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夜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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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哈…,”维妮立刻意识到了自身的变化,她含笑环视众人一周,说道,“我现在还不是召唤师,我倒是希望我是,可我还没能触动我的灵力呢。我想我现在身上这种变化,简而言之可能与我的老师在我刚出生后就在我的身体内植入一颗魔法种子有关。那种子克制住了我的灵力和原力循环,甚至是经脉的发育和生长。”

“啊?”飞洛等人一惊,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故事。维妮惨然一笑,接着道:“那种子应该叫做我的命运种子吧,呵呵…。我只能用我所有生命能量去养育它,可是我却不能让它发芽、生长或开花。因为能触动它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命中注定改变我一生的人。我这一辈子不属于我,我只是某人命运的一个节点。”

维妮的一番话引来了飞洛等人的同情,似乎她先前刁蛮古怪脾气都可以理解了。维妮对他们的表情倒是无所谓,接着说道:“这皓天皇蝶家族熟悉整个格尼托森林,它们会带着我们前往绿枝族的营地,同样也能带我们找到那圣树,拿到我们想要的木之菁。而我此行目的就是看自己能否借木之菁的力量触动灵力,能否和一只高阶皓天皇蝶签订魔法契约成为一个魔法召唤师。”

“那皓天皇蝶,它会什么魔法或武技呢?这种魔兽还是第一次听说。”飞洛不禁好奇地脱口而出,马上他就觉得自己失言了。维妮白了他一眼,本来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了下去。

又是一周近似于不眠不休的强行军,四人来到一个碧波万顷、宽广无垠的湖边。久违的惺忪阳光,湛蓝的湖水,清新微甜的湖风,让这些在幽暗森林中穿行了大半个月的人,心情豁然开朗,压抑的情绪瞬间释放。飞洛、霍丁和秀伦呼喊着,冲向湖水嬉戏在了一起。维妮站在湖边,驻足观看并没有下水,或参与水仗的意思。

一番梳洗后,飞洛等人又重新换回先前的装束。此刻维妮再着一袭白色法袍时,却有着和以前不同的另一番气质韵味。飞洛有时想或许维妮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可能还没有这样前后明显的反差。亦或是自己这一行人对维妮的态度变了,而维妮她本人变或不变都已不重要了。

远处霍丁惊奇地招呼大家过去,飞洛等跑过去一看,原来霍丁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一条沉在浅水里的独木舟。飞洛和霍丁将船中的水舀出去,就着湖水把独木舟清洗一遍。那舟身上斑驳的彩色油漆仍依稀可见,船头船尾雕刻了些龙、鱼的图腾。经检查这独木舟除了船尾有点渗水外,其余都还行。不过这也难倒了霍丁,此刻没有桐油,没有鱼鳔胶以及堵眼的腻子等等。霍丁没办法维修这条船,飞洛等人就更没有折了。要么就要做新船,霍丁说做个能远行的四座独木舟至少要一周时间。

秀伦看着一筹莫展的霍丁,他一个劲地嘟囔这船不能太久地暴露在水面外,否则船身一干可能导致到处都会渗水。秀伦忽地对飞洛建议道:“要不…大人,你镂刻几个阵法吧,总感觉那阵法好像可以包治百病一般。”

“哈哈…,”飞洛大声地苦笑了几声,“这不是买豆腐花了肉价钱嘛!好吧,阵法的原材料倒是不少,可哪个阵法能堵漏呢?”

“飞洛,你有可以锁住能量的阵法吗?”维妮在一旁道,“我现在身上激发出的能量能与木质亲和,你镂刻阵法将它锁住就可以堵漏了。”

“啊!”飞洛三人都是大吃一惊。

如果说镂刻阵法堵漏是买豆腐花了肉价钱的话,经维妮这一弄则变成了龙肝凤胆的价了。维妮眼睛忽闪几下,好像无所谓般。飞洛点点头,示意有这样的阵法。霍丁和秀伦进入森林砍了树枝,将整个船体架了起来。维妮把双手放在船身,那种绿色能量以肉眼可见的方式顺着木纹在流动,渗水地方的能量自然是越聚越多,越聚越厚。

飞洛在脑海里默念着各种阵法,平衡能量的流水阵;储存能量的沉华阵;控制能量输出的天衍阵;主导能量吸收的虹云阵…。当意念达到一个极限时,所有符纹阵法便顷刻间宣泄在整个船身。飞洛将火系和金系魔法往阵法中一击,就在这时飞洛的魔法与维妮的绿色能量发生了碰撞,重重地冲击了他们各自内心的深处。飞洛霎那间眼前一黑,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一个身披套头长袍的身影,身着白色长袍亦或不是。身影如此熟悉,却又不能肯定那到底是谁。她赤足缓缓走在闪着水银般亮光的湖面上,足和长袍所到之处泛起涟漪,圈圈点点扩散远方。远处的湖心有座闪着刺目白色光芒的小岛,岛上有棵金色的树,树上开满了银色的花朵。风一过它们发出铃铃的声音,像是对那身影一种无情地嘲笑。

白发灰眼,飞洛似乎看清了女孩那张无暇的脸。她左手平托在心前,掌心中闪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金色火焰。神情专注而虔诚,她缓缓伸出右手试图去摘取一朵银色的花。那花瓣坚韧而且锋利,她手指一颤,指尖涌出一滴红色液体,晶莹璀璨。那女孩注视着它,缓缓地她的影像碎裂成无数飞舞的白色蝴蝶,四散地飞向各处。空气中圣音弥漫,只留下带泪凄美的灰色瞳孔,无力、无助、无奈地看向飞洛。

飞洛忽地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秀伦、霍丁惊讶地看着飞洛和维妮,但两人似乎都不愿提及发生了什么和各自看到了什么。霍丁检查了独木舟后适时地发出大声赞叹,迅速化解了两人间的尴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艘船上,它通体有绿色微芒在符纹间流动,宛如一片绿叶上粗细不一的经络。

抬入水中后,霍丁第一个跃上去稳住小船,随后便是维妮、秀伦和飞洛先后上船,四人三桨朝湖心划去。越往前划,水面越宽广,湖心的风也越大。兴奋劲一过,四人有点担心独木舟的安全,尤其是担心不会一点武技维妮的安全。划着划着先前岸边的参照物都没有了,四人望着无垠水面似乎在湖心迷失了方向。

“等等,你们看远处湖底那礁石,几分钟来我们一直朝那个方向在划,却好像怎么也靠不近。难道这湖有古怪?飞洛。”秀伦忽地惊道。

秀伦到底是级阶要高飞洛他们许多,她很快发现了湖面上的异常。飞洛一边要大家继续划,一边要在前的霍丁注意观察。很快霍丁和维妮从前面传来了肯定的消息,猜测变成了现实这着实让四人都有点意外。

“这可能是传说中的灵镜湖。”维妮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自言自语道。

飞洛翻开地图却发现上面没有对这个湖的任何记载,也就更加无从确定位置和方向了。贴着湖面看向远方,四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难道在这个湖面上有个暗藏的阵法?这个阵法可又如何布置呢?飞洛十分好奇,他轻掬起湖水闻了闻、尝了尝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四人基本失去方向。时间一点一点地朝黄昏在前进,天色渐渐变暗,四人的处境现在有点不秒了。

维妮从坐的地方站起来,飞洛等人都以为她要召唤那皓天皇蝶,让皇蝶指引独木舟前行。飞洛三人在心中暗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维妮却半天没动作。忽地,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请大家相信我,都闭上眼睛放松,让心灵指引我们的方向。”

霍丁啊了一声,表情中透着失望,显然这不符合逻辑。飞洛和秀伦虽没直接流露什么表情,但或多或少有那么点意思。既然维妮这么说,就肯定有她的考虑,不如听她安排放手一试。

“不用划了,桨收起来吧。大家双手扶船,打坐冥想。”

维妮整整自己的衣服,右手指尖在左手手掌中一划,鲜血从伤口流出。她滴了几滴血在船上,又滴了几滴在湖面上,然后双手合什手指交叉放在胸前。高呼道:“至高无上的主啊,您虔诚的信徒乞求您的帮助,在无尽迷途中希望得到您的指引……。”

此刻,维妮胸前双手缝隙间忽地金光四射,刺破了周围的幻境。另一幅完全不同的场景出现飞洛等人面前,陡然间他们觉得湖面狂风大作,波涛汹涌起来,远处雷声滚滚。乌云压得很低,由远而近如万马奔腾一般涌来。让他们惊奇的是,他们自己正处在一个似明似暗的透明的厚厚光幕内。光幕间偶尔会闪过一些不连贯的符纹线条,带着能量流动的滋滋声。

“乖乖…,这…这太惊人了。”霍丁睁大双眼,嘴巴半天合不上。

“好啦,不用我多说了,大家从即刻起都听维妮的安排。闭上眼睛将各自的原力和灵力缓缓注入木船内,放松,放松身体的每一处。屏蔽一切外界的干扰,不要因为紧张而试图用意念来操控这艘船,不要忘了维妮是没有任何原力和灵力的,要学会相信他人。”飞洛的话音一落,秀伦和霍丁立刻点头表示认同。飞洛双手扶住船沿,盘腿打坐缓缓向木船注入原力和灵力。

飞洛三人的能量注入那艘木船,船上的符纹阵法上的绿色光芒倍增。船体被厚厚的绿色能量所包裹,将它自身与水面隔开,渐渐地飞升起来脱离了水面。维妮双手间的金光如同一盏指路明灯,曲折迂回地在那几乎透明的光幕中前行。

天越来越暗了,卷积的乌云像是一层层厚厚的布幔,似乎要将所有光线都隔绝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呜呜作响的狂风,它们裹挟着巨浪就像是从湖面伸出一双双手臂誓将半空中的木船重新拖下水来。借着依稀的光亮,只见远处乌云下方的暗处,一长条黑色的迷雾贴着水面快速移动。它斗折蛇行、漂浮不定,所过之处总是雷声滚滚,乌云与水面迅速弥合成一体黑色。

闭着双眼的飞洛三人面对如此恶劣的不确定的环境,更何况这一切还要交由别人掌控,即便级阶再高也有心虚的瞬间。这种心虚立刻反映在船体的稳定性上了,忽上忽下摇摆不定。恐慌是一种急性传染病,越是想去克服它,却越像是帮倒忙一般。似乎一切将要失控时,船上传来了维妮那充满穿透力的教义吟唱声,大家的心绪再次开始缓慢平和下。正在此时一声惊雷炸响,一条黑色雾龙张开白色巨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条独木舟连同四人一并吞下。整个湖面彻底融为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