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艳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以凤炫的这种口气,就如在交待后事般,她有种极为不祥的感觉。深吸了口气,道:“谢皇上为我的事费了一番心,只要能出得京都,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不过皇上尽管放心,不论您说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只要是我步惊艳应承下来,就一定会办到,若没能办到的话,那就表明我已死!”
她的话说得极慢,却是不容质疑的铿锵有力。
“今晚我们说的话,除了天知地知,这世上再无第三个人知道,朕相信你能做到。”凤炫转身欲离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还有,今晚你把凤九给看住,别让他在寿宴上胡闹,特别是别让他又出手打离越太子。”
说完,修长的身影便隐在了夜色中,直至消失。
步惊艳又站了一会,才慢慢离去,此时,她的心情没有轻松一点,反而更加凝重。
大殿里依然人头涌涌,歌舞伴随,她正要向最里端走去,后面却有人叫道:“秦王妃,请留步。”
她回头,就见一身团花袍子的年轻人和几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在向她呼唤。微微皱眉,这个人她有印象,就是那日在庆祥殿上见过的,柳氏家族的长子柳荞,那****从她进门起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瞧,那眼神猥琐之极。
柳荞急急走到她面前,像那文士般深深一揖,“那日与秦王妃一别,柳某便日日想念,万料不到此时再能与王妃相见,真是喜煞我也。”
他几句话,顿时让他周围的几个公子吹口哨起哄,“原来秦王妃是一个如花似玉般的人儿,难怪柳兄思慕得茶不思饭不香,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就是啊,反正秦王也活不了两年,等他一死,柳兄赶紧把她收回去吧,哈哈……”
步惊艳强掩住心中的怒意,对住柳荞灿然一笑,挑眉道:“你待怎样?”
众人顿时被她的艳光四射的笑脸迷得七荤八素,瞪大了眼,直吞口水。柳荞更是受宠若惊,那****是见识过的,她连离越太子都敢打,一点都不买帐,现在她竟然对他会和颜悦色,顿时晕晕陶陶地一把抓住她柔纤润滑地手,涎着一张脸邪笑道:“自然是……呃……如果你觉得那傻子不能满足你,不如我们今晚宴席散后再好好一聚?”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在夜深无人时与她悄悄去偷情。旁边几个公子听他说得如此大胆,亦是挤眉弄眼笑得极下流。只是他们的笑声还没放开,就觉眼前一花,步惊艳已经一拳打在柳荞下颌上,然后当胸一脚,柳荞惨叫着“蹬蹬蹬”往大殿里倒退去,撞在正在舞动的舞姬身上,惊得舞姬高声尖叫,乱了舞步。
听到异响,整座大殿之中的宾客无不争相翘首观望,一见那情景,以为是禁卫军统领柳荞在调戏舞姬,场上顿时一片哗然。
“好你个贱人,给你脸竟然不要脸。”被步惊艳如此捉弄,柳荞自是不甘心,他狼狈地从舞姬身上爬起来,大吼着就朝步惊艳扑去,场上又是一阵惊呼,就在这时,却有一只手从后面将柳荞拉住,一个清越的声音朗声道:“柳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请注意你们大夏国的形象。”
柳荞竖眉回头,怒声道:“你又算哪根葱?老子不教训下这臭婆娘才叫有辱大夏的形象。”
沈拓此时一身儒雅的黑色大袍,面目清俊无匹,薄凉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不好意思,在下不算哪根葱,只是天临国的祭司而已,如果柳公子一定要在这里惹我的师侄,少不得本人要向大夏皇上,难道大夏的律法里包含了可以随意让人侮辱一个王妃的么?”
天临国的祭司?
在座的人都肃然望过来,听说天临国的祭司代表着亚拉腊神的使者,负责维持整个天临国社会的良好秩序,其行使的权利和职能甚至高于天临王,因为其本身就是一个神秘力量的宗合体。祭司除了有超乎医者的医疗能力外,同时还能使用一些神圣的破邪法术,如果一个祭司已达到最高级别,几乎就成了不死之身,而且天下无敌。
柳荞因为柳家有太后撑腰,并不惧怕皇上怎么责怪他,但是眼前这个身着黑袍神秘得无以复加的人,才是他惊震的源头。他身上不由一阵发怵,生恐沈拓在他身上使了什么不可知的法术,忙连连退避,柳从山这时适时的打个哈哈,将柳荞掩在身后,“祭司大人不必见怪,犬子不知秦王妃竟是您师侄,有所冒犯,但莫见怪。”
“好说,好说。”沈拓微笑应对,也不欲继续追究,转开脸,抬目深深凝望怔怔站在那里的女子:“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走吧。”
步惊艳扯了一下嘴角,勉强笑道:“谢谢你。”
与沈拓走在一起的韩雅暄走上前来,淡淡一笑,提醒道:“既然你们已经相认,王妃应该要称小师叔。”
步惊艳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看了亦是眼色微深的沈拓一眼,小师叔这个称呼在嘴边转了两圈,却仍是叫不出口。只是向他们点了点头,便向大殿的最里端走去。这几日明知他住在王府,她却故意忙得不可开交,就连他到霜冷宛来,她要么说在睡觉,要么说在为凤九熬药,亦是避不见面。可是这又能怎样,总避免不了要见的。
殿上又开始鼓乐喧天,歌舞大盛,乐师们齐奏迎宾曲,编钟齐鸣,乐曲悠扬。小插曲并不影响人们的心情,又各自开始谈笑风生。
而坐于人群里面的步守城自见到沈拓后,已是脸色巨变,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在心里弥漫,天临国的祭司来了,而且已经找上步惊艳,他的计划还能实行么?
此时此刻,正殿第二阁内,却因为一人的加入,将要变成了另一幅热闹的场面。
凤珍长公主几日前就被皇上赐婚与离越太子,自然目前便可以太子妃之称自居。可惜的是,那个风流无赖的沐长风对她并不感冒,这一决定应该是大夏皇帝与离越皇后的私下约定,在此被抬上台面上,却不能得到太子倾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