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珍其实是一个面容娇嫩的女孩,一身浅粉色彩衣,显得高贵而秀气。她此时与一干皇族子弟坐于一起,却没有心思与他们说话,只是在桌下绞着手帕,看着对面沐长风与柳氏两女说笑。
而步芳则坐在那里悠闲地看着这一切。
步惊艳回到正殿的时候,凤九正安静地闷声坐在那里,一脸不快。
她怔了怔,也不看旁人,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过了一会,才道:“不高兴?怎么了?”
凤九没说话,把脸掉向一边。
步惊艳不知他又哪根筋不对,把一些喧嚣声都摒在外,喝了两口茶,突然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你说话啊,傻子。”心里本来就不爽,此时真的希望凤九能与她说上几句贴心的话,而不是摆个臭脸。
只是她这一下猛地,把桌子都掀动了,桌上的杯盘一起晃荡,众位公子小姐顿时惊异地望向他们。
凤九拉长着一张俊脸,恶狠狠地回头瞪着她:“情话说完了?要不要我把这里腾出来让你们说个够?”
“你……”步惊艳对他的话一阵失望,忽然恨不得把他蛮不讲理的臭脸抓乱,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宜与他斗气,皇上也郑重交待过不能让他在这里闹事,猛吸了口气,从啮缝里嘣出几个字,“你不要胡说八道!”
说完就要站起坐到另一边去,免得言语重了,他等下真找人麻烦去。
凤九却误会了,一把扯住她头发,冷笑,“去哪里?坐到他旁边去?”
步惊艳对他不分场合的质问有些怒不可遏,说不准别人都以为她已经红杏出墙了。反手把他压回椅子里,尽量用最柔婉的声音小声道:“阿九,不要胡闹,现在很多人在看。”
步芳这时在旁边娇声道:“哎哟,我们秦王爷在吃醋,可真是个醋坛子,在王府的时候两人就天天这样打打闹闹,现在到了宫宴上,可别让人看笑话啊。”
她这一番话虽然声音说得不高,但对一直注意这边的人来说已经听得极为清楚了。沐长风一身绣着大团牡丹花的墨绿袍子,扬眉勾唇,正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光时不时打这一阁飘过。此时见到这边的动静,忽然对坐在他旁边的柳氏女坏笑道:“丝丝甜甜,看到没有,对面坐着的可是我将来的太子妃,你们既然想跟着我,现在何不过去向她敬杯酒,拉拉关系?”
柳丝丝和柳甜甜闻此一言,顿时欣然大喜,各自端了一杯酒,袅袅婷婷地往凤珍走去。她们长相本是娇美,再加上那款摆的腰肢如水蛇般柔滑甩动,顿时吸引正殿几阁里的人都向她们望去。
两人走到第二阁,坐在里面的人都莫名看着她们,不知她们来此所为何事。步惊艳和凤九也停止了闹别扭,看这两女究竟要唱哪出戏。
柳丝丝和柳甜甜端端走到凤珍面前,微欠了下身,便笑颜如花将酒杯迎到她面前,“长公主,我和妹妹在这里向你敬一杯酒,可否赏面?”
凤珍早对她们的狐媚之态大为恶恼,既然她们此时送上门来,自是没有好脸色。但作为一个公主,自小所授的礼仪却不容她跳起来大骂,只是看着面前的碟子,冷冷道:“本公主为什么要给你们赏面?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两女如没察觉到她情绪不佳般,依然笑得妩媚动人,不过说话的语气里却带了几分骄傲,“公主不给我们赏面也不要紧,不过刚才太子爷让我们过来先和公主亲近亲近,说日后我们便会变成自家姐妹,公主若拿架子,可能会让太子爷脸上不好看哦。难道……公主是看不上太子爷,故此才如此冷语相对?”
两女一席话顿时引来众人的嗡嗡议论声。本来长公主与离越太子和亲,就不被太子所喜,现在太子让陪他多日的柳氏义女向她敬酒,分明是有唆使以下犯上之嫌,毕竟她才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被两个无名无份的女子当众敬酒,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凤珍气得脸都白了,但也不好发作,忍气吞声地朝沐长风投去一眼,见他匪气十足咧嘴在笑,却又心儿一荡,这种痞中带坏的男人确实少见,就算他目前不喜欢自己,可自己偏偏就喜欢他,容忍他的一切过犯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先让这两个妖女得意,等真正当了太子妃,还容得下她们么?
她自小在宫廷中长大,什么场面没见过,当下脸色一缓,竟笑意盈盈地说道:“既然是太子授意,又岂能不给面子?两位把酒呈上来吧。”说完,便仪态端庄的坐正,只等两女躬身将酒奉上。
两女对她忽然的变化有些吃不定起来,她们如此激她,她竟然不发怒,果然还有些道行。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单膝跪下,将酒呈了上去,就在凤珍伸手去接时,那杯酒忽然一倒,全数都倒在那个叫柳丝丝的胸口,两女同时惊呼着站起,娇呼道:“公主,您不喜欢我们敬酒就说出来,为何要将酒洒在我们身上,这个样子,叫我们如何去见人。”
这一幕,在步惊艳这个角度,她可是看清楚的,明明是那个柳丝丝将酒用手指一勾,就倒进了她领口极低又高耸的胸脯上,则她们却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是公主打翻的,分明是想陷害,让沐长风更讨厌凤珍而已。
被冤枉的凤珍大怒,公主脾气如何还忍得住,不由霍然站起,银咬一挫,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好你个贱婢,竟敢算计本公主。”
柳丝丝顿时捂住脸泪水横流,呜呜哭道:“公主,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只是好意向您敬酒而已,不愿意就直接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步芳此时看到两女的表演,不由也暗自要喝彩起来,虽然她没看清究竟是谁打翻了酒杯,但从两女的神色来看,觉得就是她们耍的一个花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