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云变化
”菠菜就菠菜,有什么稀奇?“青年打肿了脸充胖子,他还是不知道菠菜是什么。
“这怎么是菠菜呢?”,莫离笑吟吟的反问。
“这——”求救的看了看秦玉寒,现在,在他的心里,秦玉寒等同于他的保护神,这种感觉是他成年以后不曾有过的,也是,他用得着谁保护啊。
“离儿,不是菠菜,是什么?”明明是菠菜啊,秦玉寒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这是鸟雀呼晴一一风荷举!”莫离的脸上流漾着光彩,秦玉寒这才发现,在菠菜碧绿的叶子上还有点肉干,不用说,肯定是鸟肉。
“离儿,这个名字真好!”由衷的赞叹,笑意从秦玉寒眼中流出,温润了整张脸,虽然伤疤还在,但是风采尚有。
“有绿有肉,勉强过关,那这个是什么?”青年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指着黄不拉几的东西问道,另一只手还象征性的摸摸鼻子,显示自己的嗤之以鼻。
“这个是咸豆子!”有青豆有黄豆,青黄不接的样子,惨不忍睹。
“才不是,这个叫做金风玉露一相逢!”莫离得意的嘴角都歪了,青年狐疑的看着这豆子,又看看莫离的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说的就是这样吧?”
“那这个呢?”指了指最后一个盘子里的东西,黄白相间,地下还铺着一层绿色的大叶子,“这个是咸鸡蛋跟空心菜!”念慈也有点鄙视这个哥哥,怎么他什么都不认识,“
“咸鸡蛋?”是什么东西,,但后三个字,他识相的没有说出口,而且他要十分相当用力的对秦玉寒好,以免今天的事情被传扬出去,滑天下之大稽。
“对啊,但是这个不叫咸鸡蛋,这个叫做两个黄鹂鸣翠柳!”莫离还是洋洋得意,秦玉寒的唇拉成了一线,满是满足和欣慰,只有莫离,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把平淡无奇稀松平常的东西吃的如此的诗意。
塞了一双筷子给他,莫离轻声道:“大家吃吧!”说的是大家,眼睛却是定定的瞅准了他。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这样的心意,她懂他懂。
“啧啧啧啧,好吃,我以前都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青年满口塞满了食物,手也不闲着,向下一道进军,饕餮的吃相把众人惊呆了,这样稀松平常的东西都没有吃过,那个
这个人的家境真的不是一般的赖啊!
在青年风卷残云的大力加入下,他们避难的第一顿饭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了,青年心满意足的坐在秦玉寒的身边,打量着正在同下人们说说笑笑的莫离,眼神开始意味深长起来,看来戏文里面讲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啊,像他的妻子,气质高贵,容貌艳丽,天下少有人及,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只会研究出各种各样的刑罚处置那些犯了所谓的错的下人,,看来他一定要让眼前的丑女去教育教育他的妻子们。
“还没有请教你家居何处?高姓大名!”不要怪秦玉寒说话轻慢,他直勾勾的盯着莫离发呆,嘴角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两记笑容,这样的表情,看他的妻子,休要怪他的窝火。
“啊?”青年有点猝不及防,早知道还要被问姓名,他就提前捏一个好了,可是急切间叫什么好呢?
“念慈,到这里来!”莫离正好叫念慈的名字,我叫念严!”青年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念严?”秦玉寒挑了挑语气,好像百家姓里没有姓念的姓啊?
“秦念慈,你到底过不过来?”正好念慈故意逗莫离,“我姓秦!秦念严!”青年,不着痕迹的呼出口长气,原来说谎真的这个不容易,尤其像他这种从来都不用说谎的人来说。
“秦念慈,秦念严,听起来好像兄弟呢!”莫离已经开始把自己的辈分抬高到一定程度了。
“相识也算有缘,不知道天子的妹夫是如何开罪了你们?”青年,呃,秦念严赶紧掉转了话头,秦玉寒却不上钩,轻描淡写一语带过,“鸡零狗碎的小事罢了!”
“鸡零狗碎,你的一条命差点搭在了上面——”莫老爷愤愤不平,差那么一丁点,他的女儿就成了寡妇,他的外孙差点就成了孤儿。
“呃?”青年的眉毛笼成了山峰,搭上性命,他真不知道,原来草民的姓名是可以跟芥子一样的,即便是芥子,须知,须弥生于芥子,须弥山和江山,一样的大吧?“状元郎外表儒雅,却不知道还能置人于死地,怪不得人说呐,说他是鄱阳湖的盗匪出身!”青年开始敲边鼓,他最恨的就是话讲到了一半,他也真假参半的说说他知道的。
“鄱阳湖?盗匪?”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此事,如果真的确有此事,那么,这件事是不是还有隐情。
“是啊,知道浪里蛟么?”青年口沫横飞,当年浪里蛟横行鄱阳湖,自立为王,来往船只吃进了苦头,平日里赌咒都说,要是我不这般,叫我出去遇上浪里蛟,可见这浪里蛟有多么的横行霸道。
“浪里蛟就是状元郎?”无数的疑问盘桓在他的脑海,为什么秦尚君家乡人都说他做了海盗,为什么他亲生的爹娘为他立了衣冠冢,可是他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凶神恶煞到这种地步。
“不是,听说状元郎手刃了浪里蛟,并在他的帮助下官府才大破的残匪!”夸大其词应该没有错,毕竟,故事就要这种耸动的效果。事实上,状元郎秦尚君在官府大破湖匪的时候,手刃了浪里蛟,但是也被残匪打了个半死。
”这样单凭这样的功劳就能封官了,他为什么还要考状元呢?”莫离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还真是听说呐!”
“信不信由你喽!”青年,秦念严摇了摇手指,一脸的讳莫如深,“不知道你仙乡何处?”秦玉寒却不在这个问题上夹杂不清,问的是他的祖籍,“呃,我是江南人氏,所以听说过浪里蛟啊!”自以为话说得滴水不漏,青年还有几分的得意,没有想到他第一次撒谎的成绩竟然如此的斐然。
秦玉寒笑了笑,把玩着莫离递给他的一粒无花果,意味深长的眼传递了莫离才懂的讯息,莫离笑嘻嘻的又问,“那秦公子,你来京城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了!”秦念严盯着秦玉寒手心里的小果子,秦玉寒看了看他渴望的眼,递给了他,“两个月?那以前来过京城喽?”莫离慢慢的问出。
“没有啊!”满嘴塞满了这种白瓤黑子的东西,秦念严该有的戒备之心都扔到了爪哇国。“那公子的官话说的还真是好呢?”莫离漫不经心。
“咳咳咳咳——”兴许是吃的太急,秦念严竟然被无花果给呛住,咳嗽了半天,满脸通红的秦念严在喝完一大口的水后,盯了莫离一大眼,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我小时候曾经来过京城,而已!”还想补救,却发现莫离正慢悠悠的剥着石榴,攒了慢手掌的石榴子,递到秦玉寒的嘴边,压根没有听他说话。
“这个看起来味道不错——”馋涎又掉落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到这里,就好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竟然对平日里嗤之以鼻的零食也感起了兴趣,秦玉寒笑笑,努努嘴示意秦念慈拎过来一个石榴,掰开,递给了他,秦念严小心翼翼的往出捡玛瑙状的果实,心满意足的吃着,“哥哥,哥哥——”秦念慈扯了扯他的衣袖,“什么?”头不抬眼不睁,却是不怎么耐烦,“你今年多大,竟然叫我哥哥?”
“我十岁!,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掰开!”摊开的手心里是一个大核桃。
“我二十五,你应该管我叫叔叔!”不满意这个称谓,一般来说,他让人管自己叫爷爷,别人也是眉开眼笑的样子。
“我叫秦念慈,你叫秦念严,严父慈母,不叫你哥哥难道叫你弟弟?”秦念慈理直气壮,秦念严才发现刚才信口说的名字有多么大的纰漏,求救的看着秦玉寒和莫离,却发现两个人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懊恼道:“好吧!”这个小鬼,等找个机会,好好履行履行当哥哥的权利,狠狠打他一顿屁股。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淌走,秦念严同秦念慈数着那些咸鸡蛋的减少量,来算日子,地道里没有日晷,也不知道时候。
“刚才有人进来了,会不会是皇帝的兵马啊?”莫离依偎在秦玉寒的怀抱里,这个地道有点潮,秦玉寒的怀抱温暖干燥,莫离越来越眷恋他的怀抱,秦玉寒把莫离搂的更紧了一点,离儿的身子还是凉,好像用力靠近她,就能把全身的热量都传递给她。
“不会,镇远将军驻守酷寒之地,他的士兵应该穿的是牛皮靴声音应该是这样——”在她的耳边解释,手指曲起,在墙壁上轻敲了一记,“那皇帝的士兵应该穿什么?”
“京畿之地的士兵大多是富家子弟,穿的是轻巧的青胎羊皮靴子,踩在地面上声音很轻!”
“像是什么?”莫离好奇的问道。
“就像是这样!”秦玉寒的手掌滑过莫离的脸颊,肌肤相近的声音,让莫离的心怦怦的开始跳乱。
“兄台还真是博学呢!"秦念严由衷的赞叹,这几天的相处,秦玉寒还真是经天纬地之才,古往今来,无所不知,“哥哥,你要叫我爹爹叔叔!”秦念慈现在天天跟秦念严抬杠,恨的秦念严牙根都痒痒的,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天天同人抬杠,状元郎对他的影响,好像是淡薄了。
“是啊,你要叫他叔叔,我不介意你叫我婶娘!”更让他郁闷的是秦念慈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莫离这个大后台,哼哼,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离儿,念慈,不要闹!”秦玉寒总是在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出言阻止,就像是小的时候,同哥哥们打架,在自己输的时候,父亲总是适时的出现,制止住他们,明明是同龄人,为什么秦玉寒能让他感受到父亲的温暖。
秦念严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地道中的食物马上就要吃光了,地面上也没有了动静。秦玉寒想到上面看看动静,顺便补给食物,他不让莫老爷同莫离上来,人少目标会小点,外面听起来风平浪静,莫离便没有置喙,只是让他把厨房中的百味盒拿来,铁盒虽然不大,但是里面装满了各种的作料,有几个家丁还有秦念严自告奋勇的要跟上去。
重见天日,满目疮痍,府中显然是经过一场浩劫,花园中的花草尽数被践踏,甚至还有火烧的痕迹,房屋完好,但是房中的摆设已经荡然无存,但是秦玉寒看不见人影,整个院子空荡的有些吓人。
厨房里也不剩什么,莫离要的百味盒倒是还在,胡乱的揣在了怀里,秦玉寒微微皱了眉,这样,要不要出去找点东西,外面的局势又是如何呢?正思虑间,外面一阵杀声震天,他赶忙拽住秦念严躲进一间屋子,同时让家丁回到地道里面,让莫离同莫老爷千万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一道黑影刚好不好的跳进了这个莫府,秦玉寒看的真切,这个人脚上都蹬着牛皮靴,如此的狼狈,显然此次兵变尘埃落定,秦念严笑容更甚,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说来也巧,那么多的房间,两个兵丁都不进,偏偏都往两个人藏身的地方跑来,秦玉寒赶紧把秦念严塞进了屏风后,自己也屏气凝神的躲在屏风后,静观其变。兵丁刚进来,显然也发现了这座屏风,刚想往这里走的时候,莫府的大门也被撞开,一大队的士兵鱼贯而入,为首的器宇轩昂,“去搜,搜到镇远侯,不论死活,重重有赏!”
秦玉寒暗暗的心惊,里面的人竟然有镇远侯,双手下意识的往后伸,活活像只老母鸡,把秦念严护住在自己的羽翼下,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让秦念严感动不已,一般人保护他都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后,萍水相逢,却一心一意的救护,这人若不是天生的善良挚诚,便是同他有缘,没准是父亲的灵魂穿梭了轮回,附在秦玉寒的身上。
镇远侯显然是发现屋中蔽身的屏风,大步的像这里走来,杀气腾腾,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刀柄,秦玉寒不动声色,秦念严的心也开始提溜起来,就在镇远侯靠近屏风的一瞬间秦玉寒用尽全身力气,玉石铸就的屏风轰然而倒,正砸向镇远侯,猝不及防的后者给砸倒在地,而屋中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外面士兵的注意,全部都往这里而来,秦念严踢了踢被屏风砸到在地的镇远侯,笑嘻嘻的喊道:“镇远侯在这里!”
声音太大,声调中的得意刺激到了被砸的奄奄一息的镇远侯,眼神中泛起了绝望的光芒,一头濒死的困兽,在绝望的时候爆发力是惊人的,只见他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秦念严,秦玉寒正好回头看见这一幕,他能做的只是把秦念严重新拉到他的身后,而镇远侯腰中的刀直直的捅到了秦玉寒的胸膛。回过神的秦念严想也不想,一脚踢出,镇远侯此次攻击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踢之下,瘫倒在地,像是剥了皮的死狗。
“来人啊,来人啊,给朕滚进来!”秦念严方寸大乱,捂住秦玉寒的胸口,虽然鲜血还没有涌出,但是那是心脏的位置,外面的士兵闻声而至,为首的人见到秦念严立刻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救他救他!”秦念严不敢动弹生怕他一动,就动飞了秦玉寒的生命。
“是,快去找御医!”皇上对这人如此的重视,必然是重要人物。
“呃,放我下来吧!”秦玉寒只是被强大的冲力冲的有点心悸,“不妨事!”秦念严将信将疑,松开手,刀哐当掉地,秦玉寒从怀中掏出百味盒,喃喃自语,“;离儿,你又救了我一命呐!”
“皇上,御医到了!”兵贵神速,御医已经到了。
“皇上?”秦玉寒微微一怔,然后从容撩开袍子,跪落尘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念严笑的开怀,伸手扶起,刚想说什么,只听的为首的那人说道:“皇上,朝中诸位大人翘首,还请皇上归朝,使朝廷安定,天下民心欣喜!“秦念严只得回身,只是吩咐,“留下些人,保卫这里的周全,若是这府中的人有三长两短,提头来见!”
秦玉寒站起,望着秦念严的背影微微发证,情况如此的逆转,还真称的上风生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