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浪月飞花
11170200000002

第2章 暗夜幽影

快活城

离快活王寿辰还有三个月时间。

两天前,柴玉关向四方宣布,会在大寿当日将王位传给独女——朱七七,两个庆典会在同日举行。这一消息让城内的家家户户、大小商贩为了筹备事宜已忙得不可开交。酒铺老板专程从波斯运回三百坛陈年葡萄酒;绣云坊也特地请来了巴蜀一带最好的蜀绣师傅,配合巧织庄的天霞如意锦,为朱七七绣制齐云朝服;来自各地的贺礼也源源不断的抬进城,件件都价值不菲。

城内处处席不暇暖,就只剩听枫苑显得悠闲自在。

此刻,柴玉关正与朱富贵在凉亭里对弈、斗嘴。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颇为得意的将手中黑子放上棋盘,看见胜负已分,他起身离开棋桌,仰头看了看天色,对朱富贵说道:“不早了,还是明日再战吧。”

“也罢,今日就让你一局。”朱富贵收拾好桌上的棋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抖落刚才漂落在身上枫叶,这才突然想到今日府里似乎格外安静,“七七去哪里了?”

半年来,朱七七每天都花样百出,弄得府中上下鸡犬不宁。柴玉关和朱富贵都清楚,她是因为沈浪的事而心里不痛快,故意借此发泄,所以也都由着她。

“回朱爷,听色使大人说,小姐去了翠烟湖。”站在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的答到。

“翠烟湖?”柴玉关一听朱七七去了那,顿时大为不快,目光凌厉的扫过那答话的侍卫,“立刻把阿音给我找来。”

“七七只不过出去走走,你何必这么紧张,儿孙自有儿孙福。”朱富贵觉得他有些太过小题大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想开一点,便向听枫苑外走去。

半年前,沈浪带着白飞飞的尸体离开快活城后,就在不远处翠烟湖畔的竹林内安定了下来,但从那日起他便再没有踏进快活城。柴玉关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终日茶饭不思,曾多次派人去找他,却都是无功而返。后又听说沈浪将白飞飞以妻子的名义下葬,并建起了小筑与白飞飞朝夕相对,更是怒不可遏,若不是朱富贵再三劝阻,他早派人将翠烟湖一带夷为平地了。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山佐天音才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属下参见主上,不知主上这么急找属下来,有何急事?”

“我问你,七七是不是去了翠烟湖?”柴玉关冷冷地问道,“你怎么也不拦着她。”

“回主上,七七她……”向来精明细心的山佐天音,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已看到柴玉关脸上的怒气,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也罢,女儿长大了,有些事也管不了。”看着山佐天音欲言又止的模样,柴玉关也知道情感的事怪不得别人,要是不亲自去问个清楚明白,心里的结是不会解的。“她什么时候去的?”

“早饭过后就出去了。”山佐天音算了算,这时间是长了点。

柴玉关正谈论着朱七七去翠烟湖找沈浪的事,忽见熊猫儿带着一个侍卫,急步而来。

“义父,他说有人交给他一封信,是给阿音的家书。”熊猫儿指了指身边半跪,双手高举,执着一封信的侍卫。

“家书?”柴玉关神色一凛,目光扫过那写有“庶母,山佐天音亲启”的书信。

“回主上,属下曾经救过一名孤女,这封信想必是她差人从来的。”

“孤女?”柴玉关满腹疑惑的睨着山佐天音,颜不显怒声却威的问道:“本座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此事!”

善于察言观色的山佐天音知道要是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必定会招来怀疑,思虑片刻后便缓缓道来。

七年前,他听闻醉红楼内的秋玉吟是江南第一名妓且芳华绝代,便决定前去探访。在后院看见老鸨正带着帮手下鞭打一个小丫头,向下人打听过才明白,那小丫头叫紫轩,是几天前被老鸨从破庙里捡来的,老鸨见她长得明媚可爱,本想将她细细调教一番,望她日后能成为醉红楼的摇钱树,可没想到她整日心心念念的盘算着怎么离开这,每每偷走失败被抓回来后总少不了一顿鞭打。在紫轩的身上,山佐天音似乎看到自己幼年时的悲惨经历,才会心念一动将她救出烟花之地,送到一户山野人家帮忙照顾,本想等他禀明柴玉关后就把她接回城来。哪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她遇到一位游历天下寻找奇珍异草的道姑,道姑见她年纪虽小,却识百草药性,遂收她为徒,把她带回了天台山,因此才未曾提及过此事。

听完这番解释,柴玉关虽有疑惑,但不动神色。且多年来山佐天音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也是他最信任的属下,料想也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来。

从侍卫手中接过家书,山佐天音看过后立刻喜上眉梢。

“信上到底写些什么啊?”熊猫儿好奇的盯着那张信笺,不过见山佐天音那副惊喜万分的样子,想必事件好事。

“主上,信上提起她师父在上个月已经功德圆满、脱尘而去,所以想前来投奔我。”山佐天音也不避讳,直接把信递给熊猫儿。“并说,她在一次意外遭遇中寻获主上一直梦寐以求的‘千咒剑’。”

“你曾向她提到过这事吗?”柴玉关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此事端倪已出,只因尚未见到紫轩其人,所以才没有多问。

千咒剑一直是江湖中人垂涎的至宝之一,传闻剑内暗藏绝世神功和宝藏图,只要能找到此剑,就可拥有无尽财富并可一统江湖。

“回主上,当年救她之时,无意中提到过此事,没想到她还记得。”山佐天音急忙解释道:“她在信上说,七日之后约我在城外竹林一聚,并会将此剑交予我。”

“她知道快活城的位置?”熊猫儿这问题也正好是柴玉关想问的。

“主上,恐怕是上次那些丐帮弟子……他们人多口杂,难保不是他们泄露了快活城所在处。”脸上镇定的山佐天音,手心却在冒汗。

“或许吧。”柴玉关嘴角勾出一抹笑,沉默了片刻,又大喜道:“哈哈,本座花了十七年的功夫,派出去的手下何止千人,寻遍大江南北却一无所获,你这个义女才踏入江湖就为本座寻获此剑,有用之人啊,留下。”

柴玉关这样一乐,山佐天音也如释重负的配合笑着,可心中却有些不安。“我那义女也不过是一时运气,若是幼时入城属下也不担心,现在就……”

“无妨。”柴玉关高深莫测地一笑,“既然她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你就把她接回来,让她住在府中,七七也多个伴。”

闻言,山佐天音赶紧行礼,“主上英明,她自幼在山野间长大,不识礼数,怕是……”

“好了,你也别再推拖了。”柴玉关脸上是挂着笑,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强硬。

眼下情况,让山佐天音一脸焦虑,忧心重重。正想再次开口,已见朱七七满心欢喜的拉着沈浪向凉亭这边走来。

“二爹,你们看谁来了。”见朱富贵不在,朱七七连忙向柴玉关问道:“爹去哪了,下人不是说他在这里和你下棋吗?”

“去请朱爷过来。”柴玉关对一旁的侍卫命令到。又回过头冷眼看着沈浪,不以为然地说:“你舍得离开那片竹林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在那和你的鬼妻过上一辈子呢。”

面对柴玉关的嗤之以鼻,沈浪也没有多加理会,倒是熊猫儿小声的在其耳旁提醒了一句,示意他别再提白飞飞的事。

远远过来的朱富贵,见凉亭前这种僵硬局面,心里的万千感概只能化作长叹一声,也只有他能真正了解沈浪这种失去妻子的痛苦。

“七七,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都道这时候才想起爹。”朱富贵从他们身后大步走来,话语中尽显宠溺。

朱七七迎上前来的朱富贵,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爹你去哪了,沈大哥来了。”

“岳儿,这半年来过得还好吗?”朱富贵强压着心中翻腾的情绪,看到沈浪能摆脱心中伤痛恢复昔日风采,此刻的心情比当初知道他就是沈天君之子时更为激动。

“有劳朱爷挂心了。”沈浪轻轻一笑,“其实我此次前来,是专程向各位到别的。”

众人一听,都不由得怔住了。

朱七七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浪,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话,她等了半年、盼了半年,好不容易沈浪愿意跟她回快活城,可竟是来辞行的。

“你怎么刚来就说要走啊。”熊猫儿颇为不快地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堂堂沈天君的独子,岂会愿意留在他杀父仇人的地方。”柴玉关原本就不和善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沈浪没有反驳他,只是目光冷然的对峙上他的盛怒,他说的确实没错,不杀他并不代表不恨他。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为人谦和的朱富贵出来打哈哈。“若有要事就早些去办,赶在三月后的庆典前回来。”

“我在竹林住了这么久,有很多重要的事都没做,所以必须先回仁义山庄一趟。”沈浪向一脸不满的熊猫儿解释道。

而他话中所透露出的重要事情,在朱富贵和朱七七听来却自有他们的理解。

“沈大哥,那你答应我要早些回来。”朱七七万般无奈的望着沈浪,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对沈浪等待。

“我答应你。”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沈浪向众人见礼后,便转身离去了。“各位告辞了。”

沈浪的离去,在场众人各有各有得想法,只有熊猫儿觉得事有蹊跷,仁义山庄应该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急风飞骑绝尘而来,在这样深沉的夜里,一身白衣的沈浪和他那匹可日行千里的“旋风”就格外引人注意。

莫说他对那如鬼卒挥鞭,抽冷人心的凛冽夜风毫无知觉,就连在林间树上窜动,刻意跟着他前行的黑影也被他忽略了,只因为此刻他心里正琢磨着另一件事,也是使他离开竹林的重要原因。

几日前,冷大差人送信给他,半个月之前,有人在仁义山庄飞镖留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若想知道谁是害死令尊的幕后主谋,下月初五子时,望君前往怜云山庄一聚。”署名是[天圣宫宫主]。

倘若他没记错,天圣宫早在十年前便遭到了灭门之祸,宫内上下两百余人一夜之间神秘失踪,从此天圣宫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至今仍无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怜云山庄,王莲花死后,王云梦就一把大火将它化成了灰烬。如今却出现一个自称是天圣宫宫主的人约他前去怜云山庄,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有何目的呢?

一直追在沈浪身后的黑影,在确定了他的去向后,也就没有再继续跟着他,而是转身向反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