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还可以更小气一点！
唐青踢着小石子在操场上闲逛，她没有翻墙的欲望，别处目标太明显，只好来操场看别人打球。
“嗨，唐青！”
花圃间一个浅色的身影向她挥了挥手，唐青手插在口袋里，懒散地踱过去：“哦，风副会长。”
风静衣瞳仁弯弯：“唐青，你翘课哦。”
“是啊，难道你不是？”唐青挑眉。清慕高中翘课最多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个家伙才对吧！
“呵呵，心情不好么？”
唐青望了一眼天空。“不算吧，只是想出来走走……你在种什么？”她凑近长满仙人掌的花圃。
风静衣蹲下来，往挖好的坑里放上颗种子，轻轻地说：“rosemary。”
“哦。”唐青淡淡“哦”了一声，“能长出来么？扦插的话好一点吧。我是说，种些麦秆菊之类的不是更容易开花？”
麦秆菊，永恒的记忆。
风静衣转头看着唐青，没有人见过风静衣不笑的样子，所以他眼角的笑纹只是舒展了一些，一瞬间就恢复原来的瞳仁弯弯。
“斐告诉你了？”他轻轻地问。
唐青耸耸肩：“关于你妈妈嫁给他爸爸么？他只说了这些。”她蹲下身，嗤笑一声，“真是的，看起来挺成熟的人，竟然还耍小孩子脾气……”
“呵呵。”风静衣笑了笑，抬头对着天空，“不是的，斐很棒呢！”
“嗯哼哼……”
“呵呵……”风静衣将小铲子递给她，“要一起种么？”
唐青想了想，接过：“下次还是找些容易开花的种子好了。”
“嗯，我会记得。唐青……想知道斐的秘密么？”
“比如？”
“比如他冷静的方法是背元素周期表呢。”风静衣笑眯眯地说，“所以你不要看他总是一脸冷冰冰的，永远不会生气不会发脾气，其实他在默默背着周期表……”
“啊？噗——”
“还有，斐的小提琴拉得很棒，但是他最讨厌上音乐课。”
“呃，为什么？”
“因为他不喜欢唱歌啊，有一次音乐老师要他唱一遍《黄河大合唱》第七乐章，大家都很期待……”
唐青想了一下任斐冰着一张脸唱“风在吼马在叫”的画面……忽然间抱着肚子大笑：“哈哈，你们老师太有才了！那他最后唱了没有？”
风静衣惋惜地摇着手指：“没有呢，我们都很遗憾——后来斐请了全部音乐课的假。”
“哈哈哈……”
操场花墙的阴影下，淡漠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面无表情地望着花圃中有说有笑的两人。他本是趁下课出来找人，而现在……他瞥了最后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唐青在最后最后一节课前回到教室，让她意外的是会长大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没有追问她为什么逃课，去了哪里。也没把缺掉的笔记丢给她勒令她放学前抄完，不然不准回家。事实上，他连头都没回一下。
唐青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怪。
桌上放着运动会报名表，唐青抓过一支笔，边咬着笔头边勾了几项。以前她从不参加这类活动，不过这次既然是会长大人的指示……嗯，这项也可以报名。
“喏，表填好了，给你。”唐青用笔敲敲前面的人。
一只手绕过肩膀伸过来，拿走报名表，放在一边，埋头，继续写字。
唐青面容扭曲，他回一下头会死么！
琥珀色眸子漾着火光，在某人后背瞪出无数透明窟窿，可是会长大人的目光一直坚定地向前看，鸟都不鸟她一眼。直到放学，他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后径自离去，从头至尾无视她的存在。
唐青已经出离愤怒了，愤怒之余又有点委屈：“什么嘛，不过是逃了一节课，小气！”她小声的说。心中愤愤不平，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有么！
“老大，任会长今天没等你哦，你被遗弃了？”损友王答过来奚落。
唐青毫不客气踹他一脚：“去死！”
王答闪到左绦身后，对唐青做了个鬼脸。左绦接着说：“任老大的脸色是不太好，简直六月飞霜冰封万里啊，唐青，你怎么得罪的？”
唐青郁闷地一头撞到书包上：“我哪知道他怎么回事，弄不好生理期……”王答和左绦诡笑，她有些萎靡地挥挥手，“算了，我回家，你们继续卿卿我我。”
推着单车懒散地走在林荫小道上，这条路人很少，因此显得很静。将颓的夕阳把她影子拉得瘦瘦长长的，有些零落的样子。小罂留在学校做实验今天不用她接，林尹人身上的伤估计还没有好，所以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傍晚的风声很轻，轻得像一片蝶翼，一声叹息。竟突然间觉得……寂寞。
而这几天，一直有一个静漠清逸的身影陪她走这段路的……
想到这里，唐青突然跨上单车，两只脚轮蹬得飞快。
——该死的任斐！
该死的任斐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身一直辐射着超低气压，而且明显针对着唐姓某女。于是唐青的命运愈加坎坷悲壮，无情背影冰冷凌虐着她的视线，上课铃声即代表着新一轮摧残的开始。唐青如坐针毡，欲哭无泪，脆弱的小心脏每每跟着起伏的命运交响曲一颤一颤。
然而，尽管如坐针毡，尽管生不如死，唐青却没有想过再逃课。
放学铃响，唐青慢吞吞地收拾着书本文具，某个冷冰冰的身影经过。
“明天运动会参赛者八点之前集合，不要迟到。”没有温度的冷淡嗓音飘进耳畔。
“耶？”是跟她说话么？冷战结束了？生理期过去了？
“记住别迟到。”冷冷重复，走人。
“耶……”瞪着消失在后门转角的背影，瞪了好大一会儿。唐青继续低头收拾着书本，收着收着，不知怎么嘴角就翘起了一点，再翘起一点，她拨了拨发，轻轻吹出一声口哨。
秋季运动会一年一度，由学生会组织，是清慕高中每年的重头戏。除了高三年级因备考而不参与，一年级和二年级三千余人全部出席。真可谓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场面阔大。
今年的运动会依然如往年般热闹精彩，有所不同的是，整个会场都因为一个名字而兴奋尖叫。
“天啊，她好帅！你们看见女子一百米和两百米的比赛了没？她简直像箭一样快！”
“听说她破了建校五十年来的记录……”
“她奔跑的姿势帅呆了！你看见她跑到终点时回头一笑了么？哦哦，我当场被秒杀耶！”
“啊啊，我要晕倒了！”
“听说她接下来还有三千米的比赛，但是操场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连高三的学长学姐都翘课来看比赛……”
“我们也去吧，她不是还有接力比赛和篮球比赛？先去占地方！”……
清慕高中女子三千米比赛现场。到处挤满了沸腾的人群，上千的露天阶梯座椅根本不够用，人群站在树枝上，蹲在墙头上，或踩在桌子板凳上。疯狂的尖叫声、震耳欲聋的加油声汇成滔天巨流，潮水般冲刷着众人的耳膜。
“唐青！加油！”
“唐青！你最棒！”
“唐青！我爱你！”
“唐青！唐青！唐青！”
激动兴奋的情绪像病毒一样扩散传染，最终人群只反复念着那个仿佛有魔力的名字。
“唐青！唐青！唐青！”
一遍又一遍。
深红色塑胶跑道上，唐青已经领先第二名一圈半。标准好看的奔跑姿势，落拓潇洒的身体语言。栗色短发在风中飞舞，晶亮汗珠布满额头。临近终点，她张开双臂冲刺，终点的红绸环着她飞舞。她回头，找到主席台上某个修长身影，露齿一笑。
亮晶晶闪烁着星芒的琥珀色眸子，比全世界钻石加起来还炫目的灿亮笑颜……
四周铺天盖地传来疯狂的尖叫：“唐青唐青！唐青唐青！”
任斐握紧双拳，心脏收缩成针，紧得阵阵发疼。此时此刻，他只想冲下主席台，把少女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让她的笑容，她的光芒全都属于自己！一分一毫！
不要笑……不要笑得太厉害……
我的心不是耳环……
经不起，经不起……
“咔咔”几声闷响，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扁。
露天座椅区一角，一身全黑戴着墨镜的俊帅男子喃喃低语：“任斐这个笨蛋……”他怎么可以把唐青放在这种地方！唐青的光芒，只能被私藏，只能被独占，而且对象只能是他林尹人！任斐不经他同意就让她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这笔账他会跟他算！
“清慕高中学生会会长么……”薄唇扬起喋血的弧度，“对手是你的话……也好。”
挥挥手：“走了。”
“老大，不继续看青姐比赛了？”
“不看了，回去准备。”
一群人走开，现出一直站在他们后面浅色休闲服的温柔身影。
“瑞安高中的林尹人呢……”插着口袋目送那群人离去，转过视线时恰好看见唐青正攀着主席台的栏杆和人说话。
“呵呵……”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瞳仁弯弯地微笑。
长跑过后是四乘二百米接力，唐青被安排跑第四棒。四周响起震天的加油声，唐青忽然微眯了眼睛，她听到江雅絮的名字。
校花出赛自然非同凡响，赛场上除了女生的尖叫，还此起彼伏着男生们的口哨声。江雅絮一身运动短衣，如云秀发扎成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她和唐青同样跑第四棒。
唐青懒懒地勾了下唇角。本来江雅絮跟她完全没有关系，现在却会情不自禁的在意……呵，耸耸肩，她做好姿势，准备迎接本班的接力棒。
左绦跑第三棒，她第二个跑到交棒区，对唐青吐吐舌头：“交给你了！”左绦到休息区喝水，以唐青的实力，她们班肯定稳拿第一名的。正这样想着，周围却发出一阵惊讶地低呼，等她看清楚状况，刚喝的一口水全喷出来。
“咳、咳……唐青你怎么了？”左绦奔过去，扶起跌倒在地上的唐青。不少人从周围赶过来，江雅絮正站在一边很歉疚地看着唐青。
“对不起，我没料到我会挡住你……都是我的错，你没受伤吧？”
唐青微笑。“没关系。”
江雅絮的跑道在外环，交棒位置要比唐青靠前。唐青加速的时候江雅絮忽然跑到内环，唐青反应不及，被绊了一跤，右腿膝盖摩擦塑胶跑道，已经破皮渗血。
“可是都流血了，我陪你去医务室吧。”江雅絮不安地绞着手指。
唐青正要说什么，任斐赶到，觑了眼他脸上的神色，唐青决定什么都不说，乖乖闭嘴。
任斐取代了左绦的位置，他蹲下身，低着头一言未发。膝盖上的伤不是太重，但她坐在地上没起来……视线下移，任斐轻轻按了下她的脚踝。微笑破碎，唐青猛一抽气。
任斐脸色一变：“去医务室。”
“我不。”
“去医务室！”
“我还有比赛。”
“去医务室！我扶你去或我抱你去！”
“……”唐青缩缩脖子，屈服于淫威，伸手给他扶。
两人三只脚着地渐渐走远，唐青是单脚跳跳跳。江雅絮目送他们远去，低头咬了下嘴唇。
自始至终，任斐没有看向她，一眼都没有。
两人走出比赛区唐青就被任斐打横抱起，唐青知道目前情况她是鱼肉人家是刀俎，于是就没怎么费工夫挣扎。
秋季的风凉爽舒适，蓝天白云，阳光温暖得勾挑人心似的。
唐青微眯了眼，耳边是有力稳定的心跳声，鼻端是清爽好闻的味道，她心安得有些想睡觉。
“喂，任斐，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
“刚才和你说话都不理我，小气！”
“……”
“喂喂，会长大人，有点风度好不好，不带这么绝情的吧？又不理人……”
“……闭嘴！”
“这么凶……”唐青扁着嘴埋怨，忽然间露齿一笑，“嗳，我道歉好不好？您大人大量原谅小的，小的保证以后不再逃课。”
“……这是你说的。”
“我会说话算数啦，不然你再不理我好了。”唐青谄媚地笑，“还有一件小小事，待会儿的篮球比赛，会长大人您看……”
“唐青！”
篮球比赛唐青还是去了。她扭伤了脚腕，但所幸没脱臼，喷了点儿止疼剂，就活蹦乱跳地上场，把对手打得一片落花流水。本来篮球比赛是附加的趣味项目，每队三名男生两名女生，男生不得防守女生。而事实是对方五人全围着唐青团团转，却还是被她冲破防守频频得分。一场比赛下来，对方灰头土脸颜面扫地。毕竟二十七比九十八的成绩不是太常见来着。
唐青赢的，正是由江雅絮当拉拉队队长的高二五班。
这算是唐姓某女独有的报仇方式。
政教处办公室。
周主任啜饮一口热气腾腾的雨前龙井，镜片后的狡狯地目光一闪一闪。
“唐青进学生会啊……”他拉长了声调，又呷了一口茶。
“有什么问题么？”任斐笔直站姿不变，神情淡漠一眼万年……
“咳，任斐你知道的，学生会有一些限制，比如风纪操守和成绩什么的，照唐同学以往的逃课记录，这个……”
“老师，”任斐平静地打断他，“清慕有加减分的制度，也就是说唐青所扣的分数可以用奖励分弥补。唐青这次参加运动会成绩优异，根据学校规定可获得相应加分。这是她加减分后的综合成绩。”
“呃……抵消了……”
“还有，这是唐青最近月考的成绩，年级排名在这里。”
“呃……一百名之内……”
任斐沉静地看着他。
周主任咳了咳，放下茶杯，扶了扶镜框：“既然唐青同学没有问题，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
“谢谢老师。”
“咳咳，别那么生分嘛。任斐，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怎么说也不止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吧？”
任斐顿了一下：“周伯伯。”
周主任溢出慈爱的微笑：“小斐，你一直很优秀，所以伯伯相信你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想转告你爸的意思，他希望你搬回家住。不管他对你妈妈怎样，但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任斐垂眸：“学校附近比较方便。”
“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借口。”周主任笑了一下，“是因为静衣么？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爸也挺喜欢他，但是你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他不会取代你的地位，小斐，你……”
任斐抬起头：“老师，我还有课，告辞。”
不理背后人的反应，任斐走出办公室。阳光明亮的有些刺眼，将清慕的建筑映照得堂皇大气。途经教学楼，双脚拐向了路边的花圃，停步，静静伫立。
清慕花圃繁多，大多依时令种植些应景鲜花，面前这个莲花形花圃也是。月季秋海棠高低错落，黄的白的野菊密密挨挨。不多的空隙里，还有碧绿可爱的仙人掌探头探脑。所以如果不经意的话，不会发现仙人掌的阴影下，还生长着一种不知道名字的幼苗，温柔怯怯的模样，颤颤地舒展着肢体。
Rosemary，中文名洛利玛丝玫瑰，花语死的怀念。
死的怀念……
“你想讨好我是不是……代替我怀念一个活着的时候就被遗忘的人……”任斐低语，慢慢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幼苗的嫩茎。“可是，不需要呢……”
指间用力，一颗颗幼苗脱离土壤。他擦去指尖沾到的绿色汁液，走几步，把洛利玛丝的尸体丢进企鹅肚里。
唐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出名，一路到教室，到处有人跟她打招呼。高一小学妹还一脸羞涩地找她签名，看她的眼神像正上演着一场动漫，有无数红心飞出来的那种。
唐青被看得有些发寒，干笑着应付了她们，一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地潜进了教室。
“嗨，老大恭喜啊！不对，应该叫唐部长才对。”王答嬉皮笑脸的说。
“什么部长？”唐青一头雾水。
“学生会的体育部长啊，通告栏已经贴出来了。会长大人提的名，全校学生在网上进行公选，老大，你得票数很高哦！传说投票时网路还被堵塞。”王答夸张地眉飞色舞。
“啊？”她进学生会？！她？唐青？进了满是精英的学生会？她狐疑地往窗外探头，没下红雨，太阳伯伯没迷路，没有六月飞霜大旱三年的迹象……呃，天气特征很正常。
“啊，快上课了，你还是问会长吧！”王答说完就溜回座位。
唐青于是泄气地瞪向前座，会长大人埋着头笔耕不辍，很超然的当做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没错，唐青又被冰冻了。原因就在于她坚持要参加那场篮球赛。
任斐！你可以更小气一点没关系！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咆哮，却没胆说出来。摸摸鼻子，从桌上捡了根细细的铅笔，轻轻地点他一下，再点一下，又点一下……
没反应。任斐温习着待会儿要上的数学，神情淡漠堪比老僧入定。
唐青怒了，并且怒极反笑。她嘿嘿冷笑着，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抽走他手下的书本，轻巧巧往前边一扔：“喂，接住！”
接到书的人茫然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唐青的意思。他得意地笑了下，把书往更前面扔去。嘿，会长大人的课本啊，会长大人啊，不捉弄白不捉弄！
于是，整个教室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抛书运动，男生们吹着口哨起着哄，把任斐的书本抛来抛去，连最害羞的女生都参与其中，抿着唇传给前桌或后位。书本绕开任斐飞来飞去，教室一片欢腾。
唐青大笑，几乎直不起腰。
前排王答跳到了凳子上，举起双臂挥舞：“给我给我！”有人把书抛给他，他接住书，怪叫了两声，朝坐在门口的左绦喊道：“左绦，接住！”
然后，“碰”地一声，厚厚的书本砸在了推门而入的数学老师——脑袋上。
假发飘然而落……
死一般的寂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数学老师反应过来拾起发套，板擦砸在讲桌上发出一声震天怒吼：“谁扔的书？站出来！”发红的双眼环视了一下教室，“王答！唐青！你俩出去！”
唐青其实有点无辜，她只是一直没坐下去，并不是要站出来。但是，如果要是在教室里笑出来的话，她估摸着下场也不会太美妙。嘴角抽搐了几下，她最终艰难地控制住自己，面无表情地垂头走出去。
任斐站起来，冷静道：“老师，这是我的书。”
“啊？”数学老师有些被任斐的淡定震到，“那么，任同学，也请您……你出去。”
任斐点点头，静漠修长的身影走出门外。
门外墙边，罚站的两人捶着墙闷笑，唐青尤其笑得不成样子，任斐走过来，隔在王答和唐青之间。
“好笑么？”任斐锁着眉问。
“哈哈……好笑……好……好笑……”唐青弓腰抱着肚子，笑得眼角流出了泪花，“你有没有看到数学老师……用剩下的几根头发在头上绕了一圈……还有假发掉下来的那个完美轨迹……最后他的表情……哈哈哈……”
“别笑了……”任斐低声说。
“哈哈……可是好好笑……咳、咳……”
乐极生悲，某人终于笑到被呛，任斐轻拍着她后背帮她顺气。唐青慢慢平复，擦去眼角的泪花，一手支墙半抬头斜睨任斐，神情似笑非笑。“不生气了？”
水润的琥珀色眸子晶亮璀璨，雪白的面容染着未退的红晕，左颊上横贴的OK绷衬得整张脸调皮生动。竟是那一抬头之间的娇俏，撞得他心脏微微发疼……
任斐垂眸，轻咳了声：“脚伤好了么？”
“早没问题了，我恢复力比较快。”她耸耸肩，“哎对了，关于体育部长的事……”正想问清楚这件事，却见任斐望着窗外，神情有些异样。
唐青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脸上黑了一层：“林尹人？他来做什么！”
天鹅喷泉附近，两个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是一身墨色的林尹人，另一个则是浅棕发丝浅色休闲服的风静衣。
任斐脚步向外转去，唐青跟上，门口只剩下王答一人可怜兮兮的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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