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魅?
这些明月都不知道。
但是却一直困惑在她心中。
明月本不是一个容易被困住的人,可是却也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
“倘若你再想下去,你只有在为自己找罪受。”
这句话突然间在明月耳边想起。
明月猛然睁开眼睛,这是在什么地方?自己居然躺在一张又大又舒适的床上,但是这张床却绝不是神算居那张床。
然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自己明明在神算居,可是此刻看这里几乎与神算居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盖在自己身上的是绫罗绸缎纺织而成鸳鸯被,而蚊帐也是绫罗绸缎。
整个房间金碧辉煌,就是大内皇宫也不如此处。
明月下床,目光陡然定格在房间当中那张桌子上,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坐在那儿,坐在那儿泡茶。
且看那茶壶边的盛茶器,里面已然有一半茶水。
这个面纱女人在泡茶,但是却没有喝茶。她泡茶似乎是一种娱乐,娱乐自己。
面纱女子并没有看明月,她的目光还是在茶壶上,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只茶壶更能吸引她。
明月走过去,盯着面纱女子,直到走到桌子旁,坐下,然后双手兀自放在桌子上。
可明月始终还是将目光放在面纱女子那张看不见的脸上。
面纱女子笑道:“你看不出我的面目,除非我让你看。”
这是实话。
明月承认。
明月淡淡地问道:“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
面纱女子承认,道:“不错。”
明月问道:“敢问你是什么人?我又为何在这儿?”
面纱女子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看着她,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为何来这儿也不重要。”
明月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她将目光移到门窗处,只听得外面无比吵闹,就像是赌坊,也像是窑子。
明月问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面纱女子又将目光移到茶具上,缓缓道:“外面的世界。”她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此刻看起来比先前更加敏捷纯熟。
而明月的目光也移到她的动作上,明月看着这个敏熟的动作,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地方和一群人。
然后明月道:“你是怀雁阁的人?难道我在怀雁阁?”
面纱女子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但不过却是摇摇头道:“我既不是怀雁阁当中的人,而这儿也并非怀雁阁。”
明月更加难以理解,既然这儿并不是怀雁阁,那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明月再次陷入沉思。
面纱女子笑道:“既然想不出来,又何必要去想!”
确实没有必要去想,可是此刻她不去想有能够怎么样呢?!
面纱女子又道:“既然真想知道,何不推开窗。”
明月果然站起身,依照面纱女子的话,并没有走到门边,而是窗边。
明月果然推开了窗,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繁华,当然也是一片喧嚣。
人头赞动在整个大厅内。
明月真的想不通,这里竟然也有赌坊,酒坊还有茶坊。
明月目光所极之处,那里就有很多不一样的人在干着不一样的事情。
当然,最让明月印象深刻的还是酒坊里那个往死里喝酒的人,看他的样子却绝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寻死。
最让明月想不通的却是她怎么也看不见此人的真面目。
陡然间,那扇窗子已经关上。明月想再次打开却恍若在搬千斤大石。
当然,明月并没有真正动手去推开这扇窗子,因为她并不是真的想看这里的一切。看完之后自己也无法得到结论。
面纱女子没有说一句话,手还是在泡茶,似乎没有停的可能,而那开水也似乎没有倒完的可能。
就在明月转身的那一刹那,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赫然竟是明月在那座破宅当中见到的人,“无情剑客”清风。
当然,明月并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无情剑客。
清风站在面纱女子身后,并不说话。
面纱女子笑笑道:“这一次你准备借多少?”
清风苦笑道:“一万两。”
面纱女子并没有放下手里的茶壶,当然也没有停下动作,她道:“如果又输了你又怎么办?”
清风忽然间信心十足地道:“你认为我会输?”
面纱女子没有说话,因为这句话已不必说。
倘若不会输也不必到这里来借钱。
清风又道:“赢了我还你一万五千两。”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再说,因为他不必说也不能说。
一个赌徒最忌讳的就是输。
面纱女子居然将茶壶放下,然后从衣袖里拿出十张一千两放在桌子上。
然后清风就走过来,拿着那一千两便朝楼下走去。
明月终于还是走过来,然后问道:“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面纱女子抬头看着明月,目光里呈现出笑意,然后她道:“这里是天堂。”
明月又坐在桌子旁,目光冷淋,然后楠楠道:“天堂。”
面纱女子又从衣袖当中拿出十张一千两,放在桌子上,对她道:“你想不出来,所以何必要去想。”又是那句老话。
面纱女子不等明月说话又道:“这一万两在这里随便你怎么花,随便你用来干什么都行。但是最好别想着走出天堂,因为你本身就在天堂,你是永远也无法走出去的。”
天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走得出去?又为什么这里似乎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
明月当然不会逃出去,因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必然一定要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所以,明月拿着那一万两,对面纱女子道:“这是白给我的?”
面纱女子点点头,又拿起茶壶,开始泡茶。
明月站起身,然后走出去。
就在这时,面纱女子又道:“你会回来得很快,茶很容易就会冷却。”
明月停住脚步,并不转身,道:“你确定我会很快回来?”
面纱女子不再说话,当然明月也走了出去。
明月所到的第一个地方是酒坊,因为有一个让何人看一眼都不会忘记的人在那里喝酒。
当明月踏进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她,因为在这里她并不是最吸引人的。可是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她却不知道。
明月走向那个在往死里喝酒的人,此人坐在角落里。
明月紧接着便坐下,正坐在此人的对面。
可是此人的目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他喝酒从自己看到他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开始在往死里喝,然而直到此刻居然没有醉!
此人并没有看明月,甚至不知道明月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他还是那样喝酒。
明月直直地盯着他然后故意制造一点响动,但并没有说话,因为她自认为能够让男子多看几眼,当然也自认为没有一个男子不想与自己搭讪。
可是她却错了,此人不但没有与她搭讪的意思,就算是目光也没有投向她的意思。
不仅仅是此人,就算是这里喝酒的人都没有注意她,恰似她并不存在。
明月的眼角恰似有薄雾,因为她完全看不清楚此人,当然也看不清此人。
刹那间,明月竟然自己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然后喝下去。
明月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却好像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缓缓地走出酒坊。
明月来到赌坊,这里清风早已蓄势待发,等待最后一把的翻本机会。
清风输得已经够多了,但是对于一个毫无牵挂的人来说,钱根本就没有多大用处,仅仅只是打发时间,供自己娱乐的工具。
所以清风把最后两百两也压了下去,他不需要豹子,他只需要三三二。
明月终于还是走到清风对面,然后开牌。
果然是三三二。
清风突然对明月笑了笑,并道:“看来你到是给我带来了好运。”
明月也笑道:“我的运气历来不错。”
清风不再说话,因为他还要搬本,一万两银票,这一把只搬回来五千两。
这就是说,要赢回本,那就还需要一把。
明月竟然也将一万两放在了赌桌上。
她不会赌,当然也比较讨厌赌。
可是此刻她却站在赌桌前,并不是看别人赌,而是自己赌。
明月突然感觉自己很好笑,简直是好笑极了。可是手拿一万两你能够干什么呢?
只有赌,这里只有这一个娱乐来钱更快,当然也去得更快。
庄家眼光直直地定格在明月脸上,然后道:“你全部?”
明月点点头,并不说话。
明月的运气的确不错,第一把下来庄家便赔去两万多两。
可是第二把明月的手气就很差了,这一次她足足输掉一万两。
当然还有一次机会,所以三颗骰子执下去,明月却希望它是三个六。
因为六是最大的,所以明月就立马用手指在赌桌上轻轻敲打,真气直直地投入到骰子盘当中,两颗已停下来,都是六点。
但是第三颗却还在那里转过不停。
明月猛然转身,只见身后竟有一个老人,可是这个老人却在那里动也不动。
明月看着清风,只见清风的手也已搭在赌桌上,汗水从他的头顶一滴滴落下来。
就在这一刹那,自己猛然收回真气。
也就在这一刹那,那还在转动的骰子骤然粉碎,成为一个点。
然后清风就笑着对明月道:“看来你只能给我带来好运。”
明月摇摇头,道:“这一次看来要作废,因为没有点。”
庄家嘿嘿一笑,道:“你错了,有一点。”
明月看着那点粉末,并不说话。
庄家继续道:“有一点就不能作废,所以你现在已没有了赌本。”
明月转身看那个老人,岂知身后并没有什么老人,而是一群赌鬼。
他到哪儿去了?他是谁?他为何要与自己作对?
这些明月当然没有一个答案,可是她却没有在赌下去。
她本就不会,当然也不想去赌。
所以她走出了赌场。
她的离开并不能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她走出来的时候很安静也很愉快。
明月并没有去茶坊,因为此刻她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因为她本要找出这一切的因果。
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毫无所获。
倘若真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就只有一个人能够解释。
明月推开门,缓缓地走进去。
面纱女子笑道:“你果然很快。”
明月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面纱女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递给明月一杯茶,笑道:“喝完它,你所有的疑惑都会解开。”
明月只有按照她所说的意思去做,因为她别无选择。
当明月喝完那杯茶之后,竟然开始昏昏欲睡,最后完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