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险为夷,尚志侨真是服了。可是那张破脸,还得暂时留作纪念。
石言尘奚落道:“冉总手艺不错啊!将尚兄雕刻得别具特色,不知何时开展?”冉彤悔恨难当,连连乞饶。石言尘当然不忘敲诈些许,再行奚落道:“这些签爱胸衣,是由冉总全部收购呢?还是留作李总珍藏纪念呢?”冉彤醋意荡漾,迭迭叫道:“全部收购,全部收购。”说着,已经全部揽于怀中,好像怕让他人抢去。石言尘道:“那好,每件一千,总共六千。”冉彤笑诺:“绝不食言!”
临要出门,尚志侨小声道:“谢谢!”石言尘趁人不意,小啐尚志侨一口,低骂道:“去你妈的——”尚志侨只得嬉皮笑脸,完全受了。
2
八日一早,李安正要上班,半途接到电话:“李总,整个商城都在私语,议论你和冉总老公有染。”李安心虚,一时没能听出何人声音。只觉思绪骤乱,纷然如麻,不知如何面对。
李安来到商城,将车停稳,首先回拨电话,想要询问明白。可是公用电话,无知下落。李安只得硬着头皮,向着办公室走去。办公室也像李安思绪,纷乱不堪。李安随便整理着,也让自己安静。办公室容易恢复原貌,可是李安思绪不好梳理,难以沉静。李安疑虑,商城是在单纯议论这次事件呢,还是连同议论从前旧事呢?如果议论从前旧事,定宁便无容身之地了。
李安鼓起勇气,决定先到商城各处察视,感觉一番周围气氛。从各大部门,到每处品牌专柜,李安一一察视完毕。那眼神,一个个刺得李安后心发凉,一切都是那样怪怪奇奇,很不自然。更有甚者,李安转至商城二楼拐角,发现墙上贴幅绘画,单此两个硕大的乳房,罩着性感胸衣,胸衣上用英文签有:“我爱你(I love you)!”
那分明是在映射李安。李安终于灰心,再也没有任何信心在此工作了。因为现在的李安,过于自尊,难以经受任何创伤。所谓自尊,其实就是脆弱的代名词。越自尊,越不可侵犯,也就越脆弱越易受到伤害。与其说李安过于自尊,倒不如说李安过于脆弱。所以,哪能再度经受心灵的创伤?
李安回到办公室,掉下泪来。向着桌上,心爱已深的工作,谨鞠一躬,深情道:“永别了,我的事业!”然后下楼驱车,向着凤凰山顶驶去。
李安站在山顶,迎着寒风,极尽流泪,任凭风儿一次次吹干面颊。直至稀疏灯火,寥寥星辰,这才不忍饥饿催促,驱车回家。
李安不去上班,已有三日。
这日下午,冉彤稍闲,突觉多日不见李安身影,于是亲去省问,门却关着。拨去电话,却是关机。冉彤才觉事态严重,电话询问石言尘,石言尘回道:“一概不知。”
又过一日,依然如故,不见李安。冉彤看着商城涣散,内心发急,拉了石言尘,亲门拜会。千不是万不是,冉彤一个劲儿道歉。李安道:“冉总所为,完全理解,并不记恨,均为女人常情。只是商城窃窃私语,纷纷议论。更有胸乳绘画,大幅张贴,暗射李安,不成体统,逼得李安,痛别心爱工作。”冉彤忽然起身,怒道:“竟有这事!看我如何收拾!”冉彤恨不能即刻作出样来,让李安一瞧。于是,这就告辞,要返商城,宣泄一通。李安拉住冉彤,连连劝道:“冉总千万不可莽撞,因小失大。”冉彤稍稍压住火气,还是告辞而去,单留石言尘与李安宽心。
冉彤走后,李安禁不住满腹委屈,泪浸双腮。
石言尘最怕李安心灵受创,抱着李安,这就安慰:“妹妹且莫放在心上,万一不行,就此离开定宁,料理上海工作。横竖那边缺乏人手,江苏、浙江、安徽专营分部一直代任,疏于管理,再加郭芸妊娠,工作难以从心。”李安道:“大哥所说极是,只是妹妹确实不舍离开大哥,渴望天天能有大哥陪伴,得到大哥抚慰。”石言尘嗔道:“妹妹再也不敢如是心态,当初扬子妹妹,如何不忍痛别,最后还得事业为重,离开西安。当时情景,妹妹应该历历在目。更何况妹妹曾经如何劝导别人,现在为何就不趁早劝劝自己?再者,妹妹万一感情失控,恐让扬子妹妹误解。”李安道:“妹妹完全听从大哥吩咐,这世上,只有大哥才是妹妹主心骨。”石言尘道:“谢谢妹妹信任大哥。”李安道:“不过,等扬子妹妹来定宁见面之后,妹妹还要去趟大兴安岭,了却西安武兴亚武先生一桩心愿。另外,顺便路过北京,探望朋友几日。”石言尘道:“妹妹最重朋友情义,这个全由妹妹自行安排。”
石言尘觉得李安情绪好转,这就借口他事,道别李安。
3
先前,冉彤告辞石言尘与李安,气沉沉来到办公室。但是牢记李安告诫,并不急于发作,叫来几个心腹,安当速去暗查。直到下午时分,一一反馈回来。最后根源,全部归于车天夫一人之身。冉彤闻言大怒,果真不出石言尘所料。以为疑窦顿解,坚信就是车天夫居心叵测,故意设套,要坏自己家庭。冉彤后悔,还求车天夫千万保密,莫要声张。才是让贼管库——错用对象。
晚上,临近下班,冉彤安排人力资源部经理纪小勇,通知商城管理人员及所有员工开会。这样大的会议,商城每年召开不过二三次。今天突然召开,不知何事,大家均是疑惑不解。
会议由车天夫主持,冉彤讲话。
所有人员到齐,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冉彤步入会场,站到主席台前,愤然道:“谁砸我的锅,我就破谁的碗,散会!”冉彤仅此一句,讲完径直出了会场。大家不知冉彤何意,纷纷议论,肯定针对李安,要断李安前程。
就在会后,车天夫提前得知消息,冉彤要炒自己鱿鱼,大惊失色,知道败行已经暴露,速求冉彤宽恕,然而冉彤哪里肯听。车天夫真乃不可思议:冉彤为何要将李安毫发不动,难道真的愿意放纵老公拈花惹草?
不管如何,车天夫先得计议自己危机。思来想去,眼下只得求助妻姐侄女——后勤部经理何敏琪帮忙,求情李安放过。因为车天夫知道,何敏琪与李安、扬子她们要好,很早结为死党。何敏琪道:“情可以去求,只是不敢保证能行。”车天夫道:“不管如何,非得硬着头皮去求,能屈能伸大丈夫。”何敏琪连夜求见李安,李安对车天夫行为一概不知,听了何敏琪所言,气愤难当,咬碎银牙。幸有何敏琪好言相求,百般劝说,李安才能压住怒火,看着关系要好份上,道:“现在,不是我说放过就能放过的事情,关键要看冉总是否同意。”何敏琪又百般央求李安,向冉彤求情。碍于情面,李安向冉彤打电话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得饶人处且饶人,车总已经知过,何必一棍打死?李安还求冉总放过车总一次。”冉彤怒道:“过错易改,影响难除。我意已决,希望李总见谅。”李安还要罗嗦,可是冉彤抢道:“还请李总费心,推荐一名副总人选。”李安不假思索,顺水道:“那就后勤部何经理,何敏琪吧。”冉彤道:“那后勤部经理呢?”李安道:“就由财务部田水接任吧。”冉彤道:“那好,全都这么定了。”
何敏琪这才真正见识了,李安在冉彤心中所居的地位。
世事就是这样变化莫测,不可揣摩。何敏琪为车天夫求情未果,自己反而意外获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自然不必多说。
何敏琪暗暗压下喜悦,单回车天夫求情未果。
第二天早上,依然全体大会。会议却由李安主持,是冉彤千万恳请才来的。因为,冉彤要给大家展示,与李安毫无任何隔膜,全是车天夫一人作祟,使那谣言不攻自破。
冉彤宣布:撤销车天夫副总经理职务,解除车天夫聘用合同。由后勤部经理何敏琪接任副总经理,由财务部田水接任后勤部经理。
会场,一片哗然!
会议结束,冉彤与李安握手,并且轻轻拥抱一下。
玩火自焚,车天夫永远离开了爱丽斯化妆品牌商城,后悔莫及也!
本来,那天李安办公室被盗,车天夫发现签爱胸衣是真。可是,自从前年,李安接任扬子工作,一直业绩突出,受到冉彤宠信。特别起初,绿茵品牌专柜春晓儿家中起火,三间平房被毁之时,李安做为代办,表现更为出色,赫然超出副总车天夫,占尽风头。因此,车天夫一直耿耿于怀,不服李安。而且很是忌恨冉彤,独爱李安,使自己黯然失色。平日,车天夫着重搜罗李安缺点过失,可是李安谨言慎行,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把柄可抓。这次,车天夫终于有了暗施手段,泄愤之机。
车天夫计议一天,想出策略,托人作幅绘画,两个硕大乳房,罩着性感胸衣,并用英文签上:“我爱你!”然后,遣人贴于商城二楼拐角墙上。商城员工,看后大为不解,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车天夫适时遣人,散布签爱胸衣之说,用以败坏李安,暗中动摇李安群众基础。车天夫幻想,这类事情牵扯冉彤老公,无人敢于汇报。不料,有人私告李安,及早探清商城气氛,不去商城上班,进而惊动了冉彤。
田水接任后勤部经理之后,从何敏琪口中得知,系李安举荐之果。田水便给李安打个电话,以表谢意。李安一听,恍然顿悟,那天私告商城情形,正是田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