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因为位置不对,都没看清究竟谁对谁错,只觉得殿上被几个女子闹得一团糟,但鼓乐声依旧,乐师不敢稍停。
这时两女觉得份外委屈,竟然相扶着往沐长风那边奔去,凤珍岂能由她们巧舌如簧的冤枉了去,由侍女陪着,忙也跟过去,要向沐长风解释清楚。
几人一走,阁内顿时清静不少,而大殿内人的目光自然要追着几女过去,想看个究竟,毕竟,看热闹之心谁都有之。
步惊艳自是懒得管这些闲事,被几女一闹,心情竟好了不少,游目向殿上微扫,无意间又撞上沈拓清朗如月的目光,微微停驻了一下,急忙往旁边挪去,远远地,恰好又见柳荞正向她望来,眼里充满了怨毒,似乎恨极了她。
步惊艳对他这种人简直无语,他欺凤九是个傻子,竟敢公然调戏她,若不是沈拓出面,这么大的场合,他就会让她难堪。他又凭什么怨她呢?
想到这里,又有些怜惜起凤九起来,若他是个有权有势受人器重的王爷,她又岂会被人羞辱?不由回头去看半天没有声响的凤九,正见他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瞳望着她,似乎哀怨无限。
她心下立软,亲自执壶为他倒上杯热茶,只听凤九哼哼唧唧道:“阿步。”
她轻“嗯”了声。
凤九又唤了一声,“阿步。”
步惊艳把银壶放下,嗔他一眼,“叫什么?”
凤九低声道:“不要老背过去看别的男人,我不要看你的背影。”
步惊艳脸一红,这傻子,又在不分场合乱说话。坐在旁边的步芳倒是听清楚了的,“嗤”地一声笑出来,“你们两个刚才都还打得轰轰烈烈,转眼又开始情话绵绵,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她的话让旁边的几个皇族公子小姐一愣,回头看两人,果然又没事人一般,在那里轻言细语的在说话。
“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时沐长风带着微熏的酒意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正对着步惊艳的凤珍那张位子上,左左右右地看了一下,忽然挑着眉梢笑眯眯道:“小艳儿,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事可能只有你看得最清楚,现在她们几个闹得凶,能不能请你把看到的事情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有这个必要么?”步惊艳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心内却实在不耻他这种为人,如果不是他故意叫两个柳氏女过来给凤珍敬酒,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嘴角微微一哂,“太子爷不是正希望几个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么?现在愿望已达,太子也成了整个宴会的焦点人物,还寻问那真相作甚?”
见步惊艳如此毫不留情的讥讽离越太子,众人顿时又把目光纷纷凝聚到她身上,惊疑不定。
沐长风毫不介怀,把桌子一拍,哈哈大笑道:“还是小艳儿了解我,我只是想试试这几个女人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料不到她们会大打出手,实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不过这个真相还非要你说不可,不然她们几个会吵得我耳朵生茧,小艳儿就告诉我吧。”
他开口一个小艳儿,闭口一个小艳儿,把个步惊艳叫得心火直冒。步芳也为离越太子对她的这种熟识程度大为惊异,斜眼看凤九,果然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已阴沉如隆冬欲雪天,透着浓浓的杀气,心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快意。
沐长风却兀自不知,仍涎着一张脸凑过来对步惊艳说道:“好歹我也是你的人,这点忙难道都不帮?”他一句未完,凤九已经一拳向他挥出,步惊艳早注意他的动向,立即将他手臂抱住,低声道:“阿九,别乱来,若是现在打了他,会很麻烦,知道吗?”
凤九瞪着她,“这家伙很欠揍,我已经忍了他很久。”
他确实忍了他很久,早在进殿时看到他把双贼眼往这边扫时,他就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了,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步惊艳脸一沉,“如果你今晚敢打人,休想我再理你。”
凤九怔住,过了半晌,才自顾自蹦出一句话,“你居然护着他?”
步惊艳觉得头痛无比,凤九好像什么本事都没有,惟有吃醋的本事却是份外的高。好像她只要和性别属男的人说话,就要被他怀疑她与别人有了什么一般。如果以后长此下去,她真的没有办法容忍这种莫名其妙的一次又一次的猜测。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鼓乐忽停,众人抬头,只见巍峨金殿上,大夏皇帝和皇太后已被众人簇拥着从幔帐后徐徐走了出来,众人立即跪拜,高呼万岁,同时又齐祝皇太后生辰快乐。
大夏百官跪拜完后,各自又落座,今晚的主角皇太后说了几句开场白,便直接问坐于对面一阁的凤珍,“长公主,你的座位是在那里么?”
凤珍脸色绯红,咬着下唇,站起来低声道:“母后,我只是……只是和离越太子换了一下座位。”
她话一完,旁边就传来两声讥笑声,自然是柳丝丝和柳甜甜的。
太后转过头来对沐长风道:“太子将要是与公主大婚的人,要坐你们就坐一块吧,与其他人挤在一起总是不好。”
她眼神犀利,自然是因为看到凤九也坐那桌,怕凤九胡来,才赶紧让沐长转移地方。哪知沐长风却言辞恳切地摇头道:“太后您说错了,经过刚才的一件事,我决定取消与公主的婚约。”
在场的所有人一愣,以为听错了,皇太后亦怔然问道:“太子你刚才说什么?”
沐长风吊儿郎当地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大声说道:“我说我决定取消与公主的婚约,太后这次有没有听清楚?”
他的这句话犹如平地响起了个惊雷,雷得在场所有人都呆住!
太后机械地眨了两下眼,半晌才不敢相信地问道:“太子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沐长风毫不避讳,昂首从席位上走出来,“意思就是要取消与公主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