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原春雨
“果然少年英雄。我早就听我女儿提起过你,如何英雄了得。昨日又保护我女儿没被哲别家那小兔崽子欺负,孔雀,本旗主跟你喝一杯!”
“拿大点的杯子来!”吉仁台随手一挥,将桌上那小盏扫落,酒水洒了一地。
待下人匆匆走进来换了大酒杯后,吉仁台红光满面,举起五龙玉光杯,遥遥向酒席那头的孔雀,脖子一仰,酒水不时顺着唇角滴落。干完后,他随意地用袖口擦了擦嘴,向那边的孔雀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里满是激赏之意。
原来扬依她父亲居然是奈曼旗主任吉仁台,柔然雄踞一方的霸主,实在是出乎孔雀意料之外。
孔雀也随着吉仁台一口干了酒水,只是那酒水一入肚腹,便蒸腾做缕缕烟水。席间俱是柔然权贵,看到孔雀喝得甚是豪爽,不敬纷纷叫好。他们喜欢的便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剽悍勇猛的汉子。
吉仁台为了酬谢孔雀出手相救扬依之情,大摆宴席,将旗内的人物全都请了来,宴席之隆重,孔雀都有点受宠若惊。今天宴席的主角竟然是他,那些奈曼旗里的权贵人物,纷纷离席向他敬酒,脸上的恭敬表情,颇有讨好的意味。
孔雀默运功法,将那酒水化去。席间,吉仁台有意无意问起孔雀家事。孔雀自然就将以前应付萧求书的说法,重新再提了次。吉仁台何等人物,察言观色下便知道孔雀言不由衷,当下将原本准备挽留孔雀在身边为他做事的话吞了下去。
宴席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罢休,大帐内的一干人喝得东倒西歪。孔雀本来面红耳赤,稍一运功法,脸色立刻恢复正常。刚要长身而起,突然心生感应,目光向大帐门外瞥去。那人似乎没料到孔雀如此警醒,低呼一声,窈窕动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帐篷外响起马儿的嘶鸣声,随后就是得得的奔跑声。
孔雀一见那远去的身影,脸上微微一笑,下一刻,人影已消失在帐篷里。
草原上夜色静谧。那白衣少女骑着藏红色高头大马,在草原上一路狂奔。她身后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紧紧跟随,竟然是一步也未拉下。
约莫行了数十里路,那白衣少女一拉缰绳,坐下大马长嘶一声,双蹄凌空扬起,硬生生止住去势。
“马是好马,人是佳人。两者真是相得益彰!”孔雀赞叹一声,不待扬依答话,仿佛知道她会过来一样,人已经盘膝坐在地上。不一会,那扬依从马上下来,静静坐在孔雀旁边。
四野沉寂,月光下草原一望无际。苍穹辽阔,犹如宝盖一样盖住草原。天空中无数镶嵌的星子,光辉在眼前的河流里细碎成琼浆碎玉。
“真是好地方啊!”孔雀从高原下来,穿行过无数神州名山胜水,自认见过美景无数,但像这等景况也是第一次见过。得了河流滋润的缘故,这里青草如茵,竟没有半分衰败迹象。半人深的青草齐齐蔓延进河流里,潺潺流水中,数不清的萤火虫轻舞飞扬,点缀在露珠上,煞是动人。
“以前更好看哩。只是多勒草原近年来战火纷争不断,像现在这种丰润安静的草场已经不多了。”扬依话语里隐隐有一丝怅然。
“扬依小姐引我来,不是仅仅要让我看风景的吧?”孔雀别过头,望着扬依道。星光下,那张娇媚动人的脸更加明艳迷人,孔雀不禁呆了一下。
扬依微微一笑,却没答孔雀的话,突然长身而起,静静踱到清澈的河流边,伸手拉向自己裙角的衣带。
河流中碧水荡漾,月光照得明亮,那一丝不挂的黑发女子背对孔雀,雪白一身地站在及膝的河流中央,侧头垂首,长长的眼睫毛垂将下来,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莹白的脖颈衬着如瀑的乌黑长发,发丝一直垂到洁白的臀处,随风飘舞。那女子一边用手抚洗自己的身子,一边低低地哼着他梦中听到的似歌非歌的呢喃。
孔雀身体里面慢慢涌起一股热流,小腹处不觉帐篷高举,他连忙跷起二郎腿来掩饰身体的变化。
“孔雀,你不要下来洗洗吗?这水很干净。”扬依嘴里依旧哼着不知名的歌子,柔声道。
孔雀从来没想到眼前这冰山美人,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心里虽觉得诧异,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移到那曼妙身体上。
“你不下来,是要我拖你下来吗?”扬依转过身来,乌黑若星辰的眼眸里浸满泪水,身体微微颤抖,纤手环抱胸前,更显得胸前的那两团白莲花丰满挺拔。
“你为什么这么做?”看到扬依眼前的两行清泪,孔雀不由升起怜惜之情,身体里欲火冰雪消融,满心疑虑暗想道:“她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定是!”
扬依紧咬下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孔雀,流水声中一步步走上岸来。孔雀一连问了她几次,她却一语不发。
孔雀仰躺在草地上,那古井不波的心境被眼前的景况打破。那女子背后的天空升起的是轮皎洁满月,月光下那少女黑发如瀑,星眸定定望着孔雀,缓缓低下如玉的身子,最后满头黑发垂到孔雀胸膛……美人在怀,孔雀虽然心中疑惑,但却是青春壮年,哪能够坐怀不乱,整个意识之海里熊熊燃烧起一股野火,双手不由自主将扬依拥进怀里。
“为什么这么做?”云雨过后,孔雀望着躺在自己胸前小猫般的少女,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白雪般的身体……一切恍然如梦。
“你不用感到内疚,孔雀。”扬依柔声道,轻轻在孔雀额头上吻了吻,“这是我想要的。下个月,我就要成为新一任萨满圣女,到时候可不能像这样放肆了哩。”
孔雀脑袋里轰鸣一声,搂住扬依的手臂陡然僵直。良久,他双手捧住扬依的脸,惊讶道:“你不是吉仁台的女儿,怎么大萨满会选你做圣女?”
“你阿爸一定是疯了!”
“冒顿大汗有鬼道宗相助,我阿爸若不再笼络萨满教,以后就没办法在草原上立足了!”
“你阿爸怎么舍得让你牺牲?那个混蛋!”孔雀心中顿时怒火熊熊,大声喝道。没想到今天那热情豪爽的吉仁台,竟然如此狠心。
“这不怪我阿爸。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哲别旗主上个月曾经向我阿爸提亲,被我拒绝了。阿爸已经得罪了冒顿大汗,身后若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撑,恐怕我和阿爸都会没有好日子过哩!阿爸为我做了那么多……”
“你这样做,是不想留下遗憾吗?”孔雀心潮起伏,脑海里如一团糨糊。眼前闪过与扬依相见时候的种种景况。那剑舞飞扬的飒爽英姿、秦淮河上的娇声怒斥……纷乱成漫天白雪,孔雀感觉身体里涌起一阵阵凉意,心里大声呼喊:“难道我要再一次逃避?就像上次离开梦蝶那样?”
孔雀凝望着背对自己穿衣梳理的扬依,双手快若闪电,毅然切在扬依玉白的脖颈后面。扬依嘤咛一声,身体缓缓倒在孔雀臂膀里。
草原里黑沉沉一片,夜风中不时送来野狼悲凄哀嚎。孔雀身影如一道黑色闪电,一路向北风驰电掣。他自从八门玄法开了四门后,功法修为一日千里,此刻全身真元涌动,地面像是不断在他脚下缩短。
孔雀因祸得福,体内丹元在烟萝提醒下,领悟到她口中提到的“混沌一元气”后,那原本空空荡荡的丹田处突然间充斥了澎湃真元,这真元既不像当初能够感应天地的妖怪之力,也不像是佛家柔和而又至刚的佛力。
隐隐约约中,这混沌之气更像是亘古便存在天地间的本源一样,奔跑中,那天空微弱的星光、草原蓬勃的生气,一点点一滴滴补充着孔雀因为飞驰而消耗的真元。孔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道”的境界,那腹部丹田处的内丹,不知不觉随着周围天地灵气的进入而已肉眼难辨的速度在增大。如果孔雀将心神意识纳入丹田处仔细观察这种变化的话,他更可以看到自己的丹元,竟然慢慢地隐约现出耳朵、鼻子等小儿模样!
夜空下的草原,狂风突然涌动,半人高的青草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秋露混合着草原腥湿的泥土味道,飘荡在神秘而美丽的草原上。
孔雀停住了步子。茫茫黑暗并不能阻拦他灼热的目光,他现在甚至可以看到地平线上那草尖上立着的一只秋虫。不过那突兀的四根仿佛亘古便存在天地间的石柱令他停了下来。
孔雀从来没听说过多勒草原上有这四根高耸入云的石柱存在过。如果有的话,像呼伦轮这种热情的草原汉子一定请自己去参观了。那四根石柱在孔雀锐利的目光观察下,缕刻其上的金色古拙图案清晰可辨,即使在黑夜中,那些图案也闪闪发光。四根石柱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孔雀前进的道路阻住。比石柱更加吸引孔雀注意的是石柱顶端伫立着的四个人,四个笼罩在黑雾中的人!
困龙引上静静飘逸着漆黑火焰,围绕孔雀翻腾飞舞,同时一条条透明的困龙引从孔雀脚下悄然无息钻入地面,穿越土层向那石柱上的四人钻去。
孔雀在景门大破的时候,便隐约感觉到了困龙引的妙用。那困龙引既然是自己身体元气所化,那么根据魔气和妖力、佛力性质的不同,当然可以化做不同性质。用魔气所化,攻击威力甚猛,能够吸收他人真元的困龙引,他暗地称之为“黑龙缠绕”,而妖力和佛力既然不产生冲突,二者所化的透明状困龙引对天地物体的感应甚是灵敏,他称之为“禅龙引”,既可以悄无声息地逼近敌人,又可以当作侦察敌情所用。
一道土黄色的亮光骤然从四根石柱中间流泻出,将地下的禅龙引完完全全阻隔在四柱之外。
“没用的,孔雀,除非你运用混沌之力,不然,大地的土行之力是防御最强大的!”石柱东首,那身材魁梧,笼罩在黑雾中的男人声音低沉。
禅龙引在孔雀指挥下,犹如一条毒蛇,几次穿进那土黄色的光芒中,但每每只是陷入一半蛇头,便不能再进入分毫。那土黄色的光芒像柔和的流水,既柔韧又无比澎湃。孔雀的力量就像是流入了海水里面,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四位半夜三更的,不在帐篷温柔乡好好待着,莫不是来和我抢女人的?”孔雀哈哈一笑,他见禅龙引进入不了黄光分毫,索性全部收了回来,背部同时钻出无数飘舞的黑龙缠绕,像鸟的羽翼一样,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哼!”西首石柱上那个娇俏人影不屑地冷哼一声,听声音似是女人。不过东首那男人哈哈长笑,打断了西首那要发话的女子进一步动作。
“就是要和你抢女人来的!我们萨满四法王,不会让你轻易带走圣女的!”话音刚落,那四人脚下石柱陡然间灰飞烟灭,无数的细小土层随风像四处飘荡,然后那尘土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空气中以一种诡异的轨迹纷纷飞向孔雀四周,距离他百米处,所有尘土同时降落,在地面上形成古怪的符箓文字。
天母巡河板暗暗操在孔雀右手上,幽幽的蓝光水力波浪一样冲击向那周围的黄色尘土,不了却如同泥牛入海悄然无息的没有一丝回响,孔雀不由心中一凛。这是什么古怪阵法?
“黄河九曲!”清喝一声,孔雀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那些古怪黄土阵法边缘。他手中天母巡河板分化出九道滔天水力,轰隆隆分九个方向击过去。不料想那黄土阵法一受到这等攻击,纷纷土黄色光芒迸射,那九道水力就像是沾上了滑不溜手的泥鳅,纷纷被牵引向土地深处。孔雀一连几次攻击,只是引得大地微微颤抖,全然没有一点功效。
最终,孔雀放弃了从阵法中强行突破的举动。面对那四个笼罩在黑雾中莫测高深的人,和周围土黄色的阵法,他倒是弄清楚了,用蛮力是行不通的。何况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扬依就还在自己怀里。
“你们是哲别家的狗崽子?”孔雀眯起眼睛,仔细盯着那四人。对于不怀好意的人,他当然就不用客气。孔雀心里暗暗道:“娘的,以后一定要找人学学什么狗屁阵法。烟萝记忆里面的阵法,显然还不够用。”他刚才在烟萝留在自己心里的记忆中搜索了遍,竟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种土行阵法的记载。
“哼,哲别?他也配吗?”那神秘四人中的女人冷冷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留下扬依少主,你就可以走了。”
“有本事你们就从我怀里把她抢走,不然休想!”孔雀脸色阴沉下来。这些人显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是要他留下扬依,那女人的话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经。
说来迟那时快,黑幽幽的云幕陡然被雷电撕开,随后雷霆猛烈地轰击到草原上,正好劈在那四人旁边。
孔雀吓了一跳,抱紧扬依身形向后猛地跃出几十米。
“恭迎圣母!”清越的声音整齐划一,那神秘黑雾中的四人同时匍匐在地。雷电劈落的地方,空气扭曲荡漾中显现出一个人来。
那人微微一抬手,“起来吧!你们在四方守护,我和孔雀有些话要说。”声音沙哑而磁性,显然是位女子。
那四人向那神秘女子拜伏过后,霎时化做浓浓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秋夜寒露冰凉,那女子穿着一袭土黄色巫袍,袍子上浓墨重彩描绘着各种神秘图案和经文符箓,她脸隐藏在黑色纱巾后面看不分明。
“孔雀,你显然知道你怀里抱着的少女是谁。你不能带走她!”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她呢?”孔雀声音里面有浓浓的敌意。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人要阻止他带走扬依,他心里莫名火光。
“你带不走的。”那女子声音淡然,显然没有将孔雀的话放在心上。她信步向孔雀慢慢走来,脚下的土地开始水流一样荡漾。周围的景象不断在孔雀面前扭曲变形,天上星辰黑云慢慢消失不见。孔雀心起警兆,黑龙缠绕和禅龙引纷纷将自己周围包围的水泄不通,天母巡河板的滔天水力同时在自己身体外荡漾守护。
“在我的自有大世界里,逃脱出去的人百年来没超过三个。”
孔雀猛然间发现周围景象一切都变了。自己不知不觉间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是茫茫混沌的空间,周围空气无比胶稠沉重,灰蒙蒙的狂暴黄沙在那女子身后飞扬呼啸,而自己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连绵山脉,海水一般沉寂,极动极静的鲜明对比,十分诡异。
孔雀惊疑不定,他倒是听说过神州修士中有不少人会一些幻术。但自己景门开后,对于天地本源之气感应十分敏锐,直觉告诉他,周围的事物都是真实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土行真气,这庞大的土行真气是作假不了的。他突然心中一动,这世界倒是和自己意识之海有几分相似。只是自己意识之海里面五行之气都十分充沛,比这更加真实。
“这……这是幻术吗?”孔雀小心试探道。他还是不相信这世界是面前的女子创造出来的。自己头脑里的意识之海的存在,他倒是知道和蛰伏在里面的大魔主有关,以大魔主那种强横实力,创造出那世界倒是有可能,但面前女子有大魔主那种实力吗?他很是怀疑。
“你不是领悟出混沌之气了吗?难道没感觉到这天地的实在?”那女子悠然道,“这是大地的世界,黄土的世界,我的世界。孔雀你进来了,以你现在实力是逃不了的。”
看到那飞扬的黄沙渐渐汇聚成一条条空中狰狞的张牙舞爪的黄龙,孔雀心里知道不好对付,但要他就这样放下扬依,他实在做不到。
“在土行真界中,任何五行真元的攻击都会被这世界自动化为土行真元,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看到孔雀那蠢蠢欲动的天母巡河板,那女子警告道。
孔雀暗中又试了几次。果然,只要自己混沌之气一动,脚下黄沙便犹如水蛭一般将真元吸收得一干二净。除了梦见大师和百响那种人之外,这眼前的女子是孔雀见过最厉害的人物。
“以这怪物的实力,她要抢走扬依简直轻而易举。但她现在半天不动手,莫不是还有得商量?”孔雀心中暗自猜想。
那女人似乎看穿了孔雀心思,悠然道:“你想得不错。我若要杀你,方才你根本近不料扬依的身子……”
孔雀心中一凛,汗毛直竖,陡然间如坠冰窟,“那女人竟然一直在跟踪自己……”心里隐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笼套里。
“……从你踏进草原那一刻,你便注定了命运。孔雀大圣主!”
又是轰隆隆的一声,孔雀只觉得天旋地转。果然,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落在这女人眼里面。
“孔雀大圣主?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孔雀心中突然电光一闪,“那日,在那意识之海里面,扬依不是有这么叫过自己吗?那孔雀大圣主又是什么东西?”
“你不必惊惶。想必不是老身第一个这样叫你吧?”
“你是萨满的……圣母?”孔雀颤声道。听到那女子犹如预言一样的话,他心里陡然想起草原上的一个神秘宗教。既然那刚才四人称呼扬依为圣女,那么现在这个圣母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传说中萨满圣母是通晓过去未来,圣灵一般的人物。
狂风吹过,那女子面纱缓缓掉落。一张苍老如树皮一样的脸孔呈现在孔雀面前。她苍老的面孔和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令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是萨满第二十代圣母——哈玛雅!”
“我想问……为什么,你……和烟萝都说我是‘孔雀大圣主’?”孔雀似乎觉得双脚已经支撑不住身体了。太多的惊讶与疑惑纠结在他心里形成了巨大的危机感。
“烟萝?是妖族的那个祭司吗?”哈玛雅深邃的眼神似乎洞穿宇宙洪荒所有的秘密,“天意岂可随便泄露。你看到我的脸没有?这就是看到天意的后果!梦见大师不是圆寂了吗?妖族祭司一族,不是天生就是瞎子吗?这都是看穿那莫测的天意所要付出的代价,孔雀,我不能告诉你答案!”
“孔雀,你很喜欢扬依?”哈玛雅对于孔雀的话置若罔闻,淡淡问道。
孔雀虽然心里甚是疑惑,但听到她提起扬依,心里那股激勇之血一下涌起,字字抑扬顿挫:“她是我爱的人。我一定要带她走,不论她是什么身份。”
“不过你想过没有。”哈玛雅深邃的目光悠然仰望那漫天的黄沙,“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倒是让孔雀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一丝光线。
“圣母想从孔雀这里得到什么?”孔雀疑惑道。堂堂萨满大祭司,能预知过去未来,在这片草原上谁不将她当成神灵供奉,她到底对自己身上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惴惴中,孔雀手里天母巡河板的滔天水力,一点点穿刺向脚下蔓延的黄沙。既然刚刚领悟的混沌之力竟对周遭的土行之力毫无用处,他只能试试用天母巡河板的水力了。
那幽蓝水力一接触到黄沙,也许是水土相斥,脚下不断向上蔓延的黄沙似受到阻力顿了顿,随后蔓延速度开始趋向缓慢。那边哈玛雅微咦一声,漆黑如星辰的眼睛凝望孔雀,“没想到你连不死龙族的宝贝都弄到手了,看来我还是没有完全看透你!”
“其实你的混沌之力可以破土行之气,只是混沌之力乃五行之源。你刚才领悟混沌之力,气息微弱根本不足以抗衡那茫茫土行之气,反而会被土行真气吸收。就像刚刚出生的小狼,不能对付一只成年柴犬一样。不过你若是完全用天母巡河板的水力来破我土行之气,水土相克,倒是可以一试。”哈玛雅侃侃而谈,似对孔雀的反抗浑然没放在心上,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破!”孔雀憋红了脸,周围沙土却只是如浪花一样翻了翻。他发现天母巡河板的滔天水力竟然下陷三尺后就不能动弹分毫,而四方的土行之气还在源源不断如救火一样扑过来,一时间强大的土行之气充斥了整个身体之外,刚才黄沙漫天的境况已经变成了滚滚呼啸的沙尘暴!
孔雀正在这狂暴沙尘暴中苦苦挣扎,少年的倔强让他刚本不想答应哈玛雅什么条件。
“孔雀,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你不但可以得到扬依,而且还可以保护另外一个人。”哈玛雅静静地看着被卷入黄沙中的孔雀,右手向天做了个古怪饿手势。那漫天黄沙的世界顿时露出一个黝黑的空洞,刚才四个被包裹在茫茫黑雾中的一个从空洞中钻进里,手里同时擒着一个人。
“师傅!”孔雀余光扫过,一下看清那黑雾中的人手里提着的人面孔,心里悲喜交加,原来那人竟是金正宗。
金正宗双眼迷茫,神情委顿,听到孔雀的呼喊浑然没有一丁点反应,似吃了迷魂药一样。
“他现在五感被人封闭,听不到你的话!”
“怎么样孔雀,是答应我的条件还是继续徒劳挣扎?”哈玛雅声音清晰穿过沙尘传到孔雀耳边。
“娘的!现在老子现在还有得选择吗?”孔雀心中愤愤然想道,“管他什么条件,先答应再说。腿长在我身上,大不了见势不妙一跑了之!”他虽身陷黄沙中,但那沙尘暴其实对他无什么影响,只是行动不便罢了。混沌之力就像是他身体里的定风丹,那风力虽猛,却只能作用其身而影响不了他身体真气流转。
“我答应你。不过你的条件是什么我都还不知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孔雀长长舒一口气,竭力使心静下来。
“一,你完成无蝶的任务后,将种玉大法中的‘土经注’交给我。二,你若为妖族之主,要倾全族之力助我灭了鬼道宗!”哈玛雅一字一顿,字字铿锵,将条件缓缓吐出。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