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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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夜失魂(1)

1

故事应该这样开始——

扬子母亲孟亭之:貌似天仙,艳惊四座;体态丰韵,柔情脉脉,月光般妩媚动人。温文尔雅,才情超群;与人为善,宜受感染,性情温顺而脆弱。可惜三年前下了岗,听了别人误导,拿了家中积蓄,随同别人到贵州去搞传销,然而遭人算计,被人骗光了钱,最后没了音讯。她不知丈夫的思念,更不知女儿的期盼。有人说她去了广州,也有人说在北京邂逅,各种说法,莫衷一是。

扬子全凭爸爸杨川生开出租车挣钱供养。每日,杨川生尽量抽空,接送女儿上学回家,还要洗衣做饭。父女俩相依为命,倒像兄妹。每晚,杨川生还要开夜车,直到很晚回家。

扬子受了遗传,深得母亲熏陶,颇具诗才。稍有闲暇,便来写诗,排遣苦闷,表露心迹。扬子有首《盼归怨》:

久凝窗,永相望。燕子归来旧处,楼角正呢喃。双双劝我休思量。

依稀有芳草,忘却女儿娇。已是杨花数飞姿,年年红窗,落得影憔悴。

怕入梦,乘得清波追随去。如梭穿柳,空向枕边。依旧泪眼盈盈。

杨川生辛劳持家,口碑有加。邻里朋友,均愿帮助于他。更喜扬子乖顺甜美,多施好处于她。

杨川生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娇美如花,酷似其母,于是思妻更加急切。且是常生幻觉,间或谵语,进而闷酒,一醉方休。

2

一日夏夜,月光似水,蒙胧瀑泻。幽虫长鸣,不绝于耳。扬子裸身,薄巾半盖,独卧于床。好似芙蓉出水,静浴月光。杨川生夜车回家,进门入户,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女儿。进了客厅,杨川生透过卧室冰花门格,悄然望去。看见扬子恬静于床,巾不蔽体,好似妻子孟亭之,婀娜多姿。杨川生担心扬子受凉伤风,轻旋把手,开门入室,轻拉薄巾,盖了扬子上身。扬子咯咯呓语,似有美梦,杨川生惬意非常,掩门而退。

杨川生回向客厅,忽然一阵思妻,心绪杂乱无章。倒满一壶原浆酒,斟了一杯,一口干了。然后拿出一本相册,坐于沙发,帧帧幅幅,一一看来。仿佛,每帧照片,均能勾起一段美好的回忆。每段回忆,均能让他叹息不已。每个叹息,均能让他爱恨交织。

杨川生自斟自饮,不觉已是醉意蒙胧。独自一人嗫嚅哭泣,声音哽咽,悲愤不已。

扬子隐隐约约,听得有人哭泣,一阵心悸,便从梦中惊醒。侧耳细听,正是爸爸杨川生的声音。自然轻轻下床,走至门旁,透过门格看去:爸爸坐于沙发,手拿相册,一边饮酒,一边抽泣。扬子认得那是妈妈的倩影,知道爸爸又在思念妈妈。于是心想,安慰爸爸早点休息,这便返至床边,兜起薄巾,裹在身上,开门走向客厅。杨川生看见扬子出来,晕晕乎乎,起身招呼,站立不稳,扬子急忙伸手搀扶。不料,薄巾突然滑落……扬子美体隽秀,万般羞赧,立于爸爸杨川生眼前。扬子一时不知所措,呆站瞬时,然后恼羞成怒,大哭一声,冲向卧室。扬子从未发现,爸爸以往慈善的目光,竟然如此炽热,灼得自己通身燥热。如果是在妈妈面前,当然无须如此羞怯,还可撒娇一番。可是妈妈呢?自己没有,扬子更是伤心了。杨川生如梦方醒,捡了薄巾,追向卧室,给扬子裹上,哄道:“坚强些,没事的,不就是自己的爸爸吗?好好睡觉。”然后,亲吻扬子面颊一下,退出卧室。可是扬子哪里能睡得着呢?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为自己伤心,更为爸爸痛苦。如果妈妈在,爸爸就不会痛苦,就不会喝闷酒,也不会发生今晚这事……

杨川生也是久久不能平静,思想着:女儿真的大了,真如她的母亲,有天仙般的美丽。她应该由母亲来看护,来关心。毕竟女孩子家,有些事父亲难以料理啊!想来想去,杨川生开始恨起了妻子,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停地谩骂。似乎有些神经,有些妄想,甚至有些病质,出现了幻觉。他的眼前,一直浮现着女儿的姿态:长发披泻,美眸含羞;红唇皓齿,喜笑盈盈;胸峰高耸,白皙如玉;纤腰修腿,线条柔美。杨川生谵语妄断:将后,肯定又是一个忘情的种,害人的精……

突然,杨川生的脑海中产生一种恨不得掐死妻子的念头。这就是:当所有的爱全部转化为恨时,爱有多深,恨即多深。

第二天,生活依旧。好像昨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扬子好像从爸爸那里找到了一点母爱,与爸爸更加贴近了。有时回家,扑向爸爸怀抱,撒撒娇,亲亲爸爸面颊。

时间长了,扬子感到,拥抱自己的不只是爸爸的感觉,还有一点男人的气息。很有力,但很多情,很缠绵。扬子渐渐发现,爸爸有些异常,于是开始担心与厌恶起来,进而有了戒备思想。

3

这天,扬子放学回家,开始温习晚课。杨川生照旧做饭。饭熟后,杨川生叫过扬子一起吃了。然后,照常去开夜车。扬子本想先做作业,再写点诗什么的。可是,刚到桌前,就觉昏昏沉沉,四肢无力,一阵瞌睡,顺便倒在床上,和衣睡去。不久,便入梦乡……

一个多小时后,杨川生又回到家里。他径直走向扬子卧室,看见扬子睡着了。便摇摇扬子,将嘴贴在扬子耳边:“姿——儿,姿儿——”叫了几声。又使劲摇了几下,不见扬子醒来。于是,在扬子嘴唇亲了几下,接着开始用手慢慢抚摸扬子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摸了数遍。

杨川生仿佛感到,妻子孟亭之回来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好似睡美人一般,等待着自己温存一番。杨川生给“妻子”解开了衣扣,又轻轻打开了她的皮带,为她脱去了一切穿着。似乎,一个真实的“妻子”——就在杨川生眼前。杨川生一阵强烈的冲动,将“妻子”浑身上下,亲了一遍。他太爱妻子了,他太思念妻子了。他像焦渴的土地,遇到了久旱的甘霖。杨川生脱去自己的衣服,与梦幻中的“妻子”合在了一起。

幻觉之后,杨川生惊出一身冷汗,感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罪,愧疚得痛不欲生。他怕扬子醒来,寻了短见,赶快用毛巾轻轻擦拭扬子下边湿处。又擦了几遍,照旧给扬子穿好了一切,让她继续睡去。其他一切,也是做得不留蛛丝痕迹。然后,带着极度不安,出门又开夜车去了。

一声惊雷,狂风大作,天空下起了大雨。扬子猛然惊醒,发现电闪雷鸣,于是下床查看。走了两步,昏昏沉沉,觉得下边不甚舒服,略带疼痛,有种异样的感觉。扬子先到爸爸卧室,爸爸还未回来。看看表,已是夜里三点。不过扬子也习惯了,这是常有的事。扬子回到卫生间,在盆子里盛些水,清洗下边,好像带有血丝,分泌物多了一点。也不在意,可能下午在学校擦窗子怎么弄的,等到明天,依据情况再说,或许也就没事了。扬子重新返回卧室,安然入睡。

她根本没有料到,就在这个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夜晚,一朵盛开的夏花,被摧折了;一个纯洁的少女,被蹂躏了。从此,她永远地离开了童贞时代,永远地告别了少女情怀,沦为本篇花苑一朵凄绝的残花。

早晨起床,扬子依然觉得有点疼痛,又清洗了一遍。想要告诉爸爸一声,却是羞于启齿,欲言又止,幸好还不过于疼痛。其实,杨川生早就暗暗注意着扬子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神态和表情。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应付可能突然发生的一切。

扬子很快就不觉得疼痛了,恢复了往日的心态。杨川生预料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形,一件也未发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

以后,又有几次,扬子晚上睡得同样很沉很深。可她再也没有感到疼痛过,只是有点湿滑而已,清洗一下,就会没事。杨川生还像先前,每一次都会出现幻觉。他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了,成天萎靡不振,颓废妄想,在自责与极度矛盾中消沉着。

4

临近高考,扬子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厌食,嘴馋。她尽力保持信念,坚持参加高考。试后,觉得发挥得比较理想,兴奋在家,打算好好整理一下房间,家里也太乱了。

忽然,发现垃圾桶里,混杂着一个破碎的小药瓶,好像从未见过。经过拼凑,可以辨清上面印有“海乐神(halcion)”的字样。也不在意,连同垃圾一起倒了。随后,又在爸爸床下,也发现了同样的药瓶,里边还有几只药片,扬子放回原处,继续整理房间。

忽然,觉得有点恶心,于是穿好衣服,到外边药店随便买点药,让自己不再恶心了。到了药店,好奇地寻找“海乐神(halcion)”,看爸爸到底在治什么病。找了好一阵也没找到,便问药店的大夫,“海乐神”是干么用的?那大夫很怪地看一眼扬子,并不觉得扬子有啥邪心,便道:“精神药,催眠、镇静用的,每次口服一至二片0.25—0.5mg,正式药名‘三唑仑’。九六年国务院公安部、卫生部公布的130种精神药品之一。国家专控,长期服用可以成瘾。”回答得好清楚好详尽呀,不愧是大夫!

扬子回到家中,又拿起那个药瓶,仔细观看,心里疑惑不已。难道爸爸服用这药?大夫明讲,长期服用可以成瘾的,难道爸爸不懂?不知爸爸患有何病,要服这药?一时没有结论,扬子只好重新放回原处。

中午,杨川生回家。发现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夸奖几句。回到卧室,发现那瓶“海乐神”还在,好像没人动过。于是,趁着扬子不在意,将瓶子换成棕色的了。将原来有“海乐神”字样的瓶子,装在身上带走了。

吃完午饭,杨川生又去跑出租。扬子又去看那瓶药,却是一个棕色小瓶,原来的小瓶不见了。扬子打开棕色小瓶,凭着直觉,药片肯定未变,还是那七片。扬子斗胆,想试一片,可是让爸爸知道怎么办呢?扬子心生一计,从药屉里找了一片相似的药,替换一片出来,拿在手中,想像着吃药后的结果,她感受到一种心跳的刺激。扬子果真吃了那片药。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不到半个小时,便觉昏昏欲睡,一头睡去,便没了知觉。直到傍晚,爸爸回来做饭,才摇醒她。扬子似乎意识到什么,前几次睡得也是如此沉重,而且身体有些异常,是不是与这药有关?原来,那药不是给爸爸吃的,是给自己吃的。扬子大胆怀疑:是不是爸爸害了女儿?扬子立刻警觉起来,开始注意爸爸的每一个细节。

不过,当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扬子担心得一夜也未合眼,生怕发生什么不测。她尽力回忆着,第一次昏睡的前前后后,又和后几次昏睡,细细比对,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而且作出判断:自己很有可能怀孕了,扬子担心得不敢再想下去。毕竟这事非同小可,不仅关系自己,而且关系爸爸,乃至整个家庭,非有事实与确凿证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