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就是法律
洛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楞，心虽难以平静，但却清楚的听到了‘萨米特重伤’那几个字。
顾不得他们现在充满火药味的关系，焦急的追上阿育王，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时而瞥瞥前面那高大的背影，时而加快脚步紧紧跟上他。
因为没有他的允许，不管是弃妃还是奴隶，都不可以离开所在区域一步的。
她心里虽然有好多疑问，萨米特为什么会和阿育王在一起，为何受重伤？可是却无暇思考，一心只想见到那个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阿育王余光看着身边出现的那个有点吃力，却紧随其后跳跃的影子，放慢了脚步。
为了萨米特，她甚至可以放下骄傲的自尊，看来，在她心里，萨米特的地位要比他高百倍。想到此，心又堵闷的发慌，在她眼里，他这个国王甚至赶不上一个曾经的低微的暗武士！
分歧与误会，经常都是默默产生的，少了彻底的沟通，一切不应有的东西，都会莫名的跳出来。
气喘嘘嘘的洛依眨了眨发红的眼睛，痴痴的看着那头也不回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你真的不能理解、不明白吗？
萨米特，在我心里，一直都如亲人般，而拉哈尔，早已悄悄的占据了我的心，可你，正是活生生让他消失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直到成为你的弃妃，我才知道，我的爱，早已经给了拉哈尔，而不是明……
现在这样的你，真的让我不知道怎样面对……
阿育王与洛依这样一前一后经过东殿，巧的很，被取食物回来的妮卡看到，不禁大吃一惊，而那二人各有心事，目不斜视，并未看到她双眼喷火的愤恨样子。
萨米特的住处布置整齐的房间，只有一种颜色，白色。
白色的床幔，白色的床单、窗帘。除了木制的摆设之外，一切，都是白色。墙上挂着一排大小、风格各异的刀剑给这间房更平添了一层寒气，毫无温度，毫无生机。
由暗武士到大将军，角色的转变并不能给萨米特阴暗的心带来一丝光明，当初那不顾后果的背叛举动，让他度过了一段最正常、最开心的生活，而代价，便是一辈子无法摆脱的更沉重的枷锁。
他的灵魂，早已奉献给别人，他的生活，再不配拥有颜色，他的宿命，除了杀人便是被杀……
他脸色苍白，依旧晕迷，赤着的上身由肩到腰被白纱斜着包裹，左胸处隐隐透着血红的颜色。
洛依看到后忽然双腿发软，趔趄着扑到他的床前，泪流满面，这一刹那，让她恍惚看到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明哥哥。
复杂的情感倾泻而出，是因为对待萨米特的感情像明一样还是误把此景当做曾经，她也说不清，只是再也无法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感让她哭着不断的摇晃着他。
“萨米特，你醒醒，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还没有死，你再这样摇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了。”
阿育王在她身后不远处强压着心底的怒气，好心提醒她。
他的女人，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关心另一个男人，似乎那个才是她的丈夫，这让他的自尊无地自容，让他的心如同在火上炙烤，让他的嫉妒如海水泛滥。
她从来没有主动奔向他一次，而那个生命垂危的男人，即便无声的躺在那里也能得到她关心与爱。他心底涌起的，不仅是醋意。
洛依忽然想到了什么，擦了擦泪水，眼中的恨意代替了伤心，嚯的起身转而怒瞪着阿育王大声质问：
“是你，是你害他受伤的对吗？亦或是，你抓来萨米特，用折磨他来惩罚我？你怎么忍心对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做这些！怎么可以……”
洛依满眼的不可置信，不敢再想，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怕。
阿育王用力咬着自己的唇以至浸出血来。
他眼睛瞥向一边不去看她，眨着眼，努力掩饰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心，洛洛，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是那样一个为惩罚女人龌龊到不责手段的卑鄙男人。
稍顿片刻，当阿育王双眼再次与她相对时，依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狠绝男人。
他一步步逼近洛依，目露凶光，放大的脸来到她头上方，拇指食指毫不怜惜的捏着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歪着头看着她惊恐而失望的婆娑大眼，字字如刀从他还渗着血的唇中吐出：
“随你怎么想，我既然为了上位可以杀死那些有血缘的‘亲’人，又何况捏死只小蚂蚁，嗯？对，我就是你眼中那个嗜血的魔鬼，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所以，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我……”
沉着声音说完用力甩开她，洛依忽觉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曾经，明哥哥总是满脸笑意的说她：小家伙，又在捅我肺管子！要小心了哦……
而现在，她深知惹上的是一个魔王，一个不懂温柔的男人。
在这里，孤独的她再也不会听到像明哥哥那样包容的话语，看到像明哥哥那样任她发脾气还会对她笑的人了……
气愤的阿育王转身已经走到门口，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鼓动着他：必须告诉她，哪怕你在她心里已经是万恶不赦的坏人。
“别以为你心里那可爱的萨米特将军就是纯洁的，他杀人的能力不亚于我！以前，他是孔雀王朝的暗武士，从出生到死，都要忠于朝庭，但是，他做过的，不仅仅是背叛，还有一直以来对你故意的欺骗，和拉哈尔相比，他的欺骗要更加可耻……”
阿育王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可是这些话，早已将洛依伤的体无完肤。
那是她曾经信任的两个人，最后都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信任在这里，竟是这样的廉价与脆弱。
洛依苦笑出声，原来一直愚痴、傻幸福的是她自己。她从开始，便是别人手里任其摆弄戏耍的棋子。
阿育王低头瞄了悲伤的洛依一眼，终于大步踏出了房间。如果，我无法占据你心中那块圣洁、纯净的地方，那么，萨米特就更加不配。
人说到底，都有自私的一面，何况是一国之君……
东殿传来了帝舍罗尖细的声音：
“什么？那个狐狸精果然不安份，哼，也不想想她现在的身份拿什么和我斗！”
帝舍罗面色苍白，听到妮卡带回的消息后更加火冒三丈。
“是啊，王妃，那个贱人，王前一副大无畏的刚烈样儿，要骨气想得到王的钦佩，可这才被废多久啊，就忍不住勾引王，太虚伪了！”
妮卡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的说。
“王之前不是说去正殿办事吗？怎么……”
帝舍罗不甘心，她才刚刚没了孩子，陛下不仅没有为她讨个公道，反而扔下政事，去找那个贱人，让她心中怒气难平，褐色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哼，我要是不除了那个贱人，我便不是帝舍罗！”
“王妃，你要怎么做？”
帝舍罗眼波流转：“最近你帮我留意一下王，我一定要证实一下，再做打算……”
看完萨米特回来后的洛依心神不宁，虽说他生命已无碍，但听到的真相却将她打击的接近崩溃边缘。
“小姐，您不用担心，萨米特将军福大命大，一定会吉人天向的。”
红儿凑到在床上发呆的洛依面前，小声安慰着。
自从小姐看过将军回来后便茶饭不思，这两天，人都瘦了一圈了，她只以为小姐是因为过于担心萨米特的病情，哪里能知道她那更深一层的伤心。
“唉。”
她的话只换来一声长唉。
“对了，小姐，你看！”
红儿不知从哪拿来，突然举起一捧漂亮的孔雀毛，眼睛闪着亮光，激动的递到洛依眼前。
红儿不知从哪拿来，突然举起一捧漂亮的孔雀毛，眼睛闪着亮光，激动的递到洛依眼前。
此举果然换来洛依难得一笑。
“呀，你竟然攒了这么多了啊！”
“是啊，这几天小姐哪里还关心我们孔雀掉下来的羽毛啊，以前见你很珍惜的一个个拾回来，所以，这几天，你的任务我替你完成了哦，那么，做为报答，开心一点，别再烦恼了哦！”
“呵呵，谢谢我的好红儿。”
洛依欣喜的接过孔雀毛，放在床上，回身给红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二人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小院里。
“小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孔雀毛做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嗯。”
“好，你等着。”
抿嘴说完，洛依起身，从柜里拿出一个布包，轻铺在桌上，神秘兮兮的冲红儿招了招手。
“来。”
“哇！”
看到东西后的红儿不禁瞪大眼睛，惊叹起来。
“这，这是孔雀羽衣吗？天啊！小姐，你真厉害呀！”
不知何时，洛依开始用普通的棉纱缝制孔雀衣，长至小腿，宽袖，开襟，束腰。现在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这是一件古中国式的羽衣，轻而亮丽，完美无瑕。
洛依轻笑：“现在只差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最下面一圈，我想用白孔雀的羽毛来修饰。”
白孔雀，混身羽毛雪白，在这里，也只有一只而已。所以，想要凑齐白色孔雀毛还需要一段时间。
洛依看着红儿惊讶的样子，风趣说道：“嗳，我这只是废物利用，并没有虐待孔雀，直接拔毛哦！”
“嗯？啊，哈哈……”
红儿上前‘放肆’的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这样过份的举动并没有惹来斥责，反而红儿面前也多出二只手，同样左右捏着她的脸，惹得二人欢笑连连。
这两个活宝，真不知是谁被谁娱乐了，亦或者共同乐在其中……
善无续王妃殿。晚膳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昏暗的烛光下映着的是二个忐忑不安的身影。
“王妃，你真的不去找陛下解释清楚就任由那个女人冤枉你吗？她简直就是蛇蝎！东殿那里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芙尔娜恨恨说道，焦急的跟在善无续身边好心催促着她。
自从她们知道了帝舍罗的诬陷后，如坐针毡。
而王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虽然事情并不是她们所做，但善无续心底对自己特殊身份的自卑感死死的将她套住，甚至让她失去了争取清白的勇气而变的瞻前顾后。
“芙尔娜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本以为陛下会第一时间前来质问，怎奈等到现在也不见他的身影，若我贸然前去同他解释，如果他能相信最好，如果他不相信，那么反成我们做贼心虚了。”
善无续来来回回在房中踱步已有半天。听到她这前怕狼后怕虎的道理芙尔娜只有干着急、直叹气，若不是碍于身份，她真想替王妃到国王那里讨个清白！
阿育今夜哪个王妃殿都没有去。他同样心情烦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个，是等他‘公道’的东殿王妃，一个，是他新纳的公认的善良王妃。他不愿怀疑任何一个，但是可以确定她们之中定有一人撒谎。
他不相信善无续会傻到自投罗网毒害王儿，他更不愿相信帝舍罗为了陷害善无续而狠心杀害未出生的亲儿。
所以，索性哪也不去！
他就这样睁着酸涩的大眼熬到天边那抹朝霞出现，一个翻身起床简单梳洗后来到议事厅。
“萨米特将军，还没有苏醒吗？”阿育王伏案，未抬头，关心的询问着身边小侍。
其实当萨米特助其功下德叉始罗镇后，他便不再计较之前他的背叛了。何况，是他找到洛依，又冒险救了她性命，在阿育王心里，他不仅是朝庭一员大将，更是他难得的亲信。
昨天对洛依那样说，着实因为他，吃醋了！
“回陛下，将军至今未醒。”
这小侍细声细语说着。他是名宦官，在王宫中，宦官占有一定的数量，由内侍官统管。
啪。阿育王重重的放下手里的木片拍在桌案上，吓得小侍混身一抖。
后宫之事乱了他的心，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但是又不能胡乱杀人。
“召所有国政大臣和祭司进殿议事！”
“是。”
小侍领了命令颠儿颠儿的跑出了议事厅。
须臾，众人纷纷而至，站成二列。祭司加拉瓦和成护分别站在二列队伍的队首。
阿育王此时坐在正殿之上，俯视着厅中一干人。
“今天叫大家来是要宣布二件事情。第一件，在王宫西侧新建一处行刑室，所有触犯刑律理当受罚的本区域犯人，都统一由那里行刑，包括剜眼、断手脚、煮大恶之人、割舌等等一切除火刑以外的刑罚。不过，羁押仍在宫内大牢。负责管理的人选我已指定，那里，只需他一人便可。让他进来！”
说完，正殿大门大开，众人带着质疑与惊讶的目光看着那矮小的男人进来，来到阿育王坐下跪地叩拜。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奇丑无比，一只眼的上下眼皮黏在一起不能完全睁开，佝偻驼背，陋齿，面凶嗜血。
阿育王笑眯眯的看着他，和平时代，他无法杀人，但他可以找一个人以正当理由杀人、虐人以泄心头恨……
众人在感叹阿育王竟能找到这万里挑一的怪人同时，更多的便是疑惑。首当其冲的提出反对的便是祭司。
“陛下，我以神的使者的身份反对！按律，国王新设刑罚、农耕、水利、防御设施，修改税制、委派重要官员等等都需要同祭司殿相议，在无反对时才可以下决定公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