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电话
“跪下！”妈妈拿着鸡毛掸子指着地上的搓板，“今天看我怎么教训你！”
“妈！”王超努力地挤着眼中的泪水，“我都23岁了，别这样……啊……啊……我跪！”
妈妈叉着腰，抓着手上的鸡毛掸子围着战战兢兢的王超转了三圈。转身一掸子就凑在他的背上，“没出息的家伙！长这么大没有赚一分钱回来，尽给我惹事！”说完恨铁不成钢地一下接一下地往他背上抽，“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淑琴，你消消气！”爸爸赶紧跑上来，把妈妈拦下来，“凡凡刚刚从派出所出来，在里面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啊……啊……你继续！”
看着蹦蹦跳跳地躲到一边的爸爸，王超绝望地双手抱头跪趴在地上。
又是啪啪的两掸子，妈妈喘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有句话怎么说来的……”
“英雄本色！”爸爸马上把头抬起来接了一句，不过在妈妈那充满杀气的目光中，立刻又低了下去，埋进胸口里面。
横了一眼爸爸后，妈妈又是一掸子抽下去，“你这小混蛋，你要非礼找个小姑娘非礼一下不行吗？去找个比你妈还老的老太婆，诚心想让我在街坊面前把这张老脸丢尽是不是？”说完举起鞭子又准备抽。
“妈，怎么了？”弟弟这时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哟！”妈妈立刻把手中的鸡毛掸子扔到一边，双手在身上擦了两下迎上去。把弟弟手中的公文包接了过来，“我的乖儿子下班了，肚子饿不饿？妈妈马上就去煮饭给你吃！”
王超从地上抬起头看了那边一眼，鼻子一酸地对着缩在沙发上坐着的爸爸说：“爸，国家一直在搞计划生育，你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爸爸还没来得及开口，立刻就给妈妈吼了回去！
“其实什么？都是你这个死老鬼的错！”如果不是手上扶着弟弟，妈妈差点就过来给爸爸几下，“当初就和你这个老混蛋说了，未婚先孕不好，等结婚了再考虑生，非要和我倔！”
“咳！咳……”王超当场重重地咳起来，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妈，干吗这样！”弟弟走到王超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其实哥哥只是欠一个机会而已，不过机会这东西，是老天给的！”
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王超激动得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老天给了他机会，还要这个窝囊废抓得住才行！”说完妈妈气鼓鼓地向着厨房走去，“看昭昭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
妈妈走进厨房之后，弟弟立刻把钱包掏了出来，从里面抽了3张抗日英雄的红相片塞到王超手上，“哥，今天发工资，多领了几百块钱奖金，拿去买烟抽！”说完又抽了5张塞进爸爸的荷包里面，“爸，这是你的零用钱！”
爸爸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的荷包，偷偷地瞄了一眼厨房的妈妈，赶紧踮着脚跑回房里去了。
王超看着笑容满面的弟弟，眼中一片朦胧。最后拉起弟弟的手，把那三张相片放回弟弟的手上，“你留着吧，要不了多久，哥哥给钱你用！”
“哥，你别发神经了！”弟弟一把抓住他，把相片塞到他的裤兜里，“快点拿着，不然给妈妈看见了！”
“不要！”王超重重地把弟弟的手甩到一边，掏出那三张相片扔回他的身上。
“你们在干吗？”刚刚走出厨房的妈妈看到给他甩得后退好几步的弟弟，还有那三张抗日英雄相片，立刻把手中的抹布扔到地上，捡起鸡毛掸子气冲冲地走向王超……
翌日清晨！
坐在餐桌上吃着清水煮面的王超，犹豫了一下，最后抬起头向着刚咬一口荷包蛋的弟弟问道：“昭，你知道蒙娜丽莎值多少钱不？”
“蒙娜丽莎？”弟弟抬头想了想，“我记得我以前在网上查过，好像是说43亿多吧。不过这都是估计，实际价值应该不止这个数。就好像兵马俑一样，给多少钱政府都不可能把它们拿去卖了，没人能说得清值多少钱！”
“四……四……四十……四十三……”王超吞了一口口水，“亿？”
“嗯！”弟弟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荷包蛋，“美金！”
“滴滴滴滴……”
“谁家死人了，一大清早来电话啊？”妈妈没有好气地接起电话，“喂！谁啊……致力集团总部？”
“唔……妈！我的电话！”在致力酒店当后勤主管的弟弟一口吞下口中的荷包蛋，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就准备从妈妈的手中接过电话。
妈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你找我们王昭是吧？你等等啊，我把电话给……什么？不找王昭？你确定找王超？”妈妈看了一眼正盯着天花板流口水的王超，“你们找他干什么？上班？上什么班？王超去你们致力集团总部当行政专员？”妈妈赶紧用手按住电话，对着弟弟问道：“行政专员是干什么的？”
“行政专员？”糊里糊涂的弟弟想了想，“那是直属公司老总的部门，就等于古代皇帝的锦衣卫。里面的都是精英，最低要求硕士以上的学位，还有……”
不等弟弟说完，妈妈就把电话放在面前，对着里面大声道：“放你老娘的西洋绣花屁，一大清早来欠骂！”说完“砰”的一声把电话挂断，坐回桌子上，“没事，继续吃饭！对了，孩子他爸，等一下去看看六角亭神经病医院的围墙是不是倒了？”
弟弟歪着头抓了两下，坐回桌子上，夹起碗里的荷包蛋张口就是一大口咬下去。
“滴滴滴滴……”
妈妈再次接起电话，“喂！什么？你听我说，赶紧回六角亭去，就这样，拜拜！”再次把电话“砰”的一声挂断，然后坐回桌子上。看了一眼还在流口水的王超，妈妈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王超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妈妈。
“滴滴滴滴……”
“****的欠骂！”妈妈卷气袖子站起来就要去接电话。
不过这次弟弟却抢先跑过去把电话接起来，“喂！你好！那个……刚才是我妈，对不起，她年纪有点大，所以……没事！没事！谢谢您的理解……当然你能证明一下就最好，因为我也是在致力集团上班的……我是三阳路致力酒店分店的王昭……是……是……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万分的抱歉……好，我这就叫我哥接电话！”弟弟放下电话，对着王超指了指电话，“哥，真是你的电话！”
“我？”王超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弟弟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之后，这才糊里糊涂地走过去，把电话接过来，“喂！你谁啊……致力集团？我弟弟在里面上班出了什么事吗？啥？啥？啥？我？明天去上班？”他也把电话拿下来，用手按住，对着弟弟道：“快点去上网查一下，六角亭的院墙是不是倒了？”
弟弟连连摇头，“他们真是我们公司总部的！”
王超还不相信，“你怎么知道？”
“我发誓！”弟弟举起手，“我刚刚只是告诉他在三阳路分店的王昭，他们就能马上说出我是后勤主管，还有出生日期、家庭住址、手机号码、入职时间、升职时间。简直比我还清楚！”
王超把头一歪，眼珠子转了两圈，马上把电话放回耳边，“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去应聘的那家公司对不对？哈哈……我记性当然好了……不过我只是初中毕业哦，顶多只能干干跑腿打杂的活……不是吧？初中毕业就可以……妈的，你早说行政专员就是到处传话送东西的撒！我还以为非要大学毕业才能做呢，那好，我明天早上9点……”正准备答应的他，另一只手忽然晃在口袋里的遥控器上面，马上改口：“其实我这段时间比较忙……”
“嘭！”餐桌上面的盘碗在妈妈的手落下之后，高高地跳了起来。
王超立刻转身背对着这边，“不过不管多忙，明天早上9点，我一定准时上班！”说完马上挂上电话，跑回餐桌上，抱起那碗清水煮面大口大口地往口里塞。
“淑琴！”爸爸连忙把准备站起来的妈妈按下去，“凡凡不是都答应明天去上班了吗，都那么大的人，何必这样呢！”
妈妈顺了顺气，这才责怪地对着弟弟说道：“你那什么破公司，明明是打杂的，叫个鬼行政专员，搞得人莫名其妙！”
“没理由啊！”弟弟使劲地抓了抓头，不过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