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无法宣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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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法宣泄的秘密(河川肆空)

第一章 错爱

仲夏闷热的夜里,身旁的少女体温却异常寒冷,少年伸手将少女用力搂过来,似乎想通过自己的体温,温暖怀中的少女,不可避免的又是一阵咳嗽。

似乎自己的病又严重了呢。少年微微一笑,带着眷恋,看着怀中少女精美的睡脸,嘴角依旧是那么温柔的笑。“小雪,我们能伴一辈子吗?”随后,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原本紧闭的双眼,两滴泪从眼角缓缓的溢出,雪女抱着希雨逐渐冰冷的身体,用力的将低垂的手臂重新圈起,抱在自己怀里。“你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声音呜咽,却透着莫名的坚定。

这样说话的时候,突然从阳台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女,一头银色的长发将她的黑色浴衣衬托得更加庄重,仿佛赶来参加葬礼的亲属,只是眉宇间的微笑,出卖了那身形装。

空灵的声音,透着与生俱来的悲悯与看穿一切的释然。“雪女,这样的话,我听你说了上百年,你不觉得煽情,我都替你无奈了。”只是,可惜那悲悯的声音经历了上百年的打磨,如此只剩下疲劳与无奈。

雪女抬头,顺着眼神看过去,果然是黑无常,眼神顿时凶狠起来。“那么,你是在提醒我,这次一定看好希雨,免得再被你们夺取?”

雪女警惕的向四周张望,她知道,白无常一定在这周围,只是——墙壁上突然伸出半个身体,少年墨黑的长发垂在床头上,当雪女感到一阵瘙痒的时候,少年的镰刀已经飞速挑走希雨的灵魂,走到了乱的身边。

而乱只是颇为无奈的捂着脸:你真当自己是贞子啊!好歹也是黑无常嘛!

无视乱忧郁的眼神,少年整了整衣襟。“乱,干嘛跟她说那么多废话,难不成你还想坐下来聊聊这几百年来的勾魂史?”英俊的少年语气恶劣,带着淡淡的轻视。

站在窗前的乱,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坐在床上的雪女,坦言道:“雪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找个妖怪嫁了算了,怎么每次都要这个男人?”

雪女冷冷站在原地,眼神中透着寒光。“这个男人?”雪女冷冷一笑,走到乱的面前,指着挂在镰刀上的灵魂。“你知道,在你走后,就是这个男人在保护我!”

乱一愣,随即苦笑一下,但她没想到,或者压根就不打算出手,身体在雪女攻来的那一刻,柔软的向后倾斜,狠狠的撞在澄川的身侧,连带着巨大的压力,撞进墙壁里……

这一切,从澄川的角度上看,只是乱很不堪一击,只被雪女轻轻一击,便土崩瓦解,最可笑的是,连累他一起飞了出去……

那一刻,似乎看见乱淡淡的微笑,雪女一愣,但看着失去直觉的两个人,没有多想迅速抱着希雨的尸体和灵魂,从窗户跳了出去……

“——溪涧乱!”澄川觉得自己要疯了!自己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要鬼道,鬼道不行,要灵力,灵力不行,要智商,简直是个白痴的人搭档不可?“你给我起来!”看着压在他胸口的乱,澄川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乱嘿嘿一笑,没心没肺的连句道歉都没说,从澄川的身上爬起来。“雪女好厉害啊,那一击打得我好痛哦!”说着,娇弱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在澄川看不到的角度上,笑得没心没肺。

“没事,最差也有杨云给我们撑腰!”语气间,洋洋得意,让澄川不耻。

澄川恨铁不成钢的喊道:“——溪涧乱!”白色的浴衣在风中闪着耀眼的光辉,不过,澄川这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眼神中全是嫌弃。“你是废柴,不要紧,麻烦你跟我一起行动的时候,有点能力行不行?”

乱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澄川,不喜欢我吗?”说着,她咬了咬衣袖,仿佛一只惹人爱怜的小猫。

“——溪——涧——乱!”其实有很多时候,澄川都在想,为什么无论是阎王还是鬼帝,都赞成自己和这个没背景没能力没智慧的人,搭档?

……难道,没听过近墨者黑吗?

阳光柔和的散漫着这不大的城市里,原本悲伤的房间里,早已经找不到黑白无常的身影,更不会有人记得,这里住过一对年轻的夫妇。

……

地府是万物生灵开始的地方,如果说生命是一条循环带,那么毫无疑问,地府便是这个循环带的入口,凡天地万物,死后其灵魂皆由黑白无常带回地府,其在阳间的一切善恶都要在此了结。

而如今在阎罗殿的大殿下,跪着的少年与少女,正是今早还兴高采烈,争吵不休的溪涧乱和澄川二人,而殿堂之上,一名蓝色的长发的男子一脸诡谲,身旁站着一名穿着墨绿色长衫的书生,正是传言已久的阎王与判官!

乱抬头,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判官,可惜人家根本都不看他,然后,她又转头看着澄川,显然澄川也不愿理她,于是,她只好抬头,与一直等待的阎罗王对视上了……

“阎王……”

阎罗王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地狱的彼岸花,他微微一笑。“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的‘保证’了吧?”

乱抬头,看着阎王。“这保证,不也是你应允的吗?”声音冰冷,隐隐的带着怒气。

跪在一旁的澄川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溪涧乱,虽然早就听说她和阎王、鬼帝的关系不错,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直接顶撞,要知道,那是阎王,阎罗殿的老大!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为乱捏了一把汗,而坐在大殿上的阎王,却只是微微一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一直顾及外人的乱,为什么突然不再掩饰?

眼神里却依旧寒气四射。“哈!”阎王猛的将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乱的脸颊,鲜血四溢,而乱硬是连眼睛都没眨。“你现在在跟我谈交易?”阎王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也不顾判官的阻拦,冲到乱的面前,一把把她从地上提起来。

“溪涧乱,别一脸自以为是的站在这里指责别人对你的背叛,你没有资格!”说着,将她一把推了出去。“你记得你当年答应我什么?斩断所有束缚提升的羁绊,用心提高你的势力,将来接替我的位置!”

——将来接替我的位置!

澄川听到这句的时候,惊讶的看向溪涧乱,阎王对她的期待这么高吗?心中满满的都是疑问。

乱似乎感受到某人的眼神,满意的一笑,只是这一笑,在阎王眼中更似嘲笑。“溪涧乱!你就这么不屑阎王的位置吗?你看看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你以为你的自怨自艾,你的自暴自弃,在别人眼中就能溅起涟漪吗?”

乱抬头,默默地看着阎王的眼神……

——中计!

看着自己的模样倒映在乱的瞳孔上,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神,一瞬间霞光肆意,嘴角只在两人能看到的方向,玩味而狡黠……

……被算计了?

阎王无奈的松开溪涧乱的衣襟,在澄川看来是阎王真的觉得束手无策了,而阎王其实觉得很头痛,头很痛,他摇了摇头,皱着眉,嘴角在外人看来是苦笑,实则是真想笑!

阎王跌跌撞撞坐回正位,眼神冰冷。“雪女的事情,到此为止,事到如今不罚她,已是万幸,溪涧乱,不要再给我添乱!”语气透着警告。

而这次,溪涧乱却没有顶撞,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透着倔强。“阎王,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她的眼神透着莫名的哀伤,转身离开。

……果然,英明神武的阎王又被轻易激怒。“溪涧乱,你给我滚回来,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再给我说一遍!”

乱停下脚步,回头,嫣然一笑,白皙的脸颊,配着那淡然的笑容,让人如木春风,只是,声音冷冽的如同刚刚凝固的山泉。“呵,阎王的演技一流,试问希雨天性良善,为何生死簿上总是莫名其妙短命?”

似乎已经不需要解释,阎王看着乱决然的眼神,一阵慌乱,他了解她,能知道,她哪一句话是玩笑,哪一句话是认真,他撇头,狠狠的瞪着判官一眼,怪他自作主张。

乱抿着唇角,依旧是那抹习惯的坏笑,阎王啊,还是鬼帝,你们不帮我,总会有人愿意帮我。

她低头,温柔的抚摸着手腕上的手链,转身的瞬间,澄川已经赶上,眼神里多了莫名的东西,在暗地里波涛汹涌……

只是,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保持安静,看戏罢了。

同时间。

凡间某个仓库里。

雪女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丈夫的苍白的侧脸,原本英俊温暖的身体,苍白的毫无血色,冰冷刺骨。

她抱着希雨的身体,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要这么匆匆的从她的生命中离开,而且如此决绝,仿佛是在逃亡……

当哭够了,天空雨打在她身上,似乎又有了力量,只不过,眼神却褪去了美好的幻想,冰冷而又残忍。

“神明?”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了意外收获,轻轻的将少年放在床上。“希雨,我马上就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眼神带着浓浓的悲伤,转身隐退在黑暗里。

其实,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经历了多少次的轮回,似乎总改变不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因为相爱所以在一起,而却因为在一起,使最心爱的人,死于盛世年华……

如此可笑的循环,让人悲伤又无可奈何,只是,如果命运不去斩断,那么,苦痛也会无限制的延续下去,似乎,该行动了呢。

澄川牵着乱的手,静静的走着,身边是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通往地府唯一的去路,大片大片鲜红的颜色,仿佛踏着鲜血般盛大,而沉重。

乱却无暇欣赏这片美景,苦着脸,努力忽视捆绑在两人手腕上的捆仙绳。“不要再装了,弄断这个对你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说着,澄川停下脚步,站在茫茫的花丛中,隐没了身影。

“如果你说是,便是了。”说着,乱扬了扬手腕,一副无聊的表情。“这样做,你是要我承认什么,啊?”

虽然大体已经知道澄川的目的,但乱仍然不愿面对,好吧,她的鬼道是全地府上下,最惨不忍睹的,但偏偏还是个白无常,她明明胆小怕事,毫无智商可言,但偏偏今天在面对阎罗的时候,直言顶撞,毫不胆怯,她明明灵力极差毫无天赋,偏偏得到北方鬼帝杨云的青睐,常常见阎王、杨云、溪涧乱三人把酒言欢!

——而且!澄川看着前一刻还紧紧捆着两人的捆仙绳此刻颓然的散在地上,明明应该刀枪不入,只有他本人才能解开的捆仙绳,此刻已经被乱的匕首割断。“为什么伪装?”

乱无奈的翻了白眼。“搭档!我从来没告诉你,我鬼道不行,灵力太弱,智商很低好吧,谁让你刚见面就被市井流言所骗,对我成见异常,而我懒得与你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追究,而且,过去的委托,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哦?”澄川强忍着跳起来掐死她的冲动。“还不是因为你上课老被点名,考试成绩极差的缘故!”

“那为什么现在转性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澄川充满好奇的打量着。

乱回头,望着已经不可能看见的阎罗殿,幽幽的说道:“因为我见不得一个人消沉下去啊。”

顺着她幽怨的方向,澄川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会爱上了阎罗王了吧?”

然后,澄川就仿佛做了一万个噩梦般,看见乱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悲哀的叹息,举手投足间那幽怨的模样……“嗯。”还外加一个委屈的点头。

而下一秒,澄川就像从来没听见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开玩笑!这样禁忌的事情,他才不想惹祸上身!

如果澄川转头,一定会发现阎罗殿更远的方向,正是鬼帝杨云的寝殿,而这一刻,也一定不会觉得这仅是一个玩笑而已。

“地藏,先不要放弃。”乱微微一笑,转身去追澄川的背影。

同一时间。

阎罗殿在送走了那对唯恐天下不乱的灾难之后,终于恢复往日的平静,忙完了的阎罗王此时正非常惬意的坐在石凳上,悠闲品着茶。

“杨云,别跟我说你是在借酒消愁,这不适合你!”阎罗侧过头,看着同样斜着栏杆的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衣摆上绣着两条青色的长龙彼此撕咬,龇牙咧嘴道!

杨云侧头,微微一笑,多了几分忧伤。“是嘛。”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阎罗撇嘴,十分不屑。“这几年,乱这么颓废的过日子,跟你有莫大关系!你知道这几年我有多恨你吗?”

“哦?”带着一贯的邪气,杨云眯着眼睛。“怎么说?”

“乱那个孩子,是我亲自相中的,她的才气、智慧、与天赋都是千年难遇的奇才,而经过我千辛万苦的蛊惑,终于她肯答应加入阎罗殿,本来以为万事大吉,就等再过几年,将阎罗殿交给她,也算省心,没想到——因为你这混蛋的出现,害她不务正业,天天拐着她去气地藏,从此再无修炼之心!”

杨云抿着唇角,点了点头。“嗯,说得不错,这几年,有她陪着,挺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杨云转头,果然看见阎王越发青紫的脸。

“是!你好!你当然过得悠然自得!你亲手把我相中的奇才中的天才,磨练成一个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堪入目的痞气少女!”阎王语气充满怨念,回忆起第一次遇见乱的时候,她全身沾血,眼神清澈,身体就算踩着尸体,也依然面带微笑,仿佛地狱的修罗,却纤尘不染。

“呵,小阎,不会喜欢上那个女娃了吧。”

“杨云,你明知道——”

突然,杨云飞速的用力按住阎罗的肩膀,眼神透着冷冷的警告。“记住,我不可以,你也不行!”声音冰冷,透着难言的情愫在里面,沸腾。

同一时间,杨云的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芊芊少女拖着圣洁的裙摆来到凉亭里。“小阎,知道什么啊?我也想知道啊。”

听到声音,阎罗的脸色突然变得格外苍白,他望了杨云一眼,没有丝毫的神色,但似乎是一种暗号,然后,杨云从阎罗的身上移开。

“没事,刚才在说溪涧乱的事。”

“小乱啊,我也想听听。”说着,少女径自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阎罗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笑。“阎王,我听说乱去了人界,出什么事了吗?”

杨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阎罗整了整衣襟,微微行了一个理。“地藏菩萨,恕罪。”

少女摇了摇手,冰冷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杀意。“哦,那阎罗倒是说说,你何罪之有?”

“跟你无关!”说着,杨云转身。

看着那洒脱的紫色身影,白衣少女略略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让跪在地上的阎王永世难忘,掺杂着悲伤与阴冷的笑容,曾几何时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那位圣洁善良的菩萨身上?

而有些事情,我们永远都不能预知,就像我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永远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抑或我们的同伴,将会出现在棋盘的哪个点上,亦不会知道,我们是将凯旋抑或成为弃子,丢在棋盒里,等待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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