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喜出望外得见故人
白飞羽一听那声音便面露喜色,几步跨进房内叫道:“秦大哥怎的在这里?”
秦歌笑呵呵地站起身来迎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羽弟,你在这里还习惯吗?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说到这儿,却又笑起来,“想必不会.那幸言杰我打听过,最是个势利不过的人物,见了李氏名帖,还不乖乖地给你端茶送水?怎么样,他对你还算照顾吧?”
幸言杰?秦歌既说他势利不过,想是说的那个不正眼看人的队长了。一想到队长平日的骄狂,又想起他方才那几乎带着丝媚态的眼神,白飞羽就没来由地恶心起来。
“这个嘛……”白飞羽沉吟一下,也笑了,“照顾得很,照顾得很。”
秦歌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大奇,“怎么,他难道转性了不成?李氏乃帝国有名的三大望族之一——”
他突然就顿了一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羽弟,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把那名帖给幸言杰看吧?哦不,这话说得有问题,应该是你根本也不想告诉我吧!”
然后他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因为白飞羽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权当是默认,那一脸的轻松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做错事的觉悟,这让秦歌有种忍不住想揍他两拳的冲动。
看着秦歌挥舞的拳头,白飞羽倒更乐了,“秦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一面说着,一面就轻轻将他的拳头拨到一边。
秦歌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不情不愿地拉着白飞羽到床边坐下,这才展露开了笑脸,“羽弟,我也没什么事,最近刚好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想到你在这里不知过得怎么样,就跑过来看看你而已。羽弟,北春家的人没有到兵营里来找你的麻烦吧?”
说到最后,秦歌早已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神情,换上一脸关切,看得白飞羽心头一暖。不知怎的,他在秦歌面前就是冷漠不起来。
想到“冷漠”二字,白飞羽又忽地想起自己近日在新兵们当中的表现,哪有半分冷漠的影子?看来在遇到秦歌之后,他已经有了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改变,却不知这种改变对现下整日处于被追杀状态的自己是好是坏。这样想着,白飞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他不动声色地隐藏着自己的思绪,“想是叫大哥说着了,北春氏一来想不到我会到兵营来,二来也着实不会亲自过问兵士的姓名。大哥放心,这里是帝国的兵营,不是北春氏的家甲,即便那北春氏手握兵权,在这种地方谅也不敢乱来的。”
“乱来是不敢。不过,倒要当心……”
这话秦歌没有说完,白飞羽却知道他是提醒自己当心明的不行来暗的,便轻轻一笑,点头示意他知道,一面说道:“话说回来,那个叫做幸言杰的队长可的确是势利,今日不知军中来了什么贵人,他竟要我们整理着装列队迎接,当真好笑!”
“列队迎接?”秦歌也觉得好笑,“是什么大人物,要列队迎接?总不成是我帝国国主来了吧!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正说着,外面忽传来一阵吵嚷声。白飞羽一愣,这才省起这房间可不是他一人独住,伍定山还没有回来呢。见秦歌一脸茫然,白飞羽刚要开口,伍定山便高声嚷着进了门:“好了好了,他想必已经回来了,你自己去和他说吧!”话未说完,人已一阵风似的卷进门来,见白飞羽的床上坐了个陌生的公子,却就一愣,身后便传来了柳堰风的声音:“我自己和他说没错啊,你也得帮帮我嘛!”
嘛字落地,人已进门,也同伍定山愣在一处了。
白飞羽忙站起身来一手指向伍定山,回头向秦歌笑道:“秦大哥,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我在兵营认得的大哥,伍定山。”说着又指向柳堰风,“这位是柳堰风。伍大哥,堰风,这位是曾救过我一命的秦歌秦公子。”
“啊,秦公子好。”
柳堰风将秦歌快速打量了一眼,笑着一揖至地。秦歌忙还揖道:“若你不介意,我也随羽弟称你为堰风吧。既是自家兄弟,当然不必客气。”
柳堰风直起身来笑道:“当然不介意,荣幸之至!”
一旁的伍定山这才有机会插话:“啊,这个,在下比羽少大上三岁,有幸被羽少称作大哥,却不知秦公子……”
“啊,如此,那便也是在下的大哥了!”秦歌立刻接过话头来,“伍大哥,小弟有礼了。”
伍定山见他行礼,忙向后跳了一跳,双手乱摇,“别别别,这我可当不起!”
白飞羽见状在一边大笑道:“好了好了,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却怎的在那里客套起来?秦大哥,伍大哥,堰风,大家都坐吧!”
众人一想也都笑起来,便都归了座。白飞羽看着柳堰风问道:“堰风,听你方才的话,似乎有事对我说?”
“哦,是这样的。”柳堰风又快速瞥了秦歌一眼,这才答道:“刚才我和伍大哥一时兴起,想那队长平日里恁般可恶,谁也瞧不上,怎的这回这么谄媚,这贵客到底是谁?于是我们就悄悄跟在他后面,结果发现他急匆匆地向西营帐走去。”
“西营帐?”白飞羽讶然,“看来这贵客确实不同凡响,居然该当入住西营帐!”
柳堰风拍了拍大腿,“可不是!这下子我和伍大哥更加好奇了,虽然知道西营帐戒备森严,但还是大着胆子摸了过去……”
白飞羽吓了一跳,摇摇头轻声叱道:“这也忒胡闹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伍定山在一旁嘿嘿一笑,“羽少,我看你不用担心这个,柳老弟可真是足够机警,佩服,佩服!”
被伍定山这么当面一夸,柳堰风倒不好意思起来,讪笑着摸摸头。白飞羽微微摇头苦笑一下,“算了,以后不要乱来便是。你们看到什么了?”
“看到那个狗头队长所说的贵客了呀!”柳堰风夸张地摇着头,“那人可真傲慢。你说那狗头队长够无礼的吧?结果见了那人,低声下气地赔着小心,满脸都是讨好的笑。那人倒好,只给他个鼻孔看!”
见一旁的秦歌也在注目听着,脸上亦与白飞羽一起露出笑容,柳堰风说得更起劲了,“还说什么,此事虽不地道,但只要你肯乖乖合作,日后军中少不了你的好处……”
别人犹可,秦歌听了这话猛地脸色大变。柳堰风一直在偷偷注意他,此时见他如此情状不觉奇道:“秦公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飞羽本在沉思,听完柳堰风这问话,脸色也就变了,与秦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伍柳二人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满面狐疑地盯着这两个神神道道的家伙。
“羽弟,这样吧,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如何?”秦歌缓缓起身,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信息。
白飞羽也站起来,将秦歌的手用力一握,见对方会意地点点头,便携了他送到门口,刚要出门,秦歌却摆摆手阻止了他,“羽弟不必再送。”
白飞羽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见外面满是新兵,心下明了秦歌是不欲他过分张扬,便点头道:“秦大哥一切小心。”
秦歌笑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走。新兵们头一次发现这兵营中居然出现了外人,加之秦歌又着实丰采卓然,顿时大家一哄地都来瞧他。秦歌本欲从夹道中溜走,转念一想,却又收回脚步,大摇大摆地从众人面前飘然而过,一面还微微点头向看着他的新兵们微笑。
离开新兵们的视线,秦歌依旧满面微笑地缓步踱着,轻车熟路地踱到了西营帐。
“站住!你是什么人?”守帐的卫兵毫不客气地向秦歌高声叱道。
秦歌向他微微一笑,“我是什么人,你叫出幸言杰来,他自然会告诉你。”
在落雪帝国,能张口随便称呼军官的名字的人都不是好惹的。那卫兵大惊失色,立刻换上谦恭的表情,“这位公子对不住,幸队长正在商议大事,恐怕……”
一面说,一面就现出十分为难的模样来。
秦歌又是一笑,“那好,我便在此处等他即可。”
说着,当真就负了手仰头看天,意态甚是悠闲。
他倒是可以悠闲,那卫兵却不能。西营帐是什么地方,居然能让一个陌生人在外面徘徊,传了出去,他这活儿也就干到头了。于是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帐内。仰头望天的秦歌并没有动,只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须臾,那卫兵跑了出来,依旧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秦歌慢慢地转过身,正撞上了一脸怒气的幸言杰。
“原来是你。”待看清来人后,幸言杰原本要发作的嘴巴适时地闭住,半晌丢出来这样一句,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高深莫测。
秦歌悠然看着幸言杰的表情变化,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正是我。”
“有什么事?”幸言杰瞟了秦歌一眼,淡然开口道。
秦歌没有理会他的冷淡,兀自笑道:“找你来指一条发财之道。”
“发财之道?”幸言杰冷笑一声,“秦大公子居然不怕我挡了你的路?真是怪事一桩!”
“这条路,你确实挡得我。”秦歌依旧悠闲:“但只要你答应合作,便挡不得我。怎么,不考虑一下?”
幸言杰死死地盯住秦歌,似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秦歌迎着他的目光坦然自若,脸上一直挂着暖如春风的笑容。
半晌,幸言杰终于沉声道:“今夜子时,神武门楼。”说罢便急匆匆地转身去了。
在他的身后,是秦歌那意味深长的注视。
“我说,那狗头队长不是说要列队迎接贵客吗?怎的到现在还不集合?”
房间内,柳堰风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白飞羽的鸳鸯锯,嘴口犹在小声抱怨着。
白飞羽“嗤”地笑了,“莫非你也想见那贵客?且不说别的,一会你玩够了可得把这东西还我,军队当中居然私藏了这种东西,被人发现那还了得!”
“咦?”柳堰风奇怪地抬起头,“我说羽少,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小起来了?被人发现那还了得,啧啧,这样短志气的话还真不像是羽少说出来的。你就那么怕被人发现兵器?”
“这又不是我的兵器。”白飞羽略一犹豫,低声咕哝。
“既然不是你的,那更好办了,我拿去跟人炫耀炫耀!别说,这玩意儿设计得还当真别致!用来杀人碎尸,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就觉得这么凶悍的兵器不太像是你的嘛。”柳堰风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来,“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见柳堰风真的作势要离开房间,白飞羽也顾不得那许多,“腾”地站起来一把拉他坐下,动作十分粗鲁,惊得连一旁的伍定山也直勾勾地看着白飞羽,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白飞羽心道你们哪知道这是北春府兵的独门兵器,若是拿了出去,说不定明天的太阳咱们都看不到了。但他虽是心上这么想,脸上却装作没事人一般,“没什么。这东西太过凶险,还是不拿出去的好。”
一面说着,一面就若无其事地将鸳鸯锯收了起来,看得柳堰风目瞪口呆。但他看了看白飞羽的脸色,聪明地没有开口相问。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起来,伍定山干咳了一声,刚要开口,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三人对望一眼,俱都站了起来。白飞羽抢上两步开了门,却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外,如那狗头队长一般头上插着翎毛,只是他这翎毛的颜色却要浅上些许,其品级显然不如队长高。
那人见有人开门,便问道:“这房间里可住着一个名叫白飞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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