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鬼使整日忙的分不开身,天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明明,在墨尔赫里头,没有多少事情是需要他们动手的。
逮到机会,谦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逼供了。
“真的?”小嘴微张,脸上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一双纤手扭在一起,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用力的盯着冷魅,深怕刚才她所听到的只是幻听,其实冷魅压根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如今拉里松尔族已经安心呆在族内生活,不会再来墨尔赫族”冷魅语气平淡,似乎谈着天气好不好之类的闲话。
却不知他的话在谦雨心底里引起了多大的触动。
“他真的那么说了吗?”明眸红了一圈,心里急涌的感动差点让她措手不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是,不管他怎么样都好。
她真的好爱他!
眼眸被迷雾遮住,却仍然看得见冷魅额首。
“是的。”四鬼使可从来都不会说谎。
谦雨听罢,亦是点头,为自己。
他尽然答应再回到拉里松尔族当族长,不,他只是同意让拓雷或是哲然长大之后以拉里松尔氏之名当上族长,并非他自己。
可是,意义是相同的。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一直的多管闲事,她好开心,开心自己的多管闲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奥撒更难过的。
他心底的结,她会一一为他解开,抚顺。
不会再有任何阴影。
他的笑,能与阳光媲比,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希望看到他的笑,至少在她面前,她要看到。
沉溺在自己喜悦的思绪里,连冷魅何时离去的她都不知晓。
一个月后,忽必烈传来第二封信,红线加倍。
意谓事情更为严重。
打开信来,却也只是让奥撒回到倚纳王府,进行入府仪式。
第三天,奥撒从墨尔赫起程,赶往大都参加倚纳王府的入府仪式,与大元忽必烈汗亲自主持,忽必烈或许真怕奥撒不会再回。
谦雨仍然闲闲无事,甚至比在奥撒在的时候更闲闲无事,没有错,这一次她没有跟着奥撒一起到大都,而是被留下来,好好的安胎。
有佟礼安和华礼大娘在,谦雨会更听话。
他答应了,在她生产之前,一定会回。
大都局势,平和万分,忽必烈见到奥撒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倚纳王府落成,金碧辉煌却也显得威严,由忽必烈亲自命礼部隆重开启仪式。
大都百姓无人愿意错过这一盛事,整座倚纳王府门前挤满了大都百姓,若不是军队镇压,早已人挤如潮涌。
“倚纳王,你可不许私自离开本汗啊”忽必烈语重心长。
奥撒扬眉,不语。
“阿八哈已让人送上书信,不用多久便会亲自进宫宣誓”宣誓永世做为忽必烈的副手,他不知道奥撒跟阿八哈到底谈到什么。
也不知道阿八哈到底凭着什么如此轻易归顺于他。
不过,真正见识过奥撒的身手,没有几人能抵抗得了,顺他的意。
“如今阴冥宫已镇住整个江湖,至少短时间内应是无风无浪,奥撒有一事,还请王汗恩准。”
忽必烈一怔。
奥撒可从来没有用如此恭敬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你说。”他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
“倚纳王府即已落成,是奥撒之居,不过,奥撒身为墨尔赫族族长,希望能善尽职责,为族人谋求福利,往后,长居墨尔赫族……”这是阿八哈归顺的条件。
他话未断,忽必烈便惊止。
“那往后……”
“往后若是有事,奥撒不会推辞,派人送信,墨尔赫族自有人接应,只是,希望王汗记得当初与奥撒的约定”保墨尔赫族永世平定。
“真的不留在大都,本汗可以……”加官进爵?不,奥撒并不要这些世俗之物。他要的东西太少,少得连身为王汗的忽必烈也不知该给什么。
“只要王汗记住当初的约定,在哪,奥撒都是倚纳王。”这是忽必烈的一颗定心丸。
忽必烈也真的被定住了。
随即下令倚纳王位,奥撒之后永世相袭。
这是无比至上的荣耀。连跟随铁木真的阿鲁刺剔氏被封广平王也是世袭五世,而奥撒永世相袭,大元朝开国以来,未有谁能得此。
奥撒未说谢过。
因为,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忽必烈少不了他,墨尔赫族永世太平,就这是当初与忽必烈所立下的约定。
一个月后,奥撒赶回墨尔赫族的第二日。
谦雨提前生产,就因为散步之时被一株小草拌倒。
尽管不是第一次,却比第一次更强烈的痛楚。
那一跤她跌得结结实实,肚皮着地。
痛!
是谦雨唯一的知觉。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利刃绞碎的痛,愈来愈剧烈,一阵强过一阵,让她痉挛,让她颤抖,冷汗与疼痛的汗水,渗湿了绸衣。
好痛……好痛……
噢,长生天哪,就不能让人好过一点吗?
躺在床上的谦雨,早已痛极抽搐着,迷蒙的泪眼只能依稀看着,自己的下身,早已一片艳红。温热的血,从她的身体不断流失,染红了华礼大娘的手。
“快,拿热水来”佟礼安急唤。
吉娃吉雅匆匆奔来,瞧见满床的血,吓得惊叫一声,双手一松,干净的白布全落了地。
“再去拿布,快,快呀。”
巴卡尔的怒叫,华礼大娘的催促,渐飘渐远,谦雨的意识,随着流失的血,越来越迷离。
她好冷、好痛。
是难产吗?
她有八十岁好活不是吗?若是难产,她岂不是又一次回到地府。
迷蒙的眼早已糊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耳朵声响全无。
低迷的思绪被一道黑影唤醒。
微张眼,她尽然可以清晰的看着来着的脸。
狩魂使?
她已经死了吗?
惨凉一笑,为什么会这样?
“谦雨鬼使”狩魂使冷冽的声音犹如一阵寒冬的风,将谦雨冻僵,再也无神。
“我又死了”她喃喃自语。
“没错”就算没死,也快了。
谦雨未料到,他如此理直气状的回答,心里一口闷气憋得她直发慌,一碰触到怒点顿时全数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