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暄脸色一变再变,盯着捂着流血的嘴角的柳柳,喃喃道:“怎么可能?他们居然在多年前就在算计我?枉我还一心以为她是最贴心的人?到底是我算计别人,还是别人算计我?”
就在所有人为凤远兮生前的深谋远虑震惊的时候,只见寒光一闪,一个女子突然提着一把长剑从柳劲松身后冲出来朝韩雅暄攻去,有人惊呼出声,韩雅暄身形轻飘,然后掠起,避开剑锋,双脚连连朝那女子踢去,“找死!”
石梅被她踢倒在地,她翻身爬起来,眼底瞬间流露出极悲哀的神情,双膝一跪,正是朝着步惊艳的方向,她将头磕下去,悲呼道:“小姐,对不起,石梅错了,石梅对不起小姐,石梅杀不了她,石梅愿以命谢罪。”
话音一落,她就把剑尖一转,朝着胸口刺去,柳劲松眉一挑,一脚将她的剑尖磕飞,“你是傻子么?不说你现在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就以你家小姐素来宽容大度的个性,不见得就会怪罪于你,是不是,步二小姐?”
他本是带着一种戏谑讥嘲的口气在假意劝解石梅,未料步惊艳低头望过去,柔声道:“石梅你真的很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想想我们曾经过的患难,我们是生死与共过的姐妹,那些外人所说的话,所做的挑拨之事,岂能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本来就是姐妹,一些小误会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何必一定要用命来换呢?难道我们的感情还抵不过外人的一句话吗?起来……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用心险恶的人。”
她故作轻松地笑着看怀里的孩子,说道:“你来看看,小东西的脸都冻得乌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他,你快来帮忙看看……”
柳劲松怔住,韩雅暄冷笑,暗骂假仁假义。
石梅缓缓抬起头,步惊艳放柔了声音,又唤她,“快过来呀,别总是拖拖拉拉。”
石梅脸色苍白,慢慢把眼睛闭上,睫毛颤了两下,两行眼泪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终于,她慢慢站起,一步步迎向那个一直信任她的女子。
而此时站在城楼上的凤九居高临下,淡淡望着下面的一切,声音铿锵有力,“蓝军巾听令了,现在与定远候韩雅暄站在一起的雪域国官员要说都能算是叛臣,但朕念在他们是被人蒙蔽,听人唆使才走了歪路,决定不再追究,如果在一刻钟内他们能将定远候和韩雅暄杀死,回国后,本王还要大大的嘉奖他们。不过如果他们死不悔改,大家就可以现在将他们全数射杀了。”
此言一出,联军内部立即大乱,定远候大声喝止人们的骚动,朝城楼上的人喝道:“大家别听他的恐吓,他向来心狠手辣疑心重,就算你们反过来杀了本候爷,他岂会真的容你们活着?他总有千万种法子让你们不得生不得死。而且他此时身患重疾,如果他不得到韩雅暄肚子里小儿的胎衣,他就必死无疑,若他敢现在对我们动手,我们现在就不若将韩雅暄的肚子给破了,让他永远都得到婴儿的胎衣,就让他给我们陪葬也是合算得很!”
一些异动的人立即停止,凤九见状哈哈大笑,摇头叹息,“定远候,朕已经念在当年你救先王有功的份上,一再容忍你的存在,想不到你的动静越闹越大,如今竟然连我的臣下们都被你压制住,如此下去,朕岂非真的要将性命和帝位都交给你?圣女……你说是不是?”
他最后一句已经是调转目光后看向韩雅暄,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引诱着。
韩雅暄有些痴了,这种笑,简直似一种毒药,迅速渗进她的骨髓里,再慢慢荡开,一丝一丝牵扯着她的灵魂。
她回以吃吃的一笑,柔声道:“圣女?大王这时候怎么能叫我圣女?我是你的王后,而且还给你怀了孩子,现在你若因一时激愤而杀了我,岂非连你的孩子也要杀死?我死了,又有谁能在这时间给你提供适合你的胎衣?我相信就算我做错了什么,大王也不会如此狠心待我们,是不是?”
凤九闻言笑了两声,那声音笑得十分诡异。
“圣女,你以为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的蛊毒真的需要一个婴儿的胎衣来破?你错了,错了离谱。”
韩雅暄轻道:“我错了?哪里错了?请大王指出来,臣妾要好生听听。”
凤九看着她的肚子,勾起嘴角,那笑有点俏皮,也有点讽刺:“你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是我们设下的一个计。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对我下了蛊,那下蛊的人躲在了哪里,于是就只好放出话来,说双生绝杀有另一种解法,就是用新生儿的胎衣入药可以破蛊。这样一来,想从我身上得到子蛊的人,定然要急得上窜下跳。”
“于是就有了让你回去当王后的这一荒唐事。”步惊艳此时已把孩子放回温暖如春的马车内,由黄贤等人好好看守。因为一切事情都已按着他们的计划在发展,心情竟是份外的好,如闲庭信步般慢慢走出来,笑得如春花般灿烂,“虽说荒唐,但是最起码你也是心甘情愿乐此不疲的,我可有说对?”
韩雅暄的脸色渐渐沉下来,恨不起跑上抓碎她得意的笑脸,“为什么要让我当王后?你不是已经真正怀了孕,何必多此一举?”
那时她还很心喜自己的栽赃计谋得逞,很心喜被凤九好言哄回了皇宫,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在幕后谋划?
凤九的声音徐徐在城楼上响起,低而且柔,“因为我不忍心把她放在风口浪尖上,而你韩雅暄不是一直想当我的王后么?不是功夫很了得么?正好让你来抵挡那一次次暗袭,我们便可跟在后面悄然查找线索。呵呵,韩雅暄,还真该谢谢你,线索查到了,而且还很顺利,如今,人家也被你逼得道出了实情。这里面,还是你的功劳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