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回到了金山派长阳宫,他的师父长阳子居然在山上清修。长阳子简单的问了问桐柏山的情况,对金山派的所作所为也不置一词,只是吩咐杨云继续练剑。
几个月没有回山,八卦洞中落了一层尘土,等杨云打开风道之后吹了半天才算吹干净。折威剑还在,杨云拿起来走入阵中。九宫格杨云还记得,只是步伐有些生疏,需要先熟悉几遍。
杨云在桐柏山里动手次数并不多,但对手算得上是强敌,而且在山中也见识了不少江湖纷争,这些经历让他的心境与之前相比略有不同。如今的杨云,看着半空中晃来晃去的木人,不再觉得那么阴森,仿佛是一个个在风中起舞的姑娘,欢快的对着他打招呼。
数月前,杨云迫不得已跳进潭水中练剑,水和风的力量让杨云对‘阴阳刚柔劲’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内力的增长,折威剑在杨云手中温顺了许多。速度、力量、方向、角度,杨云已经渐渐的摸清了其中的关系,这让他在八卦洞中舞起剑越来越游刃有余。
日复一日的练功让杨云再次平静下来,桐柏山上的一切慢慢的被抛诸脑后,时间一晃又到了仲秋。
照例,小公子一大早叫上杨云下山,这是和杨坚早就约好的事情。杨坚先是带着杨云二人来到了李面人的门店,看一看李面人鼓捣出来的‘金陶’,没想到李面人和乔荣整出的东西还真不少。
最简单的一种是将金粉混入油料之中,然后直接在胚体上做画,但是这种方式做出来的陶器金色不纯。还有一种是在烧制陶器的时候,预先留下细小的凹槽,然后再将金银镶嵌其中,绘制成不同的图案,这样看上去纹饰丰富,可惜价格太过高昂。
据李面人所说,最麻烦的一种是将金铂剪成各式各样的形状贴在胚体上,然后再刷上釉料二次烧制,这种陶器金色纯正,配合着釉光显得金光灿灿,非常受富家豪门的欢迎。据说烧制过程中,为了让釉料挂在金铂之上,李面人还将他捏面人用的面胶掺入其中,尝试了无数次才算制成,也幸好真金不怕火炼,要不然浪费的东西可玄了去了。
杨云看着豆粒大小的金子在工匠的手中被敲打成薄薄的一层金纸,继而折叠出不同的花色形状,也不得不感叹于匠工之精巧,也理解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对金子趋之若鹜,也确实只有金子才能衬托出非凡的富贵之气。
三人接着又去钱庄转了一圈,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回到留仙居。
等上菜的功夫,杨坚问道“听说山上的境况非常不好?”
小公子回道“起止是不好,金山派已经有三位门人重伤不治”。
这事儿杨云早也听石童说过了,江湖安逸已久,如今有三人死于江湖仇杀,这对金山派上上下下的震撼还是非常强烈。
杨坚又问道“那金山派还没有撤回来的打算?”
“撤回来是不可能,现在只能将所有的人手集中在咱们的矿坑之中,等朝廷问起来也好有个交待”。
杨云知道杨远和杨义还在山上,这时又忍不住问道“杨义和杨远如何了?”
杨坚回道,“镖局和衙门只是把守进山的通道,应该没什么危险”。
晚饭过后,杨云和小公子并没有离开,坐着喝了壶茶才从后院的码头登船而行。早先说要在义阳城置一座院子,杨坚已经买到手了,三人要借着夜色过去看一眼。
赶在关城门的那一刻,三人进入内城,在巷子中七拐八拐的摸黑夜行。
走了一顿饭的功夫,杨坚在一座偏僻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此处距离大道不远,但是小巷狭窄,并且小巷的南侧是一家大户的院墙,所以巷子里的住家也不多,这样以来住在这里就有点儿闹中取静的意思。
本来杨坚还要开锁,被小公子制止,三人翻墙而入。院子有两进,总共有七八间房子,门窗家具都还齐整。
杨坚介绍道“这一家人将房子抵给当铺,换得银子当作本钱去山里淘金,这都一年多了还没有回来,这座院子也成了死档,被便宜卖了出来”。
“多少钱?”小公子问道。
“三千八百两,价格非常公道,同样的院子一年前至少要五千两,据说最近好多人想躲避兵祸,这才将义阳城的房子卖了,迁至中原腹地”。
小公子四下看了看,问道“没人知道是你买的吧?”
“说来也巧,有位客商欠着久泰的货款,想要拿这个院子抵债,我先答应了他,然后用银子将房契换了出来。而且现在房契倒手非常频繁,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要了”
小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四下的院落都有人住,这个院子如若一直空着也会惹人注意”。
杨坚说道“我也想将院子租出去,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租户,毕竟这附近住了许多官门中人,如果租给一些不靠谱的住户就怕惹出麻烦”。
三个人也不敢点灯,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屋里的陈设,就翻墙出来,向花珑轩赶去。
本来计划到花珑轩休息睡觉,没想到仲秋的夜晚花珑轩如此的热闹,喝酒耍钱的声音快要将屋顶掀翻,三人只好在二楼的僻静处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看看热闹再说。
楼下的大堂中灯红酒绿、熙熙攘攘,好像是在选什么花魁。
杨坚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突然急匆匆的拉着杨云说道“你看看那个人是谁?”
杨云顺着杨坚的手指望去,有一桌子客人正在把酒言欢,也不知道他指的那一个。
“长得最黑的那一个”,杨坚说道。
杨云看了半天,说道“那一桌子人哪一个我也不认识,到底是谁啊?”
“李震山的大儿子‘李仕勇’”
杨云又看了一眼,依稀有李震山的几分模样,其实李震山长什么样子杨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不明白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于是问杨坚道“李震山的儿子又如何?”
杨坚低声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在桐柏山上送出去好多假的钱庄存单?”
杨云想起来了,杨坚当时将假存单交给掘金人,如果碰上盗匪就将假存单交出去,当即问道“有人来换银子?谁啊?”
“其他人我不认识,但是有一个人你肯定感兴趣,就是眼前这位李仕勇”。
杨云也很惊讶,想不到李家会进桐柏山干些不法的勾当,惊讶之余连忙又问杨坚道“你有没有揭穿他?”
“没有,揭穿了也没用,他完全可以说在山上拣来的”。
杨云有些疑惑,问杨坚道“李仕勇武功很高吗?”
“李家人也是世代习武,而且兄弟们又多,可不是咱们小杨村能比的”。
小公子这时也插话道“和他同桌的两个人功夫不低,只是不知道什么来路”。
杨云也不关心李家人是否作恶,说过了也没往心里去,他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