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诗仙见天颜
三月后。
一天清晨。
皇上急匆匆赶来昭阳殿,见了玉环,一把拉住她的手,兴奋的说:
“玉环,朕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看把皇上高兴的?”玉环将怀里的一只白猫交给侍女,转脸坐到皇上身边。
“李白——要来长安了。”
玉环一下兴奋起来,笑着说:
“真的?李白,我知道——巴蜀李白,命定奇才,‘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没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是他写的吧?玉环想去看看!”
“当然要去看了,有好事,朕自当与爱妃共享。”皇上环住她的腰。
“玉环倒要见见这个大唐第一才子,是如何的一番风流倜傥!”
“那好。明日,早朝散后,你就随朕一起来。”
“谢皇上。”
次日,早朝后。
皇上在紫云楼设宴款待李白。
李白一身素袍,俊秀雅致,眉宇之间多是豪迈之气,席间,少吃菜而多饮酒。
酒水四溢,****了衣襟也浑然不觉。
“太白先生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今日相见,朕心甚悦啊。”皇上对李白说。
“哎,”李白放下酒盏,“区区浪人李白,承蒙圣上不弃。惭愧惭愧。今夜得见天颜,实乃三生有幸啊。”李白打了一个酒嗝道。
“文人总是能出口成章,来,满饮此杯酒,一醉方休!”皇上和玉环同举酒樽,先饮一杯。
李太白也端起酒樽,喝到一半,忽然停下,用手猛敲脑壳:“哎呀!忘了!忘了!”
“先生忘记什么了?”玉环不解的问。
“忘记了给我那刚刚故去的,能征善战的——那只鸡,祭酒一杯啊!”李白扼腕叹息道。
“鸡?”皇上眼睛睁大。
李白开口解释:
“来见圣上和娘娘之前,刚刚安葬了它,它是我刚刚到长安,从好友贺知章手里买来的。跟随我南征百战,立下赫赫战功啊,不惧强手啊,无奈啊,才者遭天妒啊,就在今日中了奸人的毒手啊,离我而去。恳请皇上,准我与它祭酒一杯。”
皇上一听,就乐了。
一只鸡竟然会让一个人这么伤心,李白真是有李白的可爱之处。
“准了。”
“谢皇上。”他端起一樽酒,洒在地上。
重新坐回位子时,皇上已经下令奏乐。
飘渺的乐声响起,李白借着酒性,望着那刚刚轻纱的舞女,竟是一片神驰起来。
贵妃也下了舞池,与那些舞女一起歌舞起来,轻歌曼舞,李白只笑呵呵的一樽接着一樽的饮。
舞罢。
玄宗皇帝摸摸胡须道:
“赏名花,对妃子,今夕不要旧乐词,李龟年啊,李白在此,何不请他口占一绝,记下今日之事。你可当场谱曲,唱给我们听啊。”
“是。臣倒可以献丑,可还要看太白先生有没有雅兴?”李龟年颔首。
李白狂饮下一樽酒,瞪大眼睛,凝着舞罢后娇笑盈盈的杨玉环。
怔怔的看了许久,便道:
“拿笔来!”
宦官立即将白绢献上,并为他研磨好浓墨。
毛笔蘸取重墨,在丝绢上写下一卷飞舞的狂草: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书罢。
李白狂笑一声,又开始饮酒。
“好!”皇上看的入神,顿觉曲性大发,“拿朕的玉笛来!”
李龟年谱曲,皇上亲吹奏,与贵妃歌舞一番,将适才的词即兴作成曲子,竟是浑然天成。
“真是好曲子啊!”皇上连连赞叹。
酒过三巡,李白与皇上对弈。
皇上手中捏着一颗白子举棋不定,贵妃扫了一眼,知道皇上是输定了,便将怀中的白猫一松。那猫儿顺势跳到棋盘上。
胡乱的抓了一阵,将黑白棋子弄的乱七八糟,早已经看不清了棋路。
“和棋!和棋!”皇上笑着说道。
谁知道李白却脸色一变,一本正经的说,“怎么能是和棋呢?皇上,你完了!你完了!”
“是我赢了才对!”
在一旁观看的高力士看不下去了,急忙将李白强行拉了出去,谁知到了门外,酒气熏人的李白还在口口声声的叫着。
“皇上,你完了,你完了!”
“呜……”还要再喊,嘴巴却被高力士死死的捂住。
“李先生就是要死,也要挑个时候啊!怎么能胡言乱语?”
李白将眼睛一乜,甩甩头。
“怎么了?”
“你怎么能说大唐的天子完了呢?赶明儿你的脑袋掉了,都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李白哈哈一笑。
“明明是皇上完了,他却弄来一只猫来搅乱棋局,是我赢了……”
“好了,别说了,赶快回房醒醒酒吧!”
“咯……”李白身子一颤,打了一个酒嗝儿,狂笑两声说:“我李太白乃是酒中之仙,不受俗世皇帝的管制,高公公,你说是人敬仙呢,还是仙敬人呢……”
“勿再出狂言……”
高力士见他那醉态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将他扶下去了。
李白一边被高力士拖着,还一边仰天长啸,颂唱着诗词:
“且歌,且饮,唯恐梦归去……”
李白走后,贵妃有些不爽。一个人坐着,闷闷不乐。
“皇上,李白竟然把我说成飞燕。玉环可不想当赵飞燕!她是个****而狠毒的女子!”
“李白啊,人们又叫他诗疯子,他既然狂傲而疯癫,说的自然也是疯话,不当真。”
皇上安慰道。
“皇上今天可是好脾气啊。他和皇上下棋的时候,竟然凑到皇上脸跟前说,皇上完了,皇上完了,皇上竟然跟没有听见一样!换做别人,说大唐天子完,那可是要杀头的!”
“这李白真是,想死,也该挑个时候!”玉环依旧一脸怒气。
“哎……李白虽然狂妄,我看他狂得天真,狂得纯粹,不像有的人给朕对弈,分明是故意输给朕,无趣极了。他虽然赢了朕,可朕心里也很舒坦啊。”
“陛下,您看,这是李太白临走,塞给臣妾一条白绢,上面是提给玉环的诗句。”
“哦,拿来我瞧瞧!”
白布张开,被玉环粉嫩的手指铺开。
上面的篆书还散着淡淡的墨香,看来写的时间还不长。
“粉色金黄嫩,梨花白雪香。玉楼巢翡翠,金殿锁鸳鸯。选伎随雕辇,微歌出洞房,宫中谁第一,飞燕在昭阳。”
“诗确是不错,就是他太狂了。”玉环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你瞧!也就是这狂生才能做出的诗句,多好的诗啊。朕本想给他在翰林院留个闲职,可他推却了,说是要游遍名山大川,歌颂朕和娘娘的盛名。”
"哦。他真的这么说的?”
“是这么说的。玉环啊,以后朕不在纳妃了,只愿和你一起共享这大唐的辉煌,和你一起百头到老。”
“三郎又在说痴话了!”
玉环娇微微的朝皇上身上一靠,笑着道。
三日后,李白来与皇上辞行。
“朕已经为先生安置翰林院的闲职,先生执意要辞去吗?”
李白慨然长叹,笑呵呵的说:
“太白生性豪放,不拘一格很难与那些墨守成规的夫子谈论到一起,就此别过。李白将穷尽有生的精力,歌颂大唐的盛世和陛下与娘娘的恩德。”
皇上见留他不住,也释然。
“如此,朕赐你一道金牌。但凡大唐的国土之内,示我金牌,无需分文,供先生畅饮。”
李白忽然面露喜色,连连谢恩。
“太白谢过陛下!”
接过那金牌,转身一路高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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