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痴情小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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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上了车,她的眼眶中满含着泪水。爱真目送着那黑色奥迪车缓缓离去。

宁儿并没有下楼送别母亲。但是爱真发现,在二楼宁儿卧室的窗帘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遥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现在,家里只剩下了爱真和宁儿。

以前,宁儿只要做完了功课,就会立刻来到爱真姐姐的身边,一边帮她做家务,一边兴高采烈地和她说这说那。但是现在,宁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经常一声不吭地呆在爱真姐姐的身边,要么是默默地低着脑袋,好像在沉思着什么,要么是茫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他变得越来越忧郁,越来越沉默,他的目光中总是充满着无限的忧愁和哀怨。

自宁儿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不久,他的母亲就患上了重症心肌炎,而且从来就不曾完全痊愈过。由于母亲身体的极度虚弱,照顾宁儿的重责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郑家的保姆冯秋月的身上。那冯秋月本是个诚恳朴实、尽心尽责的农村妇人,既然主人家对自己恩德有加,她对于小少爷的照料就理应更加周全而无微不至。久而久之,在宁儿那幼小的心灵中,对于生母的感情还不及对于冯姨来得更为深厚。因此,亲生母亲与宁儿的情感大体停留在血缘和法定的层面上。

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一种亲情的缺失必须以另一种亲情来加以补偿。由于母子间感情的欠缺,宁儿对父亲的感情就显得尤其深厚。在宁儿的心目中,父亲便是他的依靠、便是他仰望的偶像、便是他的一切。

父亲突遭横祸而命丧黄泉,宁儿立刻陷于无限的悲痛之中。顷刻间,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种无依无靠的失落状态,他惶惶不安而不知所措。幸而母亲和爱真日日陪伴着他,使他那破碎的心灵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可是,他连做梦也不曾想到,父亲辞世才短短十来个月,母亲居然就改嫁他人!而且那该死的男人不是别人,而居然就是那可恶的余得江!

父亲走了,母亲也背叛了父亲和自己,现在只剩下爱真姐姐了!于是,爱真姐姐已成为宁儿心目中唯一的安慰和依靠!

一天晚上,爱真为宁儿铺好被褥,伺候宁儿上床后,正准备离去,宁儿突然坐了起来,他抓住她的手说道。

“爱真姐姐,你该不会离开我吧?”他的声音很轻,但听上去依稀有些儿沙哑。

“怎么会呢?我绝对不会离开宁儿的。”爱真深情地凝视着宁儿,她发现,宁儿的眼眶中充满着晶莹的泪花。

“可是,倘若姐姐日后嫁人了呢?”宁儿目不转睛地望着爱真姐姐。

“我还年轻着呢,说那样遥远的事情干什么……”爱真转过头,回避着宁儿的目光。

“不行,姐姐总是要嫁人的呀!如果姐姐嫁了人,那我怎么办呢?”宁儿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

“那么,为了宁儿,姐姐就干脆不嫁人!”爱真柔声安慰道,她紧紧地握着宁儿那柔嫩的小手。

宁儿思索了片刻,最后说道。

“我有一个办法。这样好了,等我长大了,姐姐就嫁给我好了!这样,我与姐姐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爱真顿时面红耳赤,她抽出手来,将宁儿的被褥掖好,继而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思乱想,姐姐永远不离开你就是了!”说毕,她在宁儿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关了床头灯,离开了宁儿的卧室。

度完蜜月之后,余得江正式住进了广德花园小区59号别墅。

现在,余得江的身份变了,他已经成为广德花园小区59号别墅堂堂正正的男主人。而他对待周围人的态度,也发生了180度的巨大转变。

余得江对待爱真,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和善而客气了。他对爱真说话时,也不再假以辞色,而是端着一付男主人的架势,动不动就使用命令式的语言。爱真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小保姆,是主人家颐指气使的对象。像先生那样的人是绝无仅有的,怎么能指望其他人也像先生那样对待自己呢?因此,她也不太在意余得江对待她的态度。

余得江对待宁儿也不像以前那样和蔼而亲切了,经常为了一丁点儿的小事情就板着面孔教训宁儿。可是,宁儿却根本不买他的账;宁儿平时似乎不太在乎余得江的责骂,只不过当作耳边风而已;但在恰当的时候他也会绝地反击、反唇相讥,有两次甚至于弄得余得江非常尴尬、下不来台。

即使是在叶翠容面前,余得江也一改他以往那种谦卑和顺从的作派,而是摆出了一种大丈夫的姿态。现在,但凡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很少听取叶翠容的意见。即使是公司里的事务,也几乎全部由他作主,叶翠容从来不敢妄自置喙,她只不过是担着董事长的虚名而已。

余得江和宁儿的龃龉也着实令叶翠容感到非常烦恼,她无数次地周旋于他们两人之间,她希望,他们俩能够为了她而化干戈为玉帛。可是,余得江与宁儿就像是一对天生的仇敌,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似乎已经达到刻骨铭心的地步,根本无法化解。

爱真能够看得出来,太太在一味地容忍着余得江。太太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可以供她依附,只要不让她烦心劳神,她似乎可以无限制地继续容忍下去。

每日目睹太太与余得江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情景,爱真对余得江的厌恶之情与日俱增。她完全不理解,太太与郑易平的感情曾经是何等深厚,她怎么能够将那份珍贵的感情弃之如敝履,她怎么会这样快就嫁给这样一个可恶的男人!爱真简直不能容忍自己继续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她无法再目睹这一切,她曾经一度打算辞职。但是,每当她准备辞职时,她就会立即想起那可怜的宁儿。她明白,宁儿正处于他一生中最最艰难的时刻,而她的存在就是宁儿心目中的唯一慰藉。倘若她愤而离去,宁儿将置身于何等悲苦的境地?

因此,爱真拿定主意,她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家。

然而,爱真始终在暗自担忧着,余得江和宁儿的冷战总有一天会酿成熊熊战火!可是,善良而幼稚的宁儿又怎么可能战胜那老谋深算的余得江呢?

不久之后,爱真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

再有十多天就是春节了,爱真每日都在东奔西走,她在采购各种年货。在周六或是周日,宁儿也会陪着她,帮她拿东西。

一天晚餐后,宁儿已经吃完饭,正准备离开餐桌,余得江开口了。他扳着面孔,非常严肃地说道。“宁儿,你不要走,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说一下。”

宁儿又重新坐了下来,他斜眼看了一下余得江。

余得江并未理会宁儿的白眼,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在客厅北窗下的长条几上放了一个信封,其中有五千元人民币。可是后来,那信封居然不见了。现在,乘着大家都在,我想问一下,那信封到底是谁拿了。”

听了余得江的话,太太立刻朝宁儿望了一眼,紧接着又看了一眼爱真。

爱真明白太太目光的含义,她心里立刻无比焦急起来。倘若余得江不曾说谎,倘若那五千元人民币真的不见了,在这个家里能够被太太怀疑的对象只有两个人:那就是自己和宁儿。宁儿是一个诚实而纯真的孩子,断断不会私下里拿走那信封的。既然如此,自己必然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这可怎么办呢?可是,拿走那钱的人倘若不是宁儿,那又会是谁呢?

爱真正在思考着,只听那余得江又开口了。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倘若是某人一时糊涂而拿走了那笔钱,也不要紧,只要能够主动承认,我是会原谅的,也会既往不咎的。可是,倘若顽抗到底而不肯承认,我就不客气了!”他继而将目光朝着爱真,问道。“爱真,是你拿了那五千元钱吗?”

此时的爱真早已是怒火填膺,自己虽然穷,虽然是一个下人,但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做人,怎么会干出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呢?现在余得江怀疑自己偷了那五千元人民币,岂不是欺人太甚了吗?但是,她还是努力压制了满腔的怒火,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根本不曾看见那个信封,更不会拿走它了!”

余得江继而将目光朝着宁儿,微笑着问道。“那么,你呢?你拿走了那个信封吗?”

闻听此言,宁儿忽地站了起来,大声反驳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谁拿了你的臭钱!”

余得江并没有生气,他反而笑吟吟地站了起来,走到宁儿的身边。他将右手搭在宁儿的肩膀上,心平气和地缓声说道。“我们到楼上的书房里谈一下,好吗?谈过之后,你就会知道那钱究竟是谁拿走了!”

宁儿仍然涨红着脸,他似乎并不理解余得江那句话的含义,也不清楚余得江究竟要和他谈什么。他暗自思量道,谈就谈,难道还怕你将我吃了不成?于是,他跟着余得江上楼去了。

此刻,太太满面狐疑,她与爱真面面相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她不大相信爱真竟会拿了那钱,更不相信宁儿会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爱真暗自思索道,宁儿是绝不会拿走那钱的,太太当然也不会拿。既然自己也不曾拿,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五千元钱或许是被另一个人偷走了!可是,究竟是谁偷走了那钱呢?爱真努力回忆着,今天有谁曾经来过家里?

爱真记得,今天上午邮局的邮差曾经来过。不过,那邮差只是进了院子,在客厅门前将一封挂号信交给爱真并让她签了字,然后就立即离开了,根本不曾进入客厅,又如何能够拿到北窗口的那个信封呢?今天下午,小区物业的管理员也曾来抄过水表,那水表就位于客厅外的走廊里,因此他也不曾进入客厅。

那么,会不会是有什么人从别墅外面打开了客厅北窗,从而偷走了那个信封呢?爱真连忙跑到客厅北窗旁边,可是,那窗子的插销插得好好的。爱真还是不甘心,她又将窗户打开、仔细观察了一番,那窗口外侧连一点儿撬动的痕迹都没有,外面的人怎么能够轻易拿到信封呢?

既然没有外贼,那信封平白无故地到哪儿去了呢?难道是余得江在撒谎?他在有意为难宁儿?

爱真正在胡思乱想着,只见余得江走下楼梯,他面孔上显露着洋洋得意的微笑。宁儿跟在他的身后,他耷拉着脑袋,面色苍白。

回到餐桌旁,余得江开口说出的一句话令爱真和太太瞠目结舌!

他大声宣布道。“事情终于查明,是宁儿偷了那个信封!”

太太和爱真闻言后大惊失色!宁儿怎么会干出偷钱的事情来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一定是余得江搞错了!

太太急切地凝望着宁儿,她并没有说一个字,但她的眸子里充满着无比的惊异和沮丧!宁儿朝母亲匆匆瞥了一眼,他明白,母亲正在等待着他的解释,爱真姐姐也正在等待着他的解释。宁儿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的脑袋也垂得更低了。

这时候,余得江开口了。

“宁儿,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把一切全都招供出来吧!”

宁儿仍然低着脑袋,他依然沉默着。

余得江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继而以一种拖长了的口音慢吞吞地说道。“真是家门不幸啊!想不到家里竟然出了内贼!”

余得江朝叶翠容扫了一眼,眼光里充满了讥讽和鄙夷。他紧接着又说道。“宁儿想必是因为极度愧疚而难于开口吧!既然觉得愧疚,当初为什么还要干出那样卑劣的勾当来呢?既然干了,就不要藏着掖着。这样好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首先告诉大家,那五千元钱是你偷的吗?”

宁儿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太太和爱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宁儿居然承认是自己偷了那笔钱,这怎么可能呢?太太立即气急败坏地大声叫道。“不会的,我的宁儿是决对不会偷钱的!宁儿,你现在就明白告诉我,你根本不曾拿走那笔钱!”

宁儿仍然低着头,他小声地嗫嚅道。“的确是我拿了那笔钱。”

太太颓丧地靠在椅背上,她开始轻声啜泣起来,余得江则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欣赏着这一幕动人的画面。他气定神闲地品了一口茶,继续慢悠悠地向宁儿质问道。

“可是,你既然偷钱,就必定有你的理由。那理由又是什么呢?难道平时家里给你的零用钱不够用吗?”

“零用钱是够用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偷钱呢?而且居然是那样大的一笔钱!”

这时候,宁儿终于抬起了头,他大声说道。

“好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明白告诉你们。我玩赌博机输掉了许多钱,不得已之下我才拿了那五千元钱赔给人家!”宁儿的声音是沙哑而颤抖的。

爱真仍然不敢相信宁儿真的偷了那笔钱!宁儿是多么的诚实、多么的纯真啊!他是那样地可爱,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干出那种下三烂的勾当呢?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真的拿了那钱,想必也是为了某种不得已的缘由!那可恶的余得江为什么要将可怜的宁儿赶尽杀绝、逼入死路呢?

爱真注意到,宁儿此刻已是面如土色,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面颊上的肌肉也在不停地抽搐,晶莹的泪水正在他的眼窝里打转!爱真思念道,宁儿何曾受过如此折磨?他现在想必已是肝肠寸断了呢!想到这一点,爱真心痛极了,她恨不得立即把亲爱的宁儿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柔情来抚平他心中的伤痛。但是她并没有动,她只是站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