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船上一别,不过短短的几日,水溶却觉得似几年那般的漫长。昨日是母亲的忌日,以往在这一天,他都会在母亲的坟墓前度过,每每都是哀伤不已。今年似乎是心中有了心上人的关系吧?除了对母亲的思念以外,他想得更多的便是黛玉。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他需要好好的筹划一番。如今黛玉年方一十二岁,还要一年多的时间才到及笄之年,而黛玉的父母皆亡故,如今寄住在贾府中,水溶虽然与贾府的人打的交道不多,但是不过几次,就知他们府里的不过大多酒肉好色之徒。他心里极为讨厌那府里人,而那样的一大家人,如此错综复杂,林妹妹能够自如地应对吗?此刻,他的心里盛满了对黛玉的牵挂和思念。正可谓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似与水溶有心灵感应一般,黛玉今日也早早地就醒转过来。连日来的变故实在太多,令她的思绪也有些纷乱。她需要静下心来细细琢磨日后的举措。雪雁只有对自己的衷心,却没有心计和手段。香草和香叶虽然本领了得,但一则她们的身份不明,二则她们过于冒进,少不得自己要做些辖制,好好地调理她们,而紫鹃一直心向宝玉,虽然经了那件事以后对自己心悦诚服,但日后也不能保证她不惹出麻烦来。贾府是个十足的是非之地,黛玉恨不得一时离了这里,然贾母对自己疼爱有加,虽然她也是另有目的,但必定这份情谊深厚的很,她若是不领情,岂不遭人非议?若是离开贾府,也必定要找出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而此时,绝非是离开贾府的良好时机。她还需要在贾府周旋一番。忽而,她想到了水溶,不由轻叹道:“若是溶哥哥在这里多好呀,有了什么难题我还可以和他商议一下,如今只苦于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知心话。”
黛玉的轻语惊动了在外屋睡着的雪雁,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隐隐听到了黛玉哀怨叹气声,当下心头一紧,连忙披上衣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紧张地问道:“姑娘,怎么了?莫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望着雪雁紧张的神情,黛玉又感激又心疼,雪雁比自己还小一岁,在生活起居方面却处处照顾自己,也是难为她了。只是雪雁生性善良,又无心计,若让她给自己出谋划策着实难为她了。黛玉真的不想让雪雁担心,故而牵唇一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忽然之间就醒了,就睡不着了。”
雪雁走过来,位黛玉倒了一杯热茶,说道:“说来也是的,姑娘刚回到贾府不过几天的光景,就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真难为姑娘了,都看在了眼里。我竟不知紫鹃一直是存了那样的心思的,更可恶竟背着姑娘做了那么多跃进的事!”
黛玉道:“事到如今我们看清她的心思也就好了,其实也难怪她。她自幼就被卖到这府里了,眼里看到的都是贾府这些玩世不恭,好吃懒做,甚至吃喝嫖赌的爷们。看了这个仁义的宝玉自然是觉得极好的。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为过。换句话说,她若不攀附一个好男子做自己的终生依靠,这一辈子又能靠谁去呢?只可惜,她的眼光也就局限于此,并不知道天下的好男子还多的是呢!”说到这句话,黛玉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水溶。想起了他的温婉,想起了他的体贴,想起了他的善解人意,以及他的博学多才和善解人意。
雪雁将黛玉的话细想了一回,便不住地频频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我看水溶世子就是一个极好的男子,若比起来宝二爷难及他的十之一二呢!我觉得他的长处便是对姑娘极好,若是有他在姑娘身边保护,我可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雪雁单纯,对男女之事不甚明了,在她心里黛玉便是她的天,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黛玉着想的,故而便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一篇话来。却让黛玉的脸上爬上了一片羞涩的桃花红。
黛玉轻掩脸庞,嗔怪道:“你这丫头,看说得都是什么话?殊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吗?再说溶哥哥本是高贵的世子身份,你把人家当做什么?难不成是不离我左右的保镖不成?真是荒唐!”
雪雁这会儿却一根筋了,还只是认真的说道:“不过,姑娘,我看那世子是真心待姑娘的,若是让他不离姑娘左右,他必会欣喜不已的!”
这话说出更是让黛玉羞红了耳根,她忍不住跳起来轻打了雪雁两下道:“你这丫头,到越发的狂了!看这嘴里都说了些什么,若只是这样,我可不敢要你,不如明个就找人送你回苏州老家去!”
雪雁一听黛玉要把自己轰走,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说错了话,从黛玉羞红的脸色中也明白了什么。忙央求道:“好姑娘,好姑娘,我原是不懂事,无心说的,还请姑娘原谅我这一遭吧。我下次再不敢胡乱说话了。”
黛玉这才轻笑了一下,随即又正色说道:“雪雁,我如今已是一年大似一年了,这种话有损我的名节,你可要记牢了,断不要再随便乱说。”
“嗯,嗯。”雪雁使劲地点着头,从黛玉的神情中她也猜出了这话的严重性,随即又跪了下来,赌咒发誓地说:“日后雪雁若再没眼色,说出这种不成体统的话来,就让雪雁口舌生疮,从里面烂掉,自从再不能说话!”
黛玉听她竟认真的发次毒誓,心下不忍,要紧捂住她的嘴道:“傻丫头,你只答应了便是,我自然信得过你,何苦发誓?”
雪雁轻轻地拿下黛玉的手说道:“姑娘,雪雁无依无靠,蒙老爷夫人怜悯救了我的性命,如今他们也都去了,姑娘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雪雁此生定会不离姑娘左右。姑娘开心我便开心呢,姑娘幸福我便幸福,还请姑娘对我不离不弃,答应了我这个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