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云和崔石勇不知如何应对。
俩人正在瞪眼儿的时候,杨云的腿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唬的他“啊”的一声,差一点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低头一看,躺在地上的马老头正抓着杨云的裤角挣扎着坐起来,而且还喘着粗气说道,“二位少侠,你看我都死过一次了,就收留我几天吧”。
杨云不明所以,崔石勇弯下腰去,一把扯开老头的衣服,里边一点儿伤没有,知是做戏,气的他抓着马九变的衣领怒道“好你个小老头,胆敢戏弄小爷,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转头对杨云说道,“去外面叫两个人来,将这个叫花子打出去”。
杨云喘了口气,等到崔石勇叫了他好几遍,才活动开脚步,过去将拉扯的二人分开,问道“你刚才是变戏法吗?”
马九变也没了刚才的镇定,急着说道,“惊了二位少侠,多有得罪,我是看外边天色已晚才出此下策,原想逗两位少侠开心,真是罪该万死”。
崔石勇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道“你他娘的寻我开心是不是?”,杨云赶紧靠了过来,挡在崔石勇大腿内侧,这一脚才没踢中。
“你还会什么?”,杨云又问道
“多着呢,要是二位有闲,我给二位爷细细的表演一番”,马九变听这话觉着有戏,眼睛里又放出一点光芒。
那你睡柴房行不行?”杨云问道。
“行行行,没问题,一点儿问题没有”,马九变忙不迭的答应道。
“杨云,小心堂主收拾你”,崔石勇提醒道。
“不碍事,后院里的柴房空着也是空着,给他睡吧”。
“那要是堂主问起来,我可不管”,崔石勇说道。
杨云让崔石勇自己在歇脚房盯着,自己带马九变来到积善堂的柴房,并吩咐他“你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吧,千万不要乱跑,明天一早必须等我送你出门才行,以后再来的时候,就跟门口的人说,找积善堂的杨云,就会有人带你进来”。
随后杨云再次叮嘱马九变切不可乱跑,才又回到门楼继续当值,当然马九变少不了说些道谢的话。
结果过得几天傍晚,马九变又带回来两个人来到了积善堂。
见到杨云之后,马九变陪着笑说道“杨少侠当世孟尝,救在下于危难,我的这两位朋友听说之后也想结交一下”,说着话指着身旁一位矮个子老头说道,“这一位是‘醉千机’乔荣”。
杨云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乔前辈”。
这位乔荣倒是没啥表情,不过还是回了句“不敢当,在下乔荣”。
另一位不待马九变介绍,上前一步说道“在下姓李,少侠叫我‘李面人’就行”。
正好杨云今天没有当值,将三人安排在柴房后,眼看天时还早,估摸着这几个人可能还没有吃饭,就去厨房取了些饭菜过来。
看着杨云摆好的饭菜,乔荣说道“你知道我这个外号‘醉千机’中的醉是什么意思吗?”
杨云摇了摇头。
“是说我喜欢喝酒,而且一喝就要喝醉,所以劳烦老弟去取些酒过来”。
杨云自己不曾喝酒,也不会记着这些事情,只是酒不在后院,杨云来到前院库房,抱了一小坛洒,约摸应该差不多够三个人喝,没成想经过大门口时,正好碰见外出归来的小公子。
小公子问道,“你小子会喝酒了?抱一坛酒往后院跑”
“不是我喝,有三位朋友要喝酒”杨云答道。
“你的朋友?”,小公子又问了一句。
“算是吧”。
“你还有朋友?带我去见识见识”,小公子不容分说的跟着杨云来到柴房。
杨云放下酒坛介绍双方认识,三人听到来人是金山派掌门的小公子,也是颇为诧异,立刻起身以江湖之礼相见。
小公子还了礼,说道“几位不用客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乔荣和李面人对看了一眼,二人有些疑惑,又不好相问,只有醉千机乔荣不管不顾,打开封在坛口的盖子,开始自斟自饮,口中连称“好酒”。
杨云抱起酒坛,也给马九变二人各倒了一杯,只是二人心思不定都没伸手,好在乔荣一杯酒还没喝完,小公子又推门而进,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递给杨云后,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们金山派不能怠慢了朋友,好酒好菜招呼才行”。
杨云打开食盒,鸡鸭鱼肉俱全,知道这是小公子去厨房顺来的,他想要的东西,就是他老子要吃也得先让出来,别人谁敢拦着。
好酒好菜上来了,又有金山派的小公子坐陪,马九变三人也觉着倍有面子,也不管小公子的话有几分真意,只是‘少侠’‘英雄’的一顿马屁,杨云不喝酒,小公子陪着少喝了几杯。
借着酒聊着天,一会儿功夫屋内几人都有了三分醉七分饱,酒到兴头,三人都想拿出看家本领表现一番。
这次马九变没有整什么妖蛾子,耍的是‘三仙归洞’的戏法,这个戏法莫说是小公子,就是杨云也见过多次,但依然看的津津有味,找不出半点破绽。
等到马九变停下手,李面人从兜里拿出一张面皮,放在手里揉了起来,杨云还以为接下来的步骤和庙会上的面人应该差不多,捏个人形出来,然后涂上不同的色彩,但是李面人接下来的手法却让他和小公子都叹为观止,别家的面人都是捏的,他的面人是吹出来的。
只见李面人拿出一根细竹管,将捏好的面皮包在竹管的一头用嘴吹大,在面皮变大的过程中,双手不停拍打挤捏,一会儿功夫一个有鼻有嘴的人形初现。
李面人双手麻利的收住气孔,喝了一口酒往面皮一喷,倒转过来,一个有模有样的人脸出现在眼前,杨云凑近细看,面皮中空却不塌陷,有点像杨征捏成的陶罐,不知道这面皮之中有何秘密。
这时李面人已经掏出色盒,拿着毛笔开始着色,一盏茶的时间,一个惟妙惟肖的小公子出现了,杨云接在手里仔细端详,稍微小一号,但是眉眼神似。
小公子端详了一会儿,对李面人说道“你这个手艺有一个大用处”。
“小公子可是说易容?”
“正是”
“小公子有所不知,小人这面人质地酥脆,一碰就碎了,套在脸上哪有什么表情,自然不能混人耳目”。
“不管怎么说,很是难得”。
看到其他两位都露了相,醉千机乔荣放下酒碗说道,“既然二位都献艺了,我也有一样玩易儿,给小公子二位少侠开开心”。
只见他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盒子一边有三个小手指粗细的木梢,眼看着他拨一拨,拧一拧,打开来递到小公子手中,说道“请小公子关上盒子再打开”。
小公子依言关上了盒子,但是怎么打也打不开了,乔荣拿到手里拧一拧拨一拨,轻轻松松又给打开,就这样来来回回,杨云仔仔细细的看着乔荣的双手,但就是打不开盒子。
最后乔荣说道,“如果小公子喜欢,就送与小公子”。
“我要这个干什么?”,小公子端详着盒子问道
“如果小公子有意中人,可以送给她,女孩子指定喜欢”
小公子拿在手中又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可以送给冰玉,省的她天天跟我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接下来乔荣才将打开盒子的法门详细的说与小公子听,原来乔荣在每次将盒子递给杨云二人之前都做了手脚,这样每次打开的手法都不一样了,只是细微之处他两人都没看出来而已。
眼看酒要见底,马九变收起脸上的浮夸,端起酒碗正色说道,“两位少侠明眼,我们这些人都是手艺人,也不敢说闯荡江湖,前些年都在京畿之地讨生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特别的冷,这天气一冷街上人少,我们的收入就少,没有钱住店就有可能在街上冻死,只能一路南来,头一次到了这义阳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赚到的钱连吃饭都难了,得亏二位少侠仗义,让我们留些体面,没有落个沿街讨饭的境地”。
小公子痛快的跟马九变干了这一碗酒,又特意嘱咐杨云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们是我的朋友”,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