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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李心儿一

今天早上十点的时候我因事外出,十一点的时候回来了,但把重要文件遗留在了停车场公司的车里。司机正在警务室与几个宝安侃侃而谈,似乎很愉快的样子,为了不打扰他们美妙的谈话,我向司机要了车钥匙便径自走往停车场取回那份文件。我信步到停车场一边的那个靠角的时候便打住了脚步,因为我看见李心儿董事长的车子从外面匆匆驶了进来,而藤也在车上。他们表情凝重,好像进行了一次很不愉快的谈话一样。

李心儿董事长在停车场找到她的专属位置,她把车停下了,然后他们下了车。

“关心我刚才在车上对你说的事,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李心儿董事长很严肃地对藤说。

“不用考虑了。”藤回答得相当洒脱。

“你知道——”这会儿李心儿董事长已靠近藤,因为一阵激动,所以她一手攀上藤的肩,“藤——”她放低严肃的口吻,柔声说:“你知道这四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低过你,虽然我不说,你也不说,即使我们中间没有过联系和见面,可是如果我说出一些事,你不无法继续对我陌生视之了。”

藤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答腔,他认为根本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对李心儿改变态度。

“藤,你们开公司的时候是不是贷不到款?”

藤一颤,瞪着她道:“公司?你知道我有属于自己的公司?”听到藤这么说我并不惊奇,因为前面我偷看过他的日记,知道他绝大部分的事,包括他的新公司。

“何止!”似乎捉住了什么胜券,李心儿恣意地笑:“当时还有一名贵人助你一臂之力吧?”

“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那位贵人吧?那位连银行行长也不告诉我们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原意贷款给我们的贵人?”藤似乎深受打击,他没有想到这些,他没有想到自己被李心儿密不透风地捏在手里,原来这四年,她一直监视着他,原来,他的生活全都逃不过她的股掌之间。这种钳制性的牢锁太恐怖了,它也许无处不在。——藤震惊了,完全震惊。因为这样好像自己的私隐就完完全全有可能暴露于她的双眼之下。

“怎样?”李心儿欢快地笑,她以为她胜利了。“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我呸!”藤照她的脸啐了一口,“我鄙视你,看不起你,你这只低下的雌性动物。”藤走了,坚定、笔直的步子头也不回。气得李心儿浑身发抖、痉挛起来。

“出来。”倏地,李心儿往我的方面望来,她命令的口气道。

我出来了。

“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口气并不是很凶,而其实她任何时刻都不会用很凶的口气说话。但她这种温文式的语调,再配上她那双任何时刻都处于非常平静无波的状态下的眸子,就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真比破口大骂还让我颤抖。就是刚才藤的离去使她气得浑身发抖时,她的眸子也还是很平静,只是那行溢出的眼睛出卖了她。她的脸上现在还挂着泪珠呢。由此我可以相信她对藤是有感情的,不过我不赞成可她这种牵制式的感情。藤是酷爱自由而不受人摆布的,难道她不懂吗?

“怎么不说话了?”她再一次瞟向我。

“我——我来拿文件——”我哆嗦地打开车门,然后拿出我遗留在车上的文件。

“我走了。”我说。

“站住。”她一声命令又使我停下脚步了。

“刚才我和藤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她踱到我跟前,又以那种打量的眼睛盯着我。

“是,完听到了。”完了,我心想,她该不会是因为我亲眼目睹藤对她的拒绝,所以她要让我好看吧?正当我这样想,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她开口了。

她说:“我喜欢藤,你知道的;四年前自从我第一眼看见藤始,我就喜欢他了。”说到这里她打住了,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好像要我对她的言辞发表什么似的。

我清了清喉咙,鼓起勇气道:“李董,我认为爱情是双向的——”

“我允许你叫我李心儿,现在我们是平等的,同是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普通女人。”

“好吧李心儿小姐——”我望向她,既然她说——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既然她没有摆出上司的架子,那么我想我应该对她的纡尊降贵给予回馈。“我知道你很爱藤,而我——我张睫盏,现在也不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不是以一个博得藤的爱的得意态度与你说话。我只是以一个同龄的女性同胞的身份与你说话。李心儿小姐,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就我以为,爱一个人,是不应该去控制他的任何的。就你刚才说藤开公司的时候你帮过他,你这样做不仅得不到他的感激,而且还惹得他不高兴,甚至讨厌;因为藤是一个相当自信又自傲的人。”

李心儿在我身周转了一圈,然后她笑了:“张睫盏小姐——”她望向我说:“你以为我留你下来就是听你批评我对一个人,对一个我喜欢的人的爱的手段吗?”她又笑了,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疯狂:“在我的世界是不是被人侵占就是略夺;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爱情;相信你也知道我和李啬微小姐之间恶劣的关系了吧。我们原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两个字:财富。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你不会了解我。”

“可是你觉得爱一个人是需要手段的吗?需要你施展在争夺财富上面的那种手段?”

“你不会懂。”她再一次这样说,语调充满凄凉。她睨向我,发觉我在全神贯注地听,她又说:“我自一出生起,我父亲就为我订了一门亲事。就是那个扬氏企业;我父亲和扬董事长是好朋友,又是生意上的合格伙伴,为了更加巩固两家的关系,商场上通常都会采用一种比较普遍的手法:联婚。”

杨氏?不就是半年前宣布破产的那个企业吗?

“我一直都很抗拒这种联婚,因为我父母就是因联婚而结合的,而他们不幸福。但即使我抗拒,仍然默默接受,因为在李氏家族我没有说话的地位,我的抗议声再大,也只是一只蚊子般的嗡嗡声;我承认妨忌曾经蒙闭了我的眼睛,我知道自己的婚姻根本没有幸福可言,于是看到李啬微——也就是我那个姐姐,她和她的男朋友那么亲密无间,那样轻喃细语,于是妒忌就象一只魔鬼一样吞噬着我的心。我不止一次问父亲,为什么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而我不能?结果你知道我父亲怎么回答吗?他说——你是耀威企业的继承人,而她不是,你必须为家族做出牺牲。”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再一次溢出了泪。我震惊,因为她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没有血肉的骷髅。或许人人都有一杯难咽的苦酒吧。她继续说下去:“我妒忌李啬微,为什么她能拥有我没有的幸福?自小父亲就比较爱她,即使我的母亲是明媒正娶,她的母亲是无媒苟合,可是这种身份的尊贵并未博得父亲的喜爱,反而使他冷落,因为他觉得我已经拥有太多了,不需要他;我根本就不想继承耀威企业,我只想获得自由之身去寻找自己的最爱,可是我的母亲——她也不放过我,因为如果我不继承耀威的话,这个继承人就会落在李啬微身上,她说如果我放弃耀威她就死给我看。”

时间沉默了几秒,“我告诉妈妈我可以接手耀威——”她的眼神由激动变回一贯的平静,或者应该说是冷漠。“我可以接手耀威,但李啬微和她那个恋人必须分手,因为看见他们幸福——我就好像被一根粗粗的、长长的绳子扼着咽喉那样无法呼吸。我更不想在公司里看到一对一对的恋人,所以我要母亲逼父亲撰改公司规定,耀威公司内部员工不得相爱。”

她凄然地笑了笑,“我以为我这一生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如在冰冷的地窖里度过。可是藤的出现引起了我心底的曾经极力埋葬的激烈。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藤,我爱他,我爱这个男人。我曾经极力争取过,可是似乎没有什么成效。我知道藤喜欢你,所以他吻你——我看着你们拥吻那一幕,我发觉怒火又再一次冲昏了我的心,我不单止要夺得藤,我还要让你好看。就在我的计划刚刚开始实现的时候,你走了,同时带走了藤的心,藤灰心丧志,他离开了公司。我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那天我去银行,找银行商议贷款的事,恰好碰到藤和他的朋友们——命运又再一次将我们拉近,可是又象个魔鬼一样,将我那颗安定又不甘寂寞的心再一次吞噬得支离破碎。我倏然发觉我和藤的距离是那么远,我不可能装作自然地、合理地接受他。我只可以在他周围帮助他,并幻想或许有一天他会觉察、感激我对他的帮助。可我没有想到——”她哭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也是个极冷静的女人,过了二三分钟她又平复了。“我还没有说到李强吧?”她望向我,然后整了整神色,又继续道:“李强——就是我那个办公室恋人。我一直想要藤回到耀威,离我近一点,这样我或许还有机会。我知道能改变他的只有你,于是我决定寻找你的下落,经过两年,终于让我知道你在E大。于是一个计划又在我心中酝酿——”

“是你派啬微姐到E大招人的?”我眯着眼睛瞪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是一个满腹心思,城府颇深的女人;好像一切都在她运筹帷幄之中,她主宰了一切;象她这样思维周密的女人,也难怪耀威在她手里实力日甚一日。她是个成功的女企业家,可是她妄想把商场的一切带到情场上来、也是注定她要失败的原因。因为人不是一件货物,更不是用来炫耀的战利品。

她不理我的问题,继续说她自己的话题:“如果我想要获得我希望的幸福,首先就要毫无牵绊,我身边的最大绊脚石就是扬氏;扬氏无论是凭财富还是在商场的交际圈都远远比我们耀威强,而扬氏一日不倒闭,父亲就肯定不愿意取消婚约。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扬董事长携他刚从美国回来的儿子邀我和父亲一起共赴晚宴。那天晚上扬董事长和他的儿子西装笔直,一脸很有派头的样子——我对他们感到深深的厌恶;陪伴扬氏父子的还有扬董事长的一名秘书,他就是李强。我和李强就是在那天晚上认识的。见到他,我突然又一套计划形成,我首先装出对李强一见钟情的样子,然后一步步诱惑他,使他帮助我令扬氏倒闭,或者将扬氏收购入耀威名下。李强很得扬董的重视,很多决策他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但即使这样,我们的计划还是难以实现,因为杨董他是个聪明的角色。”

“或许上天庇护我们,杨董染病去世了。这样就是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假洋鬼子——他的儿子接手扬氏了。这个白痴,智力侏儒,他什么都不懂,扬氏在他的错误决策、还有李强的推动下很快就走到我希望的那个阶段、它濒临破产了。在这个时候我们耀威出面,我本来想收购它的,可是那个侏儒白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宁愿公司宣布破产,也不要被购入我们耀威名下——”她突然望向我说:“我今天真的疯了,才会跟你说这些。”

“李心儿小姐,你不会要我同情你吧?让我觉得你可怜,让我自愿放弃藤吗?我可没有那么善良。”我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什么好言,她这种人,这种自以为任何时候都是强者的人,她才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呢。

果然她说:“可笑,我李心儿任何时候都不要别人的施舍,至于夕定藤我肯定就力争到底。你就等着接招吧,不要装作善良地缩,这样只会使我觉得你配不起藤。”她说完便走了,几步后她又转身:“我开始明白藤为什么会喜欢你了。因为,你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你可以看透别人的心思。”

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同时睨到从一条大柱子后面探身而出的李心儿的办公室恋人——李强。“想不到我在她心里竟然是白痴、智力侏儒、假洋鬼子……这些形容词。”他说,眼光冷冽,语调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用“濒临崩溃”这个词会很适合他。可是——白痴、智力侏儒、假洋鬼子?这是李心儿形容小扬董事长的词啊?这个李强怎么会这样说自己呢?

难道?我把目光投向他——他说了:“没错——”他收回“目盯”李心儿离去的目光,把视线投在我身上。“我不是李强,是她口中的——白痴、智力侏儒、假洋鬼子;我叫杨止哲;不相信吗?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天!虽然猜测到这个可能,可是由他亲口说出仍然带给我无比的震撼。他叫扬止哲,扬氏的继承人,可他为什么要联同李心儿摧毁自己的公司呢?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那是一个比较沉闷的故事,你想听吗?”

我看看手上的文件,又看向他:“好吧!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非常乐于做一个全神贯注的倾听者;反正我手头上没有工作可做,但是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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