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景从来不堪长
清风纠缠青丝乱,明月失了梅花影。
良宵为谁?谙尽愁绪无由醉。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叶蓁蓁不喜欢酒,从来都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何况,借酒消愁,更是怯懦之辈所为。
然而,今夜,就放纵一下,拼却******。
有人却不许。
“蓁蓁!”握住了叶蓁蓁的手,执着而坚定。
叶蓁蓁浅笑斜睨:“怎么,在这里,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
“蓁蓁!”也不知这男人怎么使了巧劲,叶蓁蓁的酒壶竟拿捏不稳,落了他手。
“呵,想不到你也是武林高手,失敬呵失敬!”是对自己太失望了吧,本想着掀起一场风波,谁知道却乱了自己的风波。她的定力,何时变得如此脆弱?酒不醉人人自醉,叶蓁蓁媚眼如丝,醉态可掬,琼枝月下,舞红纤蕊,“你看我是否有贵妃醉酒的动人?”
“你是皇后!”什么贵妃?后宫何时设立了贵妃?宫珏浓眉微皱,见不得蓁蓁这般沮丧和失落,记得自己好像最烦女人放浪形骸的,然而这画面化在心底,依然只是心疼。
“皇后啊!”叶蓁蓁忽然咯咯笑了起来,腰肢一折,彩袖飞扬,舞低杨柳楼心月。
不再理睬那个怔忡的男人,叶蓁蓁就着这凄凉的月色飞舞起来。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飞扬的飘带,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宫珏没有再阻止叶蓁蓁,他只是静静地欣赏着,默默地感伤着。忽然惊觉,自己竟从未试图了解过叶蓁蓁,既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会有如此凝重的悲凉愁绪。
以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便是莫大的恩宠。以为只要给她皇后的尊贵,便是格外的宽宏。
却不是!
怪不得她总是寂寞,总是冷清。
叶蓁蓁还在舞蹈,凌乱的却是触目惊心的妖艳。
男人忽然腾身空中,抱住了叶蓁蓁御风而行的身子,缓缓落到地面。
“蓁蓁,朕不喜欢你这样?”那英俊的眼眸,竟注满了水汽,“朕好心疼。”
想要调笑君王多情,却是那么忍无可忍,有泪如倾!
“蓁蓁,想哭的时候你就尽情地哭,朕让你依靠,朕的胸膛永远让你依靠。”温柔地搂住叶蓁蓁颤动的娇躯,一手轻轻抚摸着叶蓁蓁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不会那么苦闷那么痛了!”
她从来不在人前流泪的,即使是在陶夭夭面前,她也是那个坚强的姐姐,包容别人的悲伤和苦闷。
她本来是想笑颜饮烈酒,隐没深幽皇宫中,凉泪长流的。
她本来只想借着肢体的语言倾泻内心的苦闷的,然后咽泪装欢,即使含着泪也要微笑的!
可是,都毁在了他的一句话里。
这一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哭,哭得涕泪长流。
这一哭,哭尽了郁结多日的愁绪。
这一哭,哭散了心头累积的乌云。
只是放声痛哭!
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这个她一心想要避免的男人怀里。
真的,那么多事情,她都是竭力避免和他的纠缠牵绊。
明知道,寻找夭夭,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全国总动员。
就是不愿,和他牵扯了太多的情太多的意太多的债。
就是害怕,日后会理不清剪不断还不了忘不掉。
终究是避不开,终究要注定沉沦在他的温柔中。
这一刻,知道自己再无生还余地了。
这一刻,清楚自己再也避不开这个男人的影子了。
无论将来她人在何处,这个男人都会如影随形,日夜纠缠。
因为,宫珏这两个字和这个人都是那样深刻地镌入骨髓。
这一次,宫珏如何离去,她竟不知。
醒来时,床头放着一杯醒酒清茶。
“娘娘,皇上特地嘱咐,让你一醒来就喝下的。”怜心的笑颜映入眼帘。
“皇上?”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忍不住难堪地红了娇容。
“皇上已经上早朝去了,走之前还反复叮咛,让我们不要吵醒娘娘呢!”怜心兴奋地禀报着,皇上一定是爱极了娘娘,居然在长宁宫留夜,居然还不让娘娘起床服侍。皇上,简直就像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宠着自己的小娇娘呢!
“怜心,你怎么不叫我?”嗔怒地瞪着那个好事的宫女,有必要乐成这样吗?
“皇命难违啊!”怜心夸张地撅嘴,忍不住又扑哧笑出声来“娘娘好福气啊!”
“怜心!”这小姑娘,也学会贫嘴了呢!脸一沉,“你好像乐在其中啊!”
“那当然,娘娘的快乐就是怜心的快乐!”怜心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虚情假意。
“真的?那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是感动的,却仍是板着一张俏脸,这怜心,也随她一起堕入了这张多情的网内了吗?
“没有啊!”怜心认真地说道,“皇上薄幸,娘娘就给他一点教训;可现如今皇上变好了呀!娘娘,你果然是天人下凡,居然连皇上都能改变呢!”
“怜心!”忍不住啼笑皆非,这怜心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娘娘啊,从今往后,你也别折腾皇上了吧!”怜心语重心长地劝道。
“怎么,什么时候连你都成了皇上的说客?”喝了茶,坐在梳妆台上,任怜心梳理她的长发。头发好像太长了,一直没有修理。是入境随俗了么?
“娘娘,怜心永远都只是娘娘的怜心,怜心就指望着娘娘能够像现在这样,快乐一辈子。”怜心注视着铜镜中的皇后,那笑意,竟会是如此的隐忍不住,连皇后自己都没有察觉,想必,是真的开心无比吧!
“像现在这样?”怔怔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真的呢?镜子里那个眉眼盈盈的女人,那个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是在倾诉着幸福两个字的女人,真的是她么?
“娘娘初来此地,尽管也会笑,却只是嘴唇动了动而已;可是娘娘现在,眉梢眼角无一不是笑容。”怜心低低地说着,“怜心不知道娘娘以前是怎样的,怜心也不想知道。怜心只知道,请娘娘一定要珍惜这样的心情。”
珍惜这样的心情?叶蓁蓁注视着怜心,她何德何能,居然会拥有这样的丫鬟?这个丫鬟,真的是把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她的主子身上。以前是甄蓉,现在是她!
“怜心,我懂你的意思,我会的。”转身,握住怜心的小手,“哪怕只是短暂的!”
“不,不会是短暂的。”怜心急了,“会是一辈子的。”那么好的皇上,怎么可能还会变呢?除非是娘娘自己要离开。紧紧地抓住皇后的双手:“娘娘,这里既然都好,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怜心!”多么聪明的姑娘,但愿在她离开之前,可以为她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知心人。可惜甄啸另有心上人了,也许陶大发……
“娘娘!”怜心几乎要哭出来,“娘娘,不管你来自哪里?那里不能给你这样的笑容,你就不要回去了吧!”
“怜心!”拍了拍怜心的手背,“我明白,我不走。”走不走哪里由得她来?该走的时候,她想留也不能!
“谢谢娘娘!”怜心破涕为笑,若没有了这个娘娘,她又该往哪里去?
“谢我做什么?谢我让你服侍?”忍不住莞尔,毕竟还是小姑娘,哪怕经历了这宫中风雨,还是减不了那份纯情,可贵的纯情。她的,恐怕早就遗失在父亲去世的一刻了。
“对,谢谢娘娘!”是真的,若不能服侍娘娘,她要去哪里寻找这个一个主子?当时大火之后,她以为只能自杀殉主,谁知柳暗花明,上苍又给了她第二条生机,而且比前一个主子更有过之。她怎么能不感恩戴德?但愿,这份恩宠可以一直维系下去。
叶蓁蓁摇了摇头,含笑望着怜心,尽管并非绝色,却也长得俏丽喜人。那个陶大发,应该是个能够从一而终的男人吧!
跟在这个叫怜心的宫女身后,陶大发的心七上八下,这皇后,行事就像陶夭夭,总是出人意料,不会也是让他教什么武功吧?可是,看她的武功底子,又似乎并不下于他,那么,他能够教她什么?咳,还有皇上那里,上次已经差点短命,虽然事后他详细解释,皇上总算网开一面,但那暗沉沉的脸色,可也黑了好几天呢!这次若是皇上……
咳,他陶大发怎么总是这么背运?
上次卷入了赵仁贤的醋海,这次,更邪门,居然惹上了当今皇上!
直觉地想要逃避,但是,邀请他的人来头也不小,可能还能够牵制皇上呢!
“那个,怜心妹妹!”紧走几步,看着怜心的侧面,这个宫女应该还好说话吧,“不知道皇后找我,有什么事?”
陶大发那紧张的模样落入了怜心眼中,忍不住要笑,却绷紧了脸面:“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你自己得罪了娘娘呢!”
得罪?这从哪儿说起啊?监视皇后,那也是皇上的主张啊,与他何干?他真是冤死了。
“怜心妹妹,我没有得罪过皇后啊!”哪敢啊?别说皇后这个级别了,就是皇后这个人,是能得罪得起的么?眼下,只有求求这个怜心妹妹了。
“谁是你的妹妹?”俏脸板得更严肃了,“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看我不告诉娘娘。”
“别……唉!”就说他运气不好了吧,连个宫女都搞不定。
“陶护卫!”尽管依然素面,威严却不容忽视。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从容下跪,英姿不减。该来的逃不掉。
带着一抹赞许和欣赏,叶蓁蓁眼底含着笑意:“请起!赐座!”
“谢娘娘,属下站着就好!”哪还有胆子坐下,上次这一坐差点就惹来杀身之祸。
“怎么?”心底暗笑,脸上却阴沉难辨,“你瞧不起哀家?”
“不敢!”只好坐下。人在屋檐下啊!
“哼,谅你也不敢!”瞥了一眼紧张的怜心,心下就有了分寸,“陶护卫,哀家有个不情之请。”
“娘娘请说。”什么不情之请,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好不好!居然会觉得她和夭夭相似,错觉吧!
“哀家想及时了解陶夭夭的情况,不知陶护卫可否办得到?”
“属下尽力而为!”办不到也要办到啊!
“陶护卫是个聪明人!”压抑着心头的窃喜,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知道皇上那边该怎么禀报吧?”语带威胁。
“娘娘放心。”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的话哪里顶得过娘娘的枕边风啊?
“好,你退下吧!对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怜心就行了。”乐得垂帘听政,至于他们两个,看自己的缘分吧!她的红娘角色,也只能这样点到为止了。
“是!属下告退。”恭恭敬敬地后退两步,才转身,随同怜心出去。
暗夜的梅花,蕊冷恣携香。
起来慵整纤纤手,垂首把梅嗅。
这梅花,从来无意争春,即便是悬崖百丈冰,依然花枝俏;哪怕零落成泥辗作尘,仍有香如故。驿外断桥,清清瘦瘦地开,锁着寂寞,禁甚闲愁。
是骄傲呵!
骄傲得不肯委屈自己,不肯稍微屈就,哪怕要忍受无垠的悲愁和绝世的孤独!
窗外,有夜雪飘飞,装点着这漆黑的夜色,一如这瓶中枯枝上的花瓣。
叶蓁蓁展颜,笑如雪漫,然而,那雪,终究是冷的。
“在想什么?”宫珏从身后揽住了叶蓁蓁的纤腰,入宫一年多了,怎么反而愈发清瘦了呢?而且,这几个月来,他夜夜长住长宁宫,也不见她的肚子有甚信息!想要有他和她的子嗣啊!想着,就觉得欣悦无限。
“陶大发!”樱唇中吐出几个字来,纠结了男人的浓眉。
手臂微紧,恨不能掐断了这细腰。
他知道她的寂寞,他也愧疚不能时时陪伴她左右,所以放任了她的行为,放任她可以随意去和别人聊天。但是,并不代表,其他男人的名字可以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
巧妙地旋身,正对着宫珏,叶蓁蓁伸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生气了?”
“哼!”他不生气,他只是愤怒,愤怒得恨不能除去那个该死的陶大发!
“想陶大发……”嘴唇落入了男人的口,是狠狠地碾压狠狠地……终究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去咬啊!
“皇上!”
“叫我的名字。”暗哑的声音泄露了无边****,要不够她啊!
“宫珏!”微微喘息,吐气如兰,“怜心长大了。”
“你的小脑瓜里装的怎么都是别人?”不甘心地瞪眼,良宵苦短,他们能够独处的时间不过一晚,明日一早,他又要忙碌国事,不到傍晚不能相见。她就不能把心思都放到他身上吗?
“你看,怜心和陶大发可好?”俏皮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是越来越无法挣脱对这个男人的情意的,是越来越着迷于这个男人的喜怒哀乐的。
“什么?”愕然,然后,喜动颜色,“当然好啊!”只是这样啊,心情蓦然轻松。
好笑地注视着男人的神情变化,带着一点贪婪一点迷醉:“心情好了吗?”
“朕何时不好过?”抱起她,轻巧地抛向空中,喜欢看她轻舞飞扬的模样,仿佛就要飞向九重天。但是,他会追随,会紧紧地抱住不放。对,今生今世,他都不会放手,随她离去。
人在半空,宫珏那紧张而在意的神情映入眼帘,忽然不忍恶作剧地翻离他的怀抱,任凭自己如鸿毛般轻轻落下,落入宫珏温暖的臂弯之中。只是,讨厌他口中的那个“朕”啊,带着永不能超越的孤高傲世,甚至不能比肩并行。
“怎么了?”轻点叶蓁蓁的鼻头,为什么这轻愁这黯然始终无法从她眉头消去?
“我想见一个人。”咬着下唇,是到时候了吧!到时候见她相见的人了吧!
“陶夭夭?”她的所思他并非不明白,只是一直在等待,有一天,她能够心甘情愿地把所有心事独向他抛却。等不到,总是失望。失望堆积得久了,他的耐心就被摧残了。
“嗯!”不讶异他的洞察,九五之尊的地位,只要他想了解,就没有掌握不了的事情。
“蓁蓁!”伸指托起她精巧的下巴,神情透着严肃,“你有事,能不能不要全都一个人扛着。让朕包揽你所有的事情!”
是朕啊!不是他啊!
微微叹气,叶蓁蓁也带着一份肃然:“你怎么包揽?是自己去做呢?还是派人去做?”
“自然是……”嘴巴被掩住了。
“自然是派人去做。”叶蓁蓁笑着接了下去,掩藏了那份难言的失落和空虚,欢容相对,“这不就是了,我是皇后啊,我不是同样可以命令下去?皇上啊,你已经给了我莫大的权利啦!”
“可是……”蹙眉,可是,蓁蓁,朕不想你这样伪装了神情,强颜欢笑啊!
“皇上,夜,过了半啦!”拥住了那个男人,轻吻着男人纠结的眉心,“皇上,臣妾亦不愿你滋生烦恼事!”
是的,她要他能够一世快乐。若不能够,那么,在她陪伴的日子里,能够快乐每一刻!
“蓁蓁,为什么朕总是看不透你的心?”微微地推开她,有些恼怒也有些焦灼,明明是这样相近的两个人,怎么就是像隔了一层纱,总是看不透看不透啊!
“皇上何必太执着?”叶蓁蓁笑了,扯过了一瓣梅花,“你看这花儿,你只要见了她的颜色,闻了她的香气,就好了。何必在意花儿的心事呢?”
“你不是花儿!”恼怒越甚,是在怪他不够体贴没有了解她的心事吗?他做得还不够多让得还不够彻底吗?到底还要他怎么做才能如她心意?
“皇上身边的美人,哪一朵不是花儿?”不理会皇上的愠怒,叶蓁蓁将花瓣揉成了碎片,轻轻地抛落,“等到花儿凋谢,不过是这般光景?即使有人真的怜惜葬花,也不过矫情罢了。花都死了,还葬什么?”
“你在怪朕?”狠狠地抓住叶蓁蓁的手腕,是心痛,是抓握不住的绝望,才会愤怒得如此失控吧?“朕对你,自问仁至义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只是仁至义尽?她要什么仁至义尽?
“皇上若是后悔了,可以翻悔的!”叶蓁蓁背转了身子,咽下了那无边的酸涩。皇上是可以翻悔,而她,根本连翻悔的资本都输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要后悔?”为什么要逼他?他是当今皇上,谁不敬畏?谁不言听计从?谁不唯唯诺诺?谁不屈意奉承?唯有她,唯有她,总是那么倔强那么孤高那么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芳心,不给他触碰的机会!难道在她心底,竟然认为他不配得到她的心吗?
心痛,绵绵不绝地扩散开来,甚至四肢百骸!是不是穷他一生,都无法得到她的心?
绝望得几乎要窒息!蓁蓁,给自己一点余地,也给朕一点余地吧!
可是,没有!
“臣妾只有逆来顺受,没有后悔的权利!”那样清清冷冷的声音,就将她和他同时打入了冷宫,“臣妾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痛心地望着那抹孤独的背影,拳头捏得格格作响,猛然大喝一声,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屏风。不如此,他会崩溃!
“如你所愿!叶蓁蓁!”很好,你喜欢做梅花,喜欢孤苦伶仃地独自开放,那就去吧!朕让你做那冷香,冷冷地活在冷宫里。
无视于那跪了一地的宫娥太监,皇上怒容满面地拂袖而去。他毕竟是王者,即使心动了,那王者的尊严如何能够轻易卸下?
许久,叶蓁蓁才转过身来,一脸整顿后的平静如水:“你们,都平身吧!怜心,收拾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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