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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战争论》克劳塞维茨(1)

一句经典

“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政治意图是目的,战争是手段,没有目的的手段永远是不可想像的”。

——克劳塞维茨

作者简介

卡尔·冯·克劳塞维茨(1781~1831),德国军事家。 克劳塞维茨出生在普鲁士马格德堡的一个贵族家庭,12岁时就参加了普鲁士军队,13岁就第一次走上了战场。 1803年从柏林普通军校毕业后担任奥古斯特亲王的副官,参加了普法战争 。在1808年 ,克劳塞维茨进入沙恩霍斯特奠基的普军总参谋部任职。克劳塞维茨在1812年发表了名为《 三个信条 》的日耳曼民族解放纲领,在其中表达了改革派联合俄国,抗击拿破仑的观点。

就在1812年5月克劳塞维茨来到俄国军队,在俄国抵抗拿破仑进攻的卫国战争中,克劳塞维茨参加了奥斯特洛夫斯诺等会战,担任过柏林骑兵军与乌瓦洛甫骑兵军的作战军官。 1814年回到普鲁士军队, 1818年出任柏林军官学校校长并晋升为将军 。 在担任军官学校校长的12年中,克塞维茨为后人留下了大量的资料,遗孀玛丽整理出版了《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将军》遗著。

成书背景

克劳塞维茨所处的时代,正是欧洲工业革命、民主革命和民族解放运动相继发生的时期。工业革命改变了战争的工具与潜力,民主革命改变了军队的编组与精神,民族解放斗争改变了战争的性质与形态。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产生的新的社会关系,对于军事学术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而当时的普鲁士还是一个落后的半封建国家,普鲁士军队还保留着落后的建军原则和军事学术原则与一支为数不多的雇佣军。在新型的法国军队的打击下,普军落后的军事原则遭到彻底的破产。这就促使普鲁士爱国的军人们用批判的眼光去重新考虑他们的战略战术观点。

克劳塞维茨虽然是普鲁士王国的军官,信仰的是落后的君主政治,对当时的法国革命持反对态度,但是他看到了法国革命对军事学术发展的巨大影响。1806年耶纳会战后,他就积极参加普鲁士军事思想和军事制度的改革,对封建主义的军事制度进行了尖锐的抨击。克劳塞维茨军事观点的理论基础是德国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哲学,特别是黑格尔的思想对他影响十分深刻。他接受了黑格尔唯心主义的世界观,同时也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由于他深入地研究了战争的具体现象,使他在某种程度上违背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学说。他用辩证的思想方法在资产阶级军事科学中,第一次对战争和军事学术一系列现象的相互关系和发展过程作了详细分析。《战争论》是其思想的产物。

思想品读

《战争论》是克劳塞维茨在总结以往战争特别是拿破仑战争的基础上写成的,全书共3卷8篇124章,另有说明、作者自序,及作者在1810年至1812年为普鲁士王太子讲授军事课的材料、关于军队的有机区分、战术或战术学讲授计划和提纲等附录,约70余万字。第一篇,论战争的性质;第二篇,论战争理论;第三篇,战略概论;第四篇,战斗;第五篇,军队;第六篇,防御;第七篇,进攻(草稿);第八篇,战争计划(草稿)。

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一书最重要的贡献是通过战争与政治的关系揭示了战争的本质。他认为“政治是孕育战争的母体”,因为战争总是在一定的政治形势下产生,并由一定的政治动机所引起。不仅如此,政治还贯穿在整个战争行为中,对战争不断发生影响,因此,战争不仅是一种政治行为,而且是一种政治工具。当某种政治关系引起战争的时候,战争并不像人们通常想像的那样,使这种政治关系即告中断,出现一种只受本身规律支配的完全不同的状态。恰好相反,在这种情况下,“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战争不过是“以剑代笔”的政治罢了。在资产阶级军事科学中,克劳塞维茨第一次如此明确地阐明了战争的实质。

在《战争论》一书中,作者做了进一步的阐述:

1战争只能根据概然性的规律推断

克劳塞维茨在探讨战争的属性问题时认为,透过战争的全部现象就其本身的主要倾向来看,战争是个奇怪的三位一体:暴烈性的要素,使战争成为一种盲目的自然冲突;概然性和偶然性的活动,使战争成为一种自由的精神活动;作为政治工具的从属性,使战争成为一种纯粹的理智行为。这三个方面,分别主要同人民、统帅和它的军队以及政府有关。他说:“这三种倾向像三条不同的规律,深藏在战争的性质之中,同时起着不同的作用。”

克劳塞维茨进一步揭示了战争的特性:

其一,战争是充满危险的领域。战争是充满着艰难险阻的活动,当一个人接触到程度不同的危险时,只具有普通的勇气是不够的。要在各种困难的条件下泰然自若,就必须具备巨大的、百折不挠的、天生的勇气,强烈的荣誉心和久经危险的习惯。

其二,战争是充满劳累的领域。在战争中,劳累是暗中束缚人的智力活动和消磨人的心理状态的许多因素之一。要想不被劳累所压倒,就需要有一定的体力和精神力量。为此,指挥官应要求军队和部下,在战争中自觉锻炼吃苦耐劳的精神。

其三,战争是充满不确实的领域。在战争中,一切行动所追求的只是可能的结果,战争行动所依据的情况有3/4好像隐蔽在云雾里一样,是或多或少不确实的。人们对隐藏着的敌情,只能根据不多的材料进行推测,同时也很难每时每刻都确切地了解自己的情况,从而增加了认识和把握战争规律的困难。

其四,战争是充满偶然性的领域。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不像战争那样,给偶然性这个不速之客留有这样广阔的活动地盘。偶然性会增加各种情况的不确实性,并扰乱战争事件的进程。由于偶然性的不断出现,就会不断发生预期计划与战争实际不符的情况,它直接影响到作战计划的实施。

2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克劳塞维茨在探讨什么是战争的问题时,仿效黑格尔以所谓“绝对观念”构建理论体系的方法,把战争区分为“绝对战争”和“现实战争”两种形态。他还通过分析“绝对战争”认为,不应该把战争看成是一种单纯的暴力和消灭敌人的行为,不应该根据这种简单的概念,按逻辑推出一系列与现实现象不相符合的结论,而应把绝对战争作为整个社会的一部分,放到现实生活中去进行考察。

在现实战争中,总是存在着某种足以促使作战的紧张程度趋向缓和的客观因素。这种客观因素在克劳塞维茨看来,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战争绝不是孤立的行为。战争不是突然发生的,它的扩大也不是瞬间的事情,相反,它需要一定的准备,它同战前的国家生活密切联系,是由一定时期内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政治关系引起的。

第二,战争不是短促的一击。整个战争是由一系列边疆的军事行动组成的,由于交战双方都可以把对方前一行动及其一切现象作为衡量下一行动的尺度,因而军事行动向极端发展的趋势又会得到大大的缓和。

第三,战争的结局也不是绝对的。战败国往往把失败看成是在将来的政治关系中还可以得到补救的暂时不幸。

为了简要说明战争与政治的这种内在联系,克劳塞维茨明确地做出了“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的经典表述。在此基础上,克劳塞维茨进一步对战争与政治的关系问题做了具体的探讨。

一方面,政治决定战争,它又表现为如下三点:

其一,政治是整体,战争是部分,政治产生战争。他认为,在考察战争与政治这两个相互矛盾着的因素时,既应注意对它们进行分别的研究,又应善于把它们结合成为一个统一体,进而从总体的意义上认识战争的起因问题。

其二,政治是目的,战争是手段(或政治是头脑,战争是工具),政治操纵战争,军事观点从属于政治观点。

其三,政治贯穿于战争的全过程,不因战争的爆发而中断。在探讨这个问题时,克劳塞维茨批判了这样一种观点,即认为战争在爆发之后,就会脱离政治而成为一种独立的东西,一种按自己路线发展的东西。

另一方面,战争反作用于政治。克劳塞维茨认为,尽管战争是由政治目的引起的,战争必须服从战争意志的支配,但政治目的并不“因此就可以任意地决定一切,它必须适应手段的性质”。因为战争虽然是一种政治交往,但它又是一种与人类其他政治交往不同的活动方式,“是政治交往的继续,是政治交往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如果说战争有特殊的地方,那只是它的手段特殊而已”。

3消灭敌人军队的企图是战争的长矛

克劳塞维茨既认为政治意图是目的,战争是手段,同时又认为,战争的政治目的不能任意地决定一切,而必须适应手段的性质,并由此探讨了战争自身所要达到的目的,亦即战争的目标。

他认为,要确有把握地达到战争的政治目的,就必须使敌人无力抵抗。就是说,战争中的目的必然始终而且只能是打垮敌人,也就是使敌人无力抵抗。在他看来,这是从所谓“绝对战争”的纯概念中推出来的抽象的战争目的。

按照克劳塞维茨的看法,打垮敌人这个抽象的战争目的,包括三个要素:一是消灭敌人的军队;二是占领敌人的国土;三是征服敌人的意志。因为敌人的抵抗力量是由军队、领土和意志组成的,所以不摧毁这三个要素,则不可能将敌人打垮。在三个要素中,首先应消灭敌人军队,然后占领敌人的国土,最后迫使敌人投降。但这个顺序并不是绝对的,因为这三个要素往往是相互影响的。

他还提出,在现实中,并不是到处都有打垮敌人这个抽象的战争目的的地位,因此绝不能在理论上把它当做一个定则。也就是说,在战争中可以达到目标的方法很多,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只限于打垮敌人。如消灭敌人军队、占领敌国领土、占据敌国地区、入侵敌人地区、破坏敌方同盟、消耗敌人力量、等待敌人进攻等都是方法。这些方法都可以用来挫伤敌人的意志,但哪种方法比较有效,则要根据具体情况来确定。在论述战争目的的过程中,克劳塞维茨突出强调了消灭敌人军队在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关于消灭敌人军队的含义,他除在打垮敌人的意义上理解外,还包括以下两层意思:一是消灭敌人的军队,并不是仅仅指消灭敌人的物质力量,而且还包括摧毁敌人的精神力量。二是消灭敌人的军队,主要是指敌我双方在“相互杀伤和破坏过程中直接取得的利益”。

4战争理论不是死板的规定而应是一种考察

克劳塞维茨通过军事活动的考察认为,军事活动具有自己的特点,“企图为军事艺术建立一套死板的理论,好像搭起一套脚手架那样来保证指挥官到处都有依据,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实上,无论这种死板的理论多么面面俱到,都不可能完全解决战争理论与战争实践之间的矛盾。

为消除战争的理论与实践之间的矛盾,克劳塞维茨提出,战争理论不应是对战争实践的规定,而应是一种考察。“这种考察就是对事物进行分析探讨,它可以使人们对事物有一个确切的认识,如果对经验进行这样的考察(对我们来说也就是对战史进行这样的考察),就能深入地了解它们”。也就是说,理论不应当成为一套供战场上使用的代数公式,不能通过规定死板的原则,为人们指出狭窄的必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