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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

竹林之中,总有一缕清魂环绕,似在追寻那朦胧而又清晰的记忆。——

玉晴山庄中,谁都知道,公子对洛姑娘很好。洛凝她自己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听说公子拒绝了与尚家小姐的婚事呢!”

“那是当然!我们家公子喜欢的是洛姑娘,怎么会跟她成亲!”

听着溪旁两丫鬟的交谈,洛凝羞涩地笑了。“小姐!你说要不要通知老爷一声?”镜前贴身丫鬟边替她梳头边问。

“通知什么?”洛凝疑惑。

“小姐,你傻呀!这公子不娶她尚柳儿,自是要娶小姐您喽!再加之老夫人催得紧。你说通知什么?”

“你别瞎说了!”说着镜子里的人儿已羞得满脸通红。

果然,没几天,府里就开始张罗婚娶事宜了。但是洛凝这边似乎动静不大。也许公子不想洛姑娘劳心吧!大伙都这么认为。洛凝也这样想,脸上又不禁一热。

终于,大红的喜轿抬了出来,但好像不是向洛凝的凝泪楼到像是往庄外去了。

“不会的!一定是喜轿走错了方向!绘儿!你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快去!”望着逐渐远去的喜轿,洛凝不甘心地睁大眼睛。

不会的。,三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可能的。洛凝死死地抓住栏杆,指夹已深深插入其中,那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朱红的栏杆流下,在残阳的辉映下,那道红显得更为妖艳。洛凝就这样死死地抓住栏杆,也不管泪水已渐渐将衣袂浸湿,仿佛这样抓着,一切便不会如此。

“凝儿,你为什么总不出来呢?你不知道外面可好玩了!”夕阳下俊朗的少年绘声绘色地给身旁的女孩讲述外面的新奇多彩。

女孩微笑着看着他,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你干嘛总闷在屋子里啊?外面多好!要不以后我们住在一起?这样我可以常带你出来玩呀!”少年突然正色对女孩说。

“住在一起?以后?”女孩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少年,“长大了也是吗?”

少年疑惑了一下,随即点头。女孩低下头,脸上的笑让三月的山花黯然失色。

“小姐,我们快进屋去吧!里面有好多公子送的东西呢!”刚从管家手里接过礼物的丫鬟玉儿笑着对她说。新来的她可能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太了解。

拭干脸上的泪水,洛凝勾起嘴角,望望远方的天空,慢慢地闭上眼,都结束了。忘记吧!转身,柔声对小丫鬟说:“替我谢谢公子!礼物你收了吧,记得告诉公子一声,我回洛府了。再代我祝福他们。”说完洛凝便转身下了凝泪楼。

玉儿怔怔地看着夕风中那飘飞的衣袂渐行渐远,最后只留那抹暗淡的残霞。

距离玉晴山庄庄主甄玉明大婚已整整三年。

杭州洛府内,相较于三年前的纯真灵秀,而今的洛凝似乎更添了一丝淡然,或者说是冷漠。但一般人甚至她的父母都不曾察觉。因为只有当她只身遥望远方时,她的眼中才会浮现那份沉静与淡漠。

作为杭州大户之一,洛府自然是王公子弟。富贵之人争相结交拉拢的对象。因而今年刚满十七的洛府千金更是促成这一好事的绝佳桥梁。论才学,杭州恐怕难以找出能与之匹敌的女子;论容貌,虽不出众,但娶回家也绝不会辱了门庭。就这几天,洛府真可谓是门庭若市了——全是上门提亲的。来了一个又一个。来了一批又一批。她父亲洛如鸣倒是挺高兴的。毕竟这些人的家世都不差。

想来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本事,以前能当个御史,也全靠自己这与世无争的性格外加岳父的多方提携。现今门生倒是不少,大多也是感恩自己当初为一干贫困之士大开方便之门。如今只要自己开口,大小事情还是说得上话的。如今就是为女儿觅一佳婿,其他事情事真的不想多管。

“凝儿,你看看这位柳公子怎么样啊!他父亲可与我们家交情不浅呢!听说还是一表人才……”

香闺内,洛夫人正不厌其烦地讲述着各位提亲者的情况。

“柳公子?哪位柳公子?”刚刚还把玩着爱琴的洛凝突然停下手来。

“就是那个与三公子成亲的柳意如的哥哥,柳子清。”一旁站着的绘儿倒是反应得挺快的。

“柳子清、、、”洛凝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却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甄玉明。说过要放下,可是最终还是放不下吗?

一旁的洛母倒是高兴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着落了。微笑着看了女儿一眼,便急忙向夫君报喜去了。

“小姐,小姐?”绘儿见洛凝一直不动,便知她又失神了。自打玉晴山庄回来后,洛凝便会不知不觉地失神,而且失神时那眼中都溢满悲伤。

“啊?…、”洛凝回过神,茫然地问。

“小姐,你真打算应了与柳公子的婚事?”绘儿疑惑地问。

“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洛凝一阵惊疑。

“可夫人都去跟老爷讲了、、、、、、”

“唉呀!怎么不早叫我!快!跟我去找爹!”洛凝瞪她一眼,便急忙拉着她向外奔去。

“子清啊,小女平时有些任性,以后你可要多担待啊!”正厅内,洛如鸣正和颜悦色地对着一个男子讲。

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爹,你说什么呢!我还没答应呢!”

“这…凝儿。你娘说你刚才都…”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洛凝气恼地看着母亲。一时,整个大厅都静得死寂。

最后,柳子清干咳两声,说:“如果是因为小妹的事,还请、、、”

“不关她的事!玉晴山庄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洛凝别过头去,也不管众人讶然的目光,自顾向外跑去。不想,经过门时,那晶莹的水珠却随耳畔的风落在了一把精致的折扇上。

扇的主人一抬头,只看到前方她奔跑的身影。转过身来,迎面又看见了满脸无奈的柳子清。“子清,这是、、、”

“可能是凝儿还是没忘了他吧。”望着洛凝远去的背影,柳子清无奈地勾起嘴角。自从三年前那次竹林中的邂逅,那抹清影便挥之不去。那股悲凉,那份倔强,深深触动了自己的心。

当时她也是像这样狂奔着,虽然泪水不断涌出。但她还是努力地抑制着,就算流出,她也很快拭去。

忽然想起了什么,柳子清侧过头,问:“成泽,你这是…莫非…”

“放心!兄台我呀,事还多着呢,哪会想这些!”成泽笑笑打断。

“那是…”

“找洛前御史有点公事。”成泽又笑。

柳子清也报以释然的微笑:“那,你快去吧!我先回去了。”

成泽点头。成泽刚进门,洛如鸣便迎了上来,“不知成王殿下驾到,老夫有失远迎啊!”

“哪里哪里!御史大人说哪里话了。”

“成王说笑了,着御史已是多年前的事了。”洛如鸣一听,连忙摆手。毕竟自己多年以前便已辞官。

“哪里,官虽辞,但威风不减当年啊。”

又是一阵寒暄。

谈笑过后,洛如鸣便想,自己已不问朝政多年,成王此行不知为何呀。近来听说成王有意争储,不知是真是假。

“不知成王此次来鄙府所为何事?”思付良久,洛如鸣决定切入正题。

“哦,本王听说贵府千金贤德聪惠,今日特来向大人求亲呢!还望大人成全啊!”

“这…成王,不瞒你说,小女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并非老夫所能左右……”洛如鸣面露难色。

成王闻言倒是不急,反而一笑,“这么说令千金还有大将之风?”

“成王说笑了。”洛如鸣一脸谦虚。

回王府的路上,成泽蹙眉思锁,看来非得本王亲自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