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的四哥,除了《父爱》,还完成了《论语新编》《老子别谈》《唐诗六百首作法》《教坛四十年》《慈善理论探幽》和《静心斋杂咏》等一系列著作,有的已出版,有的待出版。目前正在写《走出家教误区》一书。
谁也不会想到,四哥退休时正值企业破产,他每月仅能领到七八百元的退休工资。出书是要不少钱的,好在他的两个孩子都十分孝顺,非常理解和支持父亲著书立说的晚年生活,总是克服自身困难,设法帮助父亲。远在美国的侄儿彦安,也寄钱支持四叔。
前不久,四哥又在网上开了博客,兴致勃勃地展现自己的新作。我儿子也为我这个电脑盲在网上开了个博客,贴了几张画和一篇谈艺心得。四哥发现了,为我写了热情的文字和诗:
【博友诗话】祝贺宽堂居士链接
用画敞开自己的心灵,用画表达自己的艺术语言,用画打造自己的艺术殿堂,文如其画,画如其人。你是扬帆的沙漠之舟,是神奇的西部使者,是灿烂的画坛北斗!
贺画家
宽堂居士网生辉,一篇珠玑明月垂。
画坛北斗通天径,灵性墨迹天然归。
生命之根雪山水,黄河自古渊源会。
人生快乐人生泪,幽情入画桂树美。
2006年10月10曰夜于静心斋
读后难禁兄弟之情,也吟两首小诗,以为作答:
致静心斋
喜闻新作传网上,复见静心贺宽堂。
北斗之喻何敢当,兄励小弟情义长。
弟乃乌兰一布裳,画笔相伴履羊肠。
倏忽华发学顽童,挖泉蘸浆染夕阳。
赞静心斋
老骥伏杨笔如椽,抒怀吟唱解古贤。
奋然上网呼博客,健毫谁信古稀年?
2006午11/11日于宽堂
五〇四创作班
一九八六年初夏,神剑文艺学会甘肃分会决定在五0四厂举办美术创作班,我是分会理事,早就接到了通知。正巧厂里已同意了我的工作调动请求,所以决定派别人去参加。
就在创作班即将集中时,突然又让我去,说是省国防工办的雒青之和分会美术部主任张兴武点名一定要我去参加。厂里通知时还特别说不会影响我调动的事。
我是五月二十日到兰州的,一下火车便赶往医学院附属一院看望刚刚动了手术的三哥宰南。他是被检查出胃部有癌变而决定手术的,开刀后,病情比原来估计的要严重,主刀医生王田教授当机立断,作了胃部全切。这是一个很大的手术,我去时,开完刀只有两天的三哥还在观察室特护,人很虚弱。
手术期间除三嫂和彦宏姐弟几个,以及在中医学院的彦玲夫妇外,四哥也一直守在医院。南兄术后比较平稳,我去时西兄决定第二天返回厂子。
晚饭后,西兄上火车站买票,彦宏带我去下榻的地质局招待所。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人躲进街旁的一家门洞。待了二十多分钟,雨愈下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只得上楼向住宅的人家求援。二楼一家两姐弟借给我们一件雨衣,彦宏去招待所取雨具,我坐在他们家等候。看着窗外如注的大雨,听着哗哗的雨声,我在心里祈祷上天有灵护佑手术后的三哥。
大约半小时后,彦宏取来了雨伞,谢过姐弟俩,二人一起踏雨而行。到招待所时,西兄已经睡下了,他买票回来时碰上雨,衣服全被淋湿了。
南兄手术后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前后化疗四次。我由五〇四厂所在的新城去医院看望了好几次。
我们创作班结束时,南兄正好出院。在我六月二十四日的片断日记里有这样一段记载:
下午六时许大雨倾盆。稍小,即同来这里(和平饭店取包的彦宏一起去地质局招待所。走了不远,便碰见靖远师范来接南兄出院的吉普车。因上面有给校办工厂采购的材料,我的包是捎不上的。于是我们又将画纸卷及包背回和平饭店。约好彦宏明晨六点十五分来送我去火车站。
南兄在那次手术后,又健康地活了二十年,这在癌症病例中是很少数的。一方面是王田教授的手术高明,更重要的是三哥对待疾病有着过人的平和心态。
到兰的第二天,我离开医院,乘公交车来到五〇四厂。见到张兴武和其他来自全省国防厂矿的美术作者。除了在成都结识的陈登勇,大都不认识。
三十一日清晨,兴武拉我上了面包车,陪他到市里接几位名家。依上车先后次序,有陈天铀、邵灵、林经文、高凤鸣和董吉泉共五位。一路上给我的初步印象是:高凤鸣笑语连珠,直人快语;邵灵、董吉泉老成持重;林经文年轻有为;陈天铀诚实厚道。
下午,五位省上名家表演示范。陈天铀用墨调和丙烯颜料画草滩、大漠,得心应手,多有诗情墨韵。董吉泉先点前景人物,然后配以山水,淡赭小笔,笔笔相参,画沙漠或远山,别具一格。二人相比,陈显浑润,董近工秀。邵灵画的一手文人写意花鸟,偶听说到韩不言先生,似为其人室弟子。高凤鸣既写书法又画花卉小品,他是《兰州晚报》编辑,为人开朗洒脱,谈笑风生。林经文书法用笔轻灵和婉,所写草书今章并溶,多用简牍手法,结体玲球,章法自然。可谓才艺并佳,前途无量。
席间,兴武与邵灵合作条幅一帧,兴武画虾子,邵灵写蟹及小草。画毕由兴武落款,虽小字亦气势磅礴。
因众人纷纷索画,五位翌日又画半日,兴武的面子大,场面始终热烈愉快。笔会结束,大家合影留念。
送走了市里的名家,我又去了一趟师大美术系,看望由张掖来兰州招生基本结束的冯振国。
五〇四厂工会宣传部长李晓正是冯振国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出发前他叫通了电话,与振国约定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等候我。
我乘三路车到了师大,下车后不见振国,一打听是师大的后门口。我便进校找到美术系,传达室老头指给我招生老师的工作间,上着锁。估计去门口找我了。老头告诉我另外一个便门,从那里出去是一条僻背巷道,两头看了看,离大街尚有一段距离,并无振国踪影。无奈又回到美术系门口等了半小时,依然不见。进到楼里问老头,方知在我出便门时他曾回来一趟,又去找我了。显然是从另一个门走的,两个人就这样出出进进地捉了迷藏,居然从十一点多一直折腾到下午一点多才见了面。早已又累又饿疲意不堪了。原来我下车时,他正在十九路车站等候,与三路车站相差仅五十米左右,却未能见面。
振国住在一间平房里,门前是自由市场。同室还有一位张掖师专的老师,是一起来招生的。
我去师大那天是星期一。星期三上午,振国应邀来五〇四厂玩了一天,第二天早晨,回市里为学校办事。因为有我、兴武和李晓正几位朋友,大家一起画画聊天,十分快乐。
创作班开始刚一周时间,省工办主任突然来召集会议,宣布有八名同志因水平太差,拿不出作品,叫提前回去。这让我想起了两年前在成都时,江西小梁等人的遭遇,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上,被宣布的八个人联名请愿,要求留下来学习。经领导研究同意了,并决定利用晚上开办中国画辅导讲座。由张兴武、陈登勇、李善民担任山水、花鸟课,让我讲写意人物。
五〇四厂与兴武所在的红星厂离得很近,地名叫新城,在黄河边。地属兰州最西边,是经永登去河西的必经之道。五〇四厂是地区一级的大厂子,厂区在河对岸,与生活区有大桥相通。
红星厂在五〇四厂的西边,河对岸山前的平地变得狭窄了许多,河这边是比较开阔的农田,河边有水车,比靖远的三辆车要大。我们曾去河边散步,画了几张速写。
创作班是六月二十结束,因张兴武、雒青之和五〇四厂几位的挽留,我一直待到二十四日,才离开新城。
这是我调离核工业系统前的一次创作活动,得以与张兴武、雒青之、陈登勇诸友人愉快相处,中间又有振国兄往来相会,实人生快事。
展览是七月一日在五泉山开幕的。我有五件国画和一件书法展出,也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神剑文艺学会名目下的展出活动。
两个月后,我便离开了二七九厂。
2006年11月10日于三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