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与贼共欢
公元756年,即唐天宝十五年,哥舒翰率领大军出潼关,与驻陕州的崔钱佑决战,在灵宝西元大败,二十万唐军几乎尽丧。哥舒翰也做了俘虏,不久潼关失守,长安无兵可战。
大唐王朝似乎已到了崩溃边缘。
珠帘外。
高力士一头白发,在外轻唤:
“皇上。皇上!”
玉环被清醒,从皇上的怀里挣脱开,见是高力士,这才将皇上摇醒:“皇上,皇上!”
“哦。”皇上缓缓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眸。
“何事?”
“皇上。平安火未能到达,有传言,潼关已失守。”高力士心情沉重的报告。
“啊?潼关已经失守了?”皇上挣扎着起身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皇上。报告尚未到达。只是传言。”高力士安慰一句。
“平安火不至,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缘故?不是一事疏忽或者是该耽搁了?”
贵妃猜测道。
“贵妃,依照多年的往例,那是不会的。”高公公回。
“皇上,是否诏宰相?”高力士又加了一句。
“大错已经铸成了,朕不该命哥舒翰出兵的!”皇上的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的泪水。
“朕没听国忠和太子的。朕的二十万人马啊,怎么就……咳咳咳……”
皇上身子一倾,一口鲜血喷到了地上。
“皇上,你怎么又咳血了?”玉环惊慌的扶起皇上。
“没事。朕没事。玉环,只怕……长安不保……”
长安不保……
转眼之间,就要无家可归,就要无国可依了吗?
玉环不敢相信,但现实如铁,冰冷而生硬。还来及思想,它就发生了。
一时间,玉环呆住了。
不知道,下一时刻,还会遇到什么令她难以想象的灾难。
国破家亡,还有比这更让人寒心哀绝……
“快跑啊!快跑啊!”
长安城里一片混乱。
不少胡兵私自溜进长安城,强奸妇女,拐带儿童,虏获钱财。只有一点他们不做。首领安将军命令不准放火。
“奇怪!咱头儿啥都让咱做,就连长安城的娘们都让咱随便上,为什么就不让放火呢!”
一个胡兵一边随手拿起地摊上的果子,饶有意味的吃着,一边用眼扫着大街上惊慌失措的女子,和另外一个胡兵对话。
“你懂什么?长安可不比我们那蛮夷之地,除了牛羊就是草。你看这里,多美啊!怎能随随便便一把火就毁了呢?看,这长安城的女人还美呢!据说,大唐的那老皇帝身边有一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呢!”
“只是不知那老家伙消受的了吗?”男子淫笑一声说。
“哈哈!”
“哥哥啊,别说这个了,还是看看这些妞哪个够蛮够野,赶紧抓住,骑在她们的肚皮上,驰骋一番吧!”
“对,兄弟说的有理。”
宰相府。
油灯燃尽。
又是一夜不眠。
天刚刚亮,杨国忠才感到丝丝疲倦。
侍女熄灭灯盏。
他伏在案上,正要倒头歇息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宰相大人。”
一抬头,迎面进来一个男子,手中捏着一个信函,一脸严肃的呈给他。
“哥舒翰将军率领二十万将士出击,全军覆没。一天之内,只有王思礼将军率领的八千余人,逃入潼关。主将哥舒翰被擒,向安禄山投降。河东防御使吕崇温,华阴防御使魏仲犀都已经弃城而逃。冯翊防御使李彭州,也联络不上。潼关南北两侧的防线已经失守。”
杨国忠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最害怕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来者退下,之后说:
“备车,我要面见皇上。”
很快,他坐到了车辇里。
车辇外,长安的百姓已是一片混乱
大家各自收拾自家的物品,三五成群,四散逃亡。
长生殿。
“国忠。”玉环迎了出来。
“贵妃,皇上呢?”
“皇上在里面呢,你进去慢慢说,皇上的胸口一直在疼。”
“知道了。”
“表兄陪着皇上多说一会儿话,妹妹要出一趟宫。”
“出宫?”“外面兵荒马乱的!贵妃您……”
“不要说了,就这点时间,玉环瞒着皇上的,别声张……”玉环小心的朝里面望了望。
“是。”国忠不再阻拦,“娘娘要小心。”
“会的。”
“来人。”玉环道。
“备车,本宫要回趟家。”
“是。”
“怎么这样?”
杨国忠将潼关失守的消息真告诉皇上时,
尽管他已有所准备,但还是不堪忍受如次重大的挫败。
“已经如此。”
“陛下只能作退一步想了。”
“怎么退?退哪里去啊?”
“退一步海阔天空,去巴蜀。”杨国忠道。
“陛下退到巴蜀,可从巴蜀重新崛起,杀回关中。”
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偌大的朝廷,数万名官吏和家眷,都撤?撤的了吗?”
“只能择起重要,轻装简从,蜀道难啊!人多了,都走不掉。”杨国忠接着说道。
“再者,皇上幸蜀的消息,绝对不能向外透露。以免万民不安。现在就着手做准备,陛下就以亲征名义做准备。”
“事不宜迟,请皇上造作决断。”
“也只能这样了。”皇上静默许久,他无助的应了一声,之后胸口又开始疼,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整个身子痉挛起来。
“陛下,您怎么样?”
“快……叫力士来……”皇上断断续续的喃道。
“是。”
寿王府邸。
玉环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出来,见了她,就喊她奶奶。
“你是?”
“我的奶奶的孙子,奶奶抱过我。”
“嗯?”玉环正惊诧,寿王从屋里走了出来。
“玉环?”他一惊。
“这是谁家的孩子?”玉环迎了几步,问。
“哦,我的儿子。”寿王说。
一时间,玉环心里酸酸的。跟了皇上一辈子,他给了她万般宠爱,但惟独不能给她的就是孩子。
“你有什么事吗?”寿王看出玉环的黯然,便问道。
“寿王和王妃早坐准备吧,皇上可能要亲征。”怔了一下,玉环说。
“亲征?不是不去了吗?”
“嘘……”玉环将手指竖在唇边,“亲征,其实可能是……逃离京城,寿王心里清楚就是,万不可对旁人讲。”
“嗯。贵妃怎么知道?”
“是……宰相告诉我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是在尴尬,明明是妻子,如今却变成了母亲。寿王一时间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静默了一阵子,玉环也觉的尴尬,便道:
“玉环,这就走了。”
这一次,在他面前,她称呼自己玉环。
“路上小心。”寿王恋恋不舍的凝着她,一动不动。说不清是留恋还是惦念。只是呆呆的,僵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
直到那背影在眼前消失,
真是送送她,转念一想又怕生闲话,只好作罢。
他只是愣在原地,久久的凝望着,尽管此时他的视野里,已经空无一物。
玉环的辇停得离寿王府邸很远。
这样做,可以免去许多闲言,自己徒步走来,相对稳妥一些。
徒步走回。心中是几多感慨。
忽然,灰墙后面窜出几个人影,将她从腰后一拦,嘴里堵上白布,用
一只黑色袋一套,拦腰扛起,兜转几个巷子,进了一间柴房。
身子一倾,她被丢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磕疼了下巴,生疼生疼。
眼前一片黑,看不见,听不见,想叫却喊不出声。
“呜呜……”
木门咣当一声被推开,黑布袋被人猛然揭开,门外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下意识的,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想挣扎,双手被反捆着,不能动一丝一毫。
光线里闪出一个人。
那人一身胡装,手一扬,旁边人都退下,关上了门。
嘴里的白布被他一把弄下来。
“安禄山!”玉环愤愤喊了一声。
“干娘小点声!”
安禄山阴鸷的笑笑,伸手去摸她的脸。
“滚开!你胆子可真大,竟敢只身到长安城,难道不怕有人来抓你吗?”
“哈哈!”大胡子男子哈哈一笑。
“胆子小的话,敢在这里劫持贵妃?胆子小的话,也就不敢向大唐叫板了!”
“我们胡人,什么都小,就两件东西大。一个是胆子。”
“另外一个呢……呵呵,待会儿脱了衣裳,贵妃自然就知道……”他说着淫笑几声,动手撕开贵妃的胸口。
“住手!你要干什么?”
贵妃吓得急忙后缩,身子抵上冰冷的土墙。淫贼近在咫尺,如此举动丝毫无济于事。
“娘娘是聪明人,最好放乖点。娘娘若喊叫,能听到的只有百姓,长安的兵,这里是没有的,娘娘叫来了百姓,非但救不了自己,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唐的贵妃和安禄山有染。”
“还有,你叫来一个,他们就会死一个!干娘忍心吗?”
玉环听着他的话,身体的防御渐渐松软。
安禄山见势慌乱中退了自己的衣裳,又将贵妃的罗裙扒开,
身子一纵便骑上来。
“果然是冰肌玉肤,正点!”
说着,身下一用力,便进入了玉环的身体。
“嗯……”
玉环顿时痛出一身汗来,可她不叫,也不吭,只咬着嘴唇,厌恶地闭着眼睛,
将头别向一侧。
“怎么样?儿子的第二件宝贝见到了吧?是不是够大?呵呵!”
安禄山一脸快意,在贵妃身上冲撞,这胡儿干起这事儿来也如打仗一般生猛,弄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缓缓瘫软下来,脸上一直满足的笑着。
“皇帝老儿,我安禄山终于要了你的女人,我还要夺了你的江山,也到那辉煌的宫殿上坐一坐!”安禄山对着皇宫的方向,信誓旦旦。
玉环默默擦擦泪痕,将残破的衣衫穿戴好。
“安将军,玉环可以走了吗?”一脸木然,玉环问。
“哦,可以了,干娘走好,干娘要等着儿子,等我得了大唐江山,一定封你坐皇后,让你做我安禄山的女人!”
玉环不答,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玉环无情的背影,安禄山骂了一句:
“妈的!骚娘们!下了床就不理不睬的!等我当了皇上再收拾你!”
玉环走出柴房,找到自己的车辇,匆匆归去。
到了昭阳殿,她径直去浴池,她想尽快沐浴,免得留下胡胖子的气味,可是,除却在身上找到了一两根他的体毛之外,她什么都做不到,一闭上眼,眼前就恍惚出胡胖子那张令人厌恶的一张脸,耳边,就会响起他所说的淫言秽语,只觉得一阵恶心。
“呕……”她干呕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之后缓缓的,仰面躺在浴池里。
侍女缓缓的为她梳理秀发,耳边是叮咚的水声,眼前是朦胧的水汽。
整个人慢慢混沌起来,一时间竟似乎从世界中脱离。
“娘娘!您已经洗了三遍了。”一个侍女道。
“皇上还在等着您呢!”
“哦。”玉环这才从虚无中回转过来,“更衣。”
“是。”
“玉环!”——
“玉环!”——
玉环刚刚进来,就听见皇上在叫她。
“玉环在呢,怎么了?三郎,胸口又疼了?”
皇上仅仅捂着胸口不说话,好半天,“朕把胡儿养大,现在,他来要朕的命来了。”
皇上猛喷一口血,道:“玉环,你刚刚去哪里了?朕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哦,三郎,臣妾去沐浴了。洗的时间长了些。”
皇上的表情有些异样,但闻道她身上的香味也就信以为真。
“玉环……我们只有逃亡了!”
玉环不说话,怔了好久,天好像瞬间塌陷。
“三郎,备城一站,以待天下勤王之师,长安城内粮食和物品都充足。难道就不能支持吗?”
“不能。”
“城太大了,无兵可守啊!”
“皇上,我们如果逃亡,离开京师长安,还能再回来吗?”
“应该……能。”皇上似乎是下决心一般回答她。
“皇上,臣妾想跳最后一支舞。”
许久,玉环环视一眼这熟悉的大殿,说道。
“跳吧。”皇上说。
玉环缓缓走下来,在乐音中扬起飘逸的袖子,舞起来。
逃亡的前夜,她最后一次,跳了一支舞。
想不到,这繁华的大殿,这享乐的生活,转眼就如烟云。而这歌舞升平的日子,转眼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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