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夜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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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城下,敌军一个大约五百人的步兵方阵踩着整齐的步伐,高举盾牌沿着尸山朝城墙进攻。隐族的射手看着城下的敌军缓慢进入射程,而飞洛那张夸张的巨弩却一直没响,也不知他那么长时间瞄的是哪个目标?

射手的指挥官看了看飞洛,又看看众射手,有点沉不住气了,低头去拔腰间的长剑准备发号施令。只听得嗖一声,紧接就是嘭的一下,然后是众射手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那指挥抬头一看,一支弩箭射穿敌军指挥官一名六阶骑士的盾牌,直接从他心脏处穿出,将他射杀于马下。隐族指挥官见状立刻下达命令,城头的射手们一阵箭雨下来,敌军在混乱中留下十几具尸体便败退下去了。

曾几何时赢一场战斗,竟变得如此轻松简单,城头士兵高呼着欢庆胜利。克尼沙孚四世不知上面发生什么,便催马上了城墙。一了解情况,对飞洛的射技箭法大为惊叹。

此时,一侧的秀伦对飞洛道:“大人,您看,好像敌军有信使来了。”

飞洛和克尼沙孚四世抬头再次向远处敌营,只见一名头戴三根红色鸟羽头盔的骑兵,骑着马飞一般地直奔敌中军大营。片刻后,大营外的军鼓齐名,敌军近万名士兵立刻紧急集合。一名敌军将军从营帐走出来,情绪激昂地做着战前动员。

“那是保罗,一个八阶骑士,这此塞鲁绿洲围剿行动的总指挥,一个沾满隐族鲜血的刽子手。”克尼沙孚四世向飞洛介绍到,“估计是他们要倾巢出动了,胜负就在下一刻啦。”

“我们撤退吧,他们对塞鲁绿洲只是个半包围,在绿洲的西、北两方向没有敌军可以撤退。”

“西、北两方向是绝地,百里之内没有水源,与其渴死,还不如战死!”克尼沙孚四世语气十分坚决,飞洛点点头,他又接着低声地,有些象自言自语:“怎么停了四天后,又要决战呢?难到还有别的考量?”

此时,飞洛的思绪正在考虑如何退敌,他忽地灵光一闪,叫来四世和秀伦商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前提是隐族士兵必须坚持住敌军的第一波攻击,在敌军退却回营时,飞洛和秀伦假扮敌军士兵混杂其中,到了敌营后直奔中军帐刺杀敌军指挥保罗,从而打乱敌军的指挥系统。而后,克尼沙孚四世见敌营一乱,便引军杀入敌阵一举将敌军击溃。

“到那时,我方还有能力主动出击吗?”秀伦听完后反问道,飞洛和克尼沙孚四世苦笑一番。秀伦提议道:“现在我们俩就换军服,潜出城去,敌军一开始进攻,我们便进入敌营猎杀保罗。”

飞洛和克尼沙孚四世听了连连点头,秀伦的计划更可行一些,但危险性也更大一些。克尼沙孚四世双手紧握飞洛的双肩,端详片刻后,稍显激动地说:“飞洛,虽然我对你还不知根知底,我也知道你们一行四人并不是特意来救我们的。你们只是路过这里,承科瑞萨斯氏族凡登的情,伸手帮我们隐族一把而已。但我克尼沙孚四世将永远铭记你们所做的一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隐族将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大人,您的说法不完全对。科瑞萨斯氏族的凡登与我私人关系是不错,我们确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但大人,你想过没有尼奥拉德大陆的战火持续了数百年,百业凋敝,民不聊生,饿殍满地。而现在的奇瓦德西亚王朝的诸侯国国王只知享乐,放纵手下鱼肉百姓,********。您先前也说到了,这里是隐族圣地不能丢,丢了有恐失去隐族民心。您可曾想过为什么先皇的影响力会下降?隐族的凝聚力正在消散?那是因为隐族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为大陆的平民百姓解决生计问题,没有明确完整的政治纲领。说白了,普天下的人并不关心谁掌政,谁是正统,而只是关心能否吃饱,穿暖,生命财产安全是否有保障。”

飞洛的这段话让克尼沙孚四世一下愣住了,面色严肃地陷入沉思。良久,他停止踱步清醒过来,重重地拍了下飞洛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醍醐灌顶般,让困扰我数十载的问题,一下子全想明白了。如此看来你出手救我们隐族,并不是为了个人感情,而是相信隐族一定能带领尼奥拉德大陆的民众脱离苦笑,走向富强?”

“哈哈,大人说的正是。”飞洛微笑着点头道。克尼沙孚四世再次深感这个年轻人的不简单,对于政治思考的如此深刻,也暗暗庆幸自己一直礼数周到。他上前一步和飞洛来了个熊抱,“贤弟,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飞洛愉快地答应了。当克尼沙孚四世得知飞洛也是一方数百万民众的领主时,先是一惊,随即也就明白飞洛对政治的思考是来自于现实实践。俩人饮过血酒后,尊克尼沙孚四世为兄,飞洛为弟。克尼沙孚四世也弄清楚了秀伦的背景,这个看似有点文静娇弱的女孩子,竟然是飞洛手下的将军,很自然他也就想到了他们间的另一层关系。

此刻,敌军整队完毕,鼓声、锣声也没有了先前的急促。开始放慢了节奏,与士兵行进速度相当了,敌军进攻在即。克尼沙孚四世把腰间长剑拔了出来,盾牌举过头顶,高喊一声冲向城墙缺口。众步兵高声应和,纷纷在四世身后站队组成一个密集方阵。城墙缺口两侧的阵地上,隐族的射手们也就位了。六百余人想通过密集人墙阻挡敌军万人的冲击,飞洛感觉上总有螳臂挡车般不堪一击,即便他们大多是五、六阶左右,但似乎仍是痴人说梦。

秀伦一把拉住飞洛,说要调整作战计划。她建议修改为:飞洛一个人偷潜进敌营,能击杀保罗就杀了他。不能,就择机一把火烧了敌营中军帐,让进攻的敌军士兵产生混乱。而秀伦自己则留下来,协助隐族士兵作战,一旦溃败也可以带着维妮和霍丁一道安全撤离。飞洛看了看她,心中一阵激动,秀伦确实是豁出去了,将她自己置于死地了,一把把她拥在怀里。两人的相拥也落在克尼沙孚四世的眼中。

一声清咳,秀伦连忙从飞洛手臂中挣脱,两人顺声看去是维妮、霍丁和洛基三人。飞洛要霍丁带着维妮和洛基退到先皇墓地地道上方的房间,一旦外面有什么变故秀伦会去找他们的。然后,他拿出地图一指,若是失散了都在比吉尔小镇集合,在小镇显著位置留下斯文森家族标志。先还是满脸怒容的维妮,打算刻薄讽刺几句的,此刻也明了局势的危险。脸一侧,片刻后,维妮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那张面具。飞洛看后笑笑,便穿着敌军服饰打马离开了。一离开众人的视线,飞洛骑在马上直接变成了夜鳞,一跃出了城墙。数里的距离对于飞洛的夜鳞来说,只用数息便到了敌营中军帐。

一声炮响,国王的军队每纵列有五个,每横排有四个,一共有二十个大约五百人的步兵方阵,和着鼓点缓慢地朝塞鲁绿洲前进。敌军指挥官保罗整理一下黑灰色铠甲,也随即翻身上马打算跟着队伍前进。他的身侧有两名七阶骑士和数名六阶骑士军官,保罗临行前好像有点不放心,拧身回来对留守的将领交代了几句。轻轻一踹马肚子,保罗带着几名军官进入了大军中心的指挥位置。

留守将领看着保罗远去的背影,轻啐一口,低声骂骂咧咧地回了军帐。飞洛看了一下军营留守的百余名士兵都是些骑兵,不少人头盔上都插着红色羽毛,应该都是些斥候。帐内那将领极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帐外候命的斥候立刻有人翻身上马,朝敌军后方的三个方向侦查下去。飞洛变回人形,将马的缰绳往木桩一套,趁没人注意便溜进中军大帐。

那留守将领正斜靠在一把熊皮坐椅中,两只脚却架在前面的大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飞洛在大帐里的出现,那将领丝毫不在意,相反见飞洛的头盔上没有红色羽毛,便直接把飞洛认定为勤务兵。那将领叫飞洛过去,帮他整理一下桌子上的军事文件和地图。飞洛一听心中大喜,几步便跨到他的面前,那人一惊。飞洛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不习武技的贵族纨绔子弟,穿着一套华而不实的装饰性铠甲。

那贵族看了看飞洛,显然有点面生,而且飞洛高阶骑士的气势对他有股不可名状的威压。他自觉地将双脚放了下来,将椅子向后挪了挪,给飞洛留出点空间。飞洛来到桌子后面,将上面的文件逐一查看了一遍。也看到了命令保罗进攻的命令,不过落款却是樊迪沃大祭司的,而印章又是曲坦国国王奥斯达丁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不禁让飞洛产生了许多遐想。他把桌上除了那纸命令外的所有文件和地图,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腰带。

那贵族估计这时也看出飞洛的身份,他想悄悄地起身溜走。飞洛一转身抽出腰间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贵族当场便瘫软了。飞洛问他是不是大祭司樊迪沃已经篡位了,国王奥斯达丁已经死了?那贵族紧张得语无伦次,飞洛将另一瓶酒塞到他手里,他哆哆嗦嗦地饮了一大口,结结巴巴地将曲坦王国的形式讲了个大概。

原来如此,飞洛把克尼沙孚四世讲的和这贵族的供述串起来思考了一番,大致明白的曲坦国朝野的局势。国王奥斯达丁自三年前受伤后,一直身体状况不好,全靠国师樊迪沃大祭司的治疗勉强维持。奥斯达丁身体好点时,就由国师协助处理些政事;不好时,则是国师处理完,国王签字生效。三年过去了,国王身体日益虚弱,已经不能处理朝政了。国王没有子嗣,一旦驾崩就必须从从属国内遴选国王,所以樊迪沃迫不及待趁国王还未死时走到前台来,将不怎么听他指挥的军队调离王庭,让各从属国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对隐族部落的战斗中去,象这个有皇族血脉的贵族随军出征。其实都是想架空王庭,一旦国王驾崩,他能矫旨谎称国王禅位于他,从而窃取王位。

那贵族口口声称是克尼沙孚四世的堂弟,若飞洛拥他为国王,他愿将曲坦国军权都交予飞洛,飞洛用剑柄将那贵族直接击晕懒得与他废话。将那贵族拖出大帐后,飞洛在夜鳞和人形中不断切换,迅速地解决了这近百人的骑兵斥候。飞洛灵机一动在这一百匹马的马尾和马鞍上摸了火油,并将它们的眼睛罩上。在点燃敌军营帐后,飞洛也点燃了马匹,它们咴咴地嘶叫着从后面冲向敌军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