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辞而别（上）
“那你还不承认你和陆明是同性恋吗？看来需要全国的观众们来判断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赵磊赶紧去……”亚恩大声的说。赵磊疑惑的皱起眉头，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偷窥的录像带。
欧阳晟闭上眼睛，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最终点点头，“我们是同性恋，但是我们没有杀人。”
“哼，我现在要的就是你自己承认你是同性恋，你杀没杀人不是你说了算。既然你承认了你俩是同性恋，那么我告诉你，并没有什么偷窥狂，什么录像带都是假的。但是从你俩房间的装饰还有屋内的一切，我都能判断的出你俩是同性恋。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已，既然你承认了，那现在就不需要什么证据来费力的证明你俩是同性恋了，我们也好进行下一步了。”林亚恩退后了两步，他说。
“你……你……你这个骗子……”欧阳晟算是歇斯底里了，他试图站起来，但是手铐铐着他，把固定椅子上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骗子？我不是骗子。”林亚恩摇摇头说：“这一种心理的考验法，你若不是真的同性恋，你会这么的心怯吗？你会怕别人看到你俩的那些事儿？
林亚恩拍了拍西服，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8点多了。他说：“你也别太恼火了，同性恋就同性恋，屁大个事儿啊，想开点。我早上连早点都没吃就跑来看你，现在时间都已经快8点了。我肚子咕咕叫，要不，你干脆就招了，我们也好打烊去吃饭呀。”
欧阳晟瞪了一眼亚恩，他说：“告诉你，我没有杀人？”
“那么欧阳晟同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内衣上面香水的问题，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承认你用的是这种香水。而陆明用的是古龙牌的另一种还有些男人味的香水，我告诉你这就是证据，你无可狡辩的证据。要是上了法庭，这点证据也会认定你是凶手，更不要说我们还有更加有力的证据。不过你得先解释清楚这个，我们在给你一一拿出别的证据，你要知道你不是福尔摩斯，任何人杀人之后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林亚恩严肃的说。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欧阳晟几次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他更没想到这这么小的疏忽既然被对方给发现了。
他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了无数像绿豆大小的汗滴，他时而惊恐时而镇静，时而眯着双眼紧闭眼睛。半个小时过去后，他终于点点头，“是我杀的人！”
此话一出，玻璃外的所有人都兴奋的拍着手，局长笑着点点头，当他听到这句时，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接受记者的采访时该怎么说。老郑也是这样的想法，他心里的台词其实在林亚恩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就已经在盘算了，等会接受采访时，要多说些领导指挥有方的马屁话。
“其实，”林亚恩走到像是蔫了的茄子一样的欧阳晟面前，他抬起戴着银色手表的手腕，他伸到欧阳晟的眼前，“其实，现在时间是早上10：50分了，按我国的法律，审问不能超过12小时，拘押不能超过24小时。从昨晚11点捉你到这里，还差10分钟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走出这间屋子。但是你承认了，你再次犯了像第一次犯的错误。我告诉你现在是8点，是让你的内心会很受煎熬，你的大脑已经乱了，你在想剩余的几个小时内，我们还有多少证据没有拿出来。是不是？”
欧阳晟抬起头，他看着林亚恩，“你不是警察？对不对？”
林亚恩继续双手插进裤兜里，他点点头，“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伏法了。让我们互相坦诚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杀人之后不抢劫不强奸，却是剃光死者的头发，剪掉死者左手的小拇指？这是目的，这是我到现在都弄不懂的地方？”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和陆明住的屋子？你们怎么又能够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欧阳晟好奇的问。
林亚恩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花板，过了几秒钟，他收回目光，“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个案子该怎么入手，我的大脑里一片模糊，我一直在死者的光头上和血泊中的左手上思考，我思索着为什么凶手要这样做，是凶手想转移视线还是另有目的。后来我转换了思路，我觉得我该往案发现场上琢磨。于是，我回忆起死者的死亡地点，这让我开始解惑了。”
“死亡地点？你是说最后一名死者童俪？”欧阳晟皱起眉头，“我不觉得她的死亡地点有什么可疑的？”
“有！童俪的死亡地点是在沙发的右边，是落地窗不到十多公分的地点，这个地点距离阳台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却离房门有五米的距离。这是为什么？我在想为什么死者不往门口跑，反而是往阳台跑呢？要知道阳台距离卧室门有六米，而卧室门距离客厅门却只有四米的距离。而且落地窗还不好开启，而房门却只要一扭手把就可以开启，死者不会那么笨的朝阳台去。除非另有原因，所以死者才往阳台去，然而这样凶手就更有时间了。”林亚恩靠在桌子旁，他环抱着双臂。
“按理说，她只要拉开门，站在楼道上大吼一声，那么你就会潜逃，因为任何一个试图犯罪的人的心理都脆弱的，并不像电影里那些杀手一样的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死者确选择的是去拉开落地窗，而且她还是拉开了，就在她冲向阳台的时候，你下手了。我想你应该是先戴着手套把她掐死，在死者挣扎的途中，她的手拉下窗帘，最后你杀死她后，你才用剃刀刮了死者头发再用简刀剪掉了死者左手小拇指。对不对？”亚恩朝着欧阳晟皱起眉头，他想知道自己的判断。当然了，这些都得欧阳晟来答复了。
欧阳晟点点头，过了几秒钟，他咧着嘴角笑了笑，“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你在杀死童俪以前，你俩还说了一些话，而这一些话中提到了一个男人，他就是陆明。因为陆明是三年前童俪和童媄姐妹俩同时喜欢上的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不过说实话他五官确实精致。你之所以男扮女装的进入童俪的屋子去杀死她，你是出于羡慕嫉妒恨，因为陆明还爱着童俪。所以你从陆明这里打听到了童俪的住址，你去她住的地方勘察过，你也知道小区门口摄像头的位置。弄清楚这些以后，你守株待兔，几次看到童俪和不同的女人醉醺醺的回来，于是之后你就去酒吧里勾引童俪，因为童俪也是同性恋。不过，她是女同性恋。”
童媄听到陆明爱着她的姐姐，她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她厌恶的看了一眼林亚恩，好像觉得林亚恩在接她伤疤。
欧阳晟收回目光，他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就是这样，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所说的死亡地点让你解的惑？”
林亚恩从西服口袋里掏出烟，他自顾自的点上，深吸一口，然后轻松的吐出烟雾，“我知道你不抽烟。我所说的死亡地点让我解惑，就是我弄明白了童俪为什么朝阳台跑去，那是因为她听到了你说出了陆明，她很想念陆明，但是三年前陆明几乎强暴了她。所以她的心里对陆明是又爱又恨，她自此之后也就迷恋上了女人。”林亚恩吞吐了几次烟圈之后，他把烟灰在事先给他准备好的烟灰缸里弹了弹，这是刘倩给他准备的。
他继续说道：“当她听到你的真正声音之后，她看穿你是男扮女装的，所以她想吓走你，而不是真正的想让人来捉你。因为你说到了陆明，因为你说你是陆明的恋人，因为你说陆明是同性恋。所以她才会选择了阳台，而不是大门。她是想放走你，让你告诉陆明一些话，对不对？”林亚恩敲了敲自己的脖子，他说。
欧阳晟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否定。他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林亚恩，那种目光里带着一种欣赏，他显然没有把对方当成将自己绳之于法的仇人。
“于是，我后来就想啊，我儿子告诉我，也许这个凶手是死者的熟人呢，凶手对他又爱又恨，所以死者选择了去威胁凶手，让他不要再靠近，否则她就会喊人或者是跳下去。一般有悖于常理的一些小问题，都是我所在意的。就像这个一样，她这样做法就是有悖于常理。
“但是你却杀死了死者童俪，而且你还对她做了同样的手段——剃头，剪手指。你是想让警方认定她和从前的五名死者都是同一类人，这样的话我们就无从下手，因为六名死者的共同点实在是太少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单身单住，而且还是同性恋。你本来杀人的目的就是出于变态的心理，你试穿着她们的内衣、丝袜，这样你会得到快感，对不对？
“后来，我经过排查，三年尚未出现的陆明嫌疑最大，因为他和童俪好过，因为童俪爱过他，所以童俪在看到男扮女装的陆明后，他才会又爱又恨，才会打算跑到阳台上威胁他离开。而且同时，我们联系到了陆明，但是他却推说他在出差，一个女性杂志的编辑需要出什么差。接着，我们就突袭了他家。一开始我们基本上认定了他就是凶手，因为这些证据都是在他的衣柜里发现的。”林亚恩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曾灭。
他捏了捏自己的嗓子，然后又接着说：“只是我看到梳妆台上的古龙牌香水让我大惑不解，凶手不是用的我爱洋娃娃牌的香水吗？再加上后来他笃定的承认自己是凶手，连反驳都不反驳，于是我断定他不是凶手，但是我知道凶手来过这间屋子。于是后来我们的警花刘倩同志，发现了两种指纹，第一种肯定是陆明的，第二种就是你的。于是我们决定守株待兔，后来的你就知道了，我也就不用浪费口舌了。
欧阳晟笑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拍拍手，“犯到你的手上，我算是瞎了眼。”接着他脸上又没有了笑容，“陆明会怎样？”
林亚恩耸耸肩，“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负责破案，不负责审案，我想大概是包庇罪犯这个罪名吧。好了，你的疑惑现在都明白了吧，那么你可以解释我的心中的疑问吗？”
欧阳晟点点头，他也耸耸肩，“有什么不可呢，反正我已经招供了。呵呵，其实那确实是我扰乱警方的一种手法，你倒是没有被迷惑，不过那些酒囊饭袋的警察们却一个个束手无策，呵呵……”欧阳晟把目光移向赵磊，他嘲笑着。
林亚恩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看了看刘倩，他说：“现在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得回去了，一宿没睡好。”他出门的时候停留在门口，然后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对他微笑着的欧阳晟。
刘倩把笔录打印了一遍，然后让欧阳晟自己摁上手印。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也将结束了。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的栽倒一个叫林亚恩的人的手上，不过他在摁手印的时候，他还微笑着对刘倩说：“看得出你很喜欢那个侦探，他的确很聪明。”刘倩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看他，一发不发，继续翻页，让欧阳晟摁手印。
走到门口的林亚恩看到一堆人围着大门口，他看到老郑正在发表演说，“在局长的精明领导下，在同事辛劳下，震惊全国的连环凶杀案在案发不到一个月后我们就成功的告破了……”话音落地，一片掌声。
亚恩站在一个柱子旁，笑了笑，然后正要走时，有人叫住了他。“你站住，就这样结束了吗？”
亚恩回过头来，原来是一身棕色衣服的童媄，她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子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她面无表情，林亚恩好奇的问，“难道还没有结束吗？”
童媄说：“这是我父亲，他曾经当着媒体的面儿承诺过，谁要是抓到杀死我姐姐的凶手，谁就能拿到20万奖金。”童媄说完就朝林亚恩面前走去，她伸出手递上了一张纸。“这是中国银行的支票，看清楚了，是20万。”
“这个我倒是忘记，我只想回去睡个好觉。”林亚恩接过支票看也不看就揣在怀里，他对童媄的父亲笑了笑，“大叔不用送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郭秋雅在厨房里做饭，林亚恩和儿子坐在沙发上，父子俩各自用嘲笑的眼神打量着对方，林亚恩先是竖起大拇指然后慢慢朝下。儿子林小恩也不是示弱，他伸出白嫩的食指，然后摆了摆，“老林，你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话音落地，两个人以迅雷之势拿起腿弯上的游戏柄，手指在按键上轻快地摁着，比朗朗弹钢琴的速度还快。电视屏幕上的两个拳王你来我往的打斗着，时而传出奸笑声，时而传出拳脚的声音……
“哼哼，老家伙，手脚挺麻利的！”儿子瞥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老爸，然后嘴巴嘟哝着。
“小兔崽子，进步的很快啊！”老子瞪了瞪儿子在手柄上麻利的动作，然后咪了咪眼睛。
父子俩狂战正酣时，有人敲门，林亚恩对着厨房大喊，“秋雅，有人来了，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肯定是老郑那一帮子人，肯定是要咱们请吃饭来的，我这二十万还没暖热呢。”他的手指依旧在麻利的运动着。
郭秋雅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林亚恩，“是不是那些警察？”她问。林亚恩点点头。
她返回厨房把双手在一块儿干净的毛巾上擦了擦，解开围裙，这才去开门。果然是老郑带着五六个人，都凑在门口。郭秋雅一打开门，众人看到一美女，然后急忙紧张的站直了身子，老郑好奇的问：“这里不是林亚恩他们的家吗？”
郭秋雅微笑着说：“是的，你们快进来吧！”老郑回头看了众兄弟一眼，然后说：“这家伙艳福不浅呢。”
“我说老郑你们该不会是惦记我那二十万吧？”林亚恩和儿子已经休战了，父子俩前来迎接客人。林小恩踮起脚尖，扭头四顾，“咦，老郑叔叔，你们怎么空手来的啊？老师说串门要带礼物的？”老郑等人都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