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推门来到院子里。
杨兰看到杨云出来,招呼道,“杨云,你快来看秀姐给我织的手帕漂不漂亮”。
杨云走近看了一眼,说道“真漂亮,秀姐啥时候也送我一条啊?”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真想要的话,将来讨个老婆让她帮你绣吧”,杨秀打趣道。
杨兰将手帕小心的收起,不好意思的说道,“秀姐,我的还没绣完,本来也想送你来着,这两天帮着娘收拾东西”。
“不要紧,我有的功夫”,杨秀安慰杨兰,接着又转头询问杨云“你空着手来的?没有给杨兰准备什么礼物?”。
经杨秀一提,杨云想起了一样东西,在身上翻了一阵掏出来递给杨兰,说道“我也有东西要送你,你看这个漂不漂亮?”
“这是什么?”,杨兰伸手接过,看起来像是蚕豆大小的一块玉石,但又比玉石更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会闪出亮紫色的光晕。
“这是我在河里拣的,先生说是‘水玉’,乃千年冰所化,因为在河里冲刷的时候长了,变成这个样子”。
杨秀也拿在手里赞叹道,“真漂亮,等找个工匠做个链子,挂到我们家杨兰的脖子上,肯定更加漂亮”。
看着杨兰拿着水玉爱不释手的样子,杨云忽又问道,“杨兰,你走了还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
“那我和杨义以后去京城看你”。
“好啊,等我到了立刻写信回来”。
杨秀在旁边提醒杨云道“哎,杨云,杨展也要走了,和杨兰一起去京城,你别忘了去跟杨展道别”。
杨云奇道,“真的假的,他去干啥?”。
“去京城,将来做大官啊”。
三人聊的起劲,杨云娘和杨秀娘从屋子里走出来,杨秀和杨云一起离开杨兰家。
得到家门,杨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迈步直接奔杨义家跑去。
“杨展要去京城了”,杨云一见杨义就喊道。
“我听说了,正要去告诉你呢”。
杨云闷了一会儿,又问杨义,“我想送杨展个礼物,送什么好?”
“你爹的伤药给他一大包,保不齐用的上,这小子离了这肯定惹事儿”。
“好呀,我这就回去准备”,杨云说完赶紧跑回家去,要是家里余的不多还得让他爹再配一些。
太阳刚刚偏西,一帮人照例来到打谷场练功夫,大家都围着杨展问东问西,杨展却一直摇头不语,众人见杨展兴致不高也不再烦他,排好队开始练习拳法。
隔天一大早,族长汇同先生护送杨兰母女还有杨展离开小杨村,顺山路沿青河而下,到达金沙河才租上两条小船,估计天黑前可以到达金山城。
先生陪着杨兰母女坐着一艘乌篷船先行,族长和杨展则搭上一条顺路的渔船跟在后面,船入江面,族长开始嘱咐杨展一些此去需要注意的事情。
族长说道,“杨展,这次杨兰京城的亲戚接她们母女回京城,主要是为了杨兰的安全,咱们小杨村肯定要搬离现在这片山沟,你们这些孩子也大了,将来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村里,还是要学些手艺混饭吃,你可不要觉得是赶你走,你可知道?”
“嗯”,杨展点了点头。
“杨兰家在京城的亲戚是大户人家,你去了之后要听杨兰娘的话,有什么事也去跟杨兰娘说,也可以写信让人捎回来。在那里不要怕吃苦,也不要跟人争强斗狠,京城之地比不得山里,将来有本事了说不定志文志武还要去投奔你。另外你千万要记着,要是在那边过得不好,还可以回来,我去京城接你”。
“知道了”,杨展点头答应。
族长拍了拍杨展的背,不再说话,舟行楫响中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一直到人影模糊,他们的船才到达金山城码头。
族长付了船钱抬步上岸,不远处先生和杨兰母女已经等在那里。
“京城来的客人住在金山城最大的客店‘金满门’,我已经托人去通报了,咱们现在就直接过去”,先生说完又吩咐杨展拿好行李,一行人才沿着大街向城内走去。
“这金山城比往年可热闹多了”族长四下打量了一圈儿向先生说道。
先生也感慨道,“是啊,天下太平自然生意好做,这里也算是南北商路重要的一支,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要在这里歇歇脚,要不然咱们今天雇船也不会这么顺利,也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能过几天”,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了客店门前,看到一班官家打扮的人站在门口的灯笼下,先生上前确认,果是承王府派来的客人,相互通报姓名之后,先生转身招呼族长,这才正式引见。
“这一位是承王的贴身护卫,马天伦马将军”。
先生又一指族长说道,“这一位即是小杨村的族长,杨靖岳”。
“马将军!”
“久仰!”
两人见过礼,谦让着进入客店,首先将杨兰母女三人安排妥帖,方才找了个僻静处坐了下来,推杯换盏。
落座之后先生首先问道,“马将军是何时进的承王府,不知和岑将军可相熟?”
“先生可是指岑伯军将军?”
“正是”
马天伦凝神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是八年前入的承王府,岑将军当时是我的顶头上司,对我有培育提拔之恩,可惜两年前北方兵势紧张,岑将军受旨去支援边疆了”。
“这样啊”,先生听闻,惆怅不语。
马天伦端起酒杯,向先生说道“我倒是听岑将军谈起过您,说是经常与您谈论国家大事、兵伐之道,受益匪浅,还望以后先生对马某也是不吝赐教,先敬先生一杯”。
“哈哈,岑将军说笑了,常在一起饮酒谈天而已”,先生说罢,也端起酒杯。
看二人一饮而尽,族长端起酒壶替两人复又满上,嘴里说道“将军一路远来辛苦,可要多盘桓几日,领略一下我们大别山脉的壮丽风景”。
马天伦拱手告罪,面带歉意的说道“这次来是走水路,坐船顺汴水南下,没有多大的辛苦。不过这次来事情紧急,不能和老兄多聊几日,承王素知杨家世代为燕王尽忠,谪居此深山密林,很是敬佩,本来想亲自过来,奈何公务缠身,还请杨世兄见谅”。
族长当即还礼道,“说哪里话,只是遗憾未能一睹承王风采,不过能见到马将军英武神姿,可知承王必定也是一代人杰,杨某不虚此行”。
“杨世兄谬赞,将来肯定是有机会的”。
族长四下望了望没有外人,低声问道“不知将军这次来,承王可有什么其它安排?”
马天伦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燕王蒙难没有留下任何遗命,好些事情我们后人也都是无从下手,承王还希望杨兄能多操劳几日,将来必有交待。好在我这次也带了几个人过来,以后书信交流可以直接与京城传递,比以前方便多了”。
族长端起酒杯,说道“好,那就有劳将军了,我那位家侄还请将军多加照料,山里娃没见过大事面,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担待一二”。
“说哪里话,这位小兄弟可是一表人才,将来前途一定在我之上”,说完,二人对饮一杯。
先生从旁说道,“杨展跟着靖岳学了些拳脚功夫,等到了京城你再培养培养,将来可堪大用,另外,这次你们回去依然是走水路?”。
马天伦答道,“有女眷随行,水路还是稳当一些,这也是承王特意交待的”。
等几个人宾主尽兴时已过半夜,先生和族长也在店中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族长和先生护送众人来到码头,又叮嘱杨展要勤练功夫,在互道保重之后马天伦下令开船启程。
看着几艘乌篷船消失在河弯处,族长跟先生也踏上一艘小船,逆流而上,慢慢的将金山城抛在身后。
族长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情有点莫名的烦躁,过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跟先生问道,“承王派人来金山做什么,可需要我效力的?”
先生回道,“承王兼领殿中监,负责宫里的衣食用度,顺便收一些小玩易儿,哄着宫里的娘娘们高兴,这次来准备在义阳开设一家分庄,收集江南的奇石异宝,放心吧,将来有你施展的时候”。
族长听完摇了摇头,“哎,小杨村眼下的难关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去,哪还有什么心思”。
先生接着问道,“杨展此去肯定会有个好的前程,志文志武你不安排一下?”
“族里那么多孩子,我独安排志文志武,怎么说的过去,再说吧”族长摆了摆手,接着又问先生,“皇帝对承王很重视?”。
“嗯,当年燕王遭难之时,承王还才十多岁,先皇也因为丧子之痛不再上朝,当今皇上开始署理朝政,并对承王体恤有加,当时曾向先皇进言,燕王才是天定国之良君,待到承王长大成人之后,定将皇位交于承王”,先生向族长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承王快到而立之年了吧?”
“嗯,差不多了。”
“将来承王有没有可能继承皇位?”
“皇家的事,不好妄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