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火如荼
经了那一次表白，丁晓柔算是彻底对季岚死了心。初恋又如何？费劲心机又如何？简简单单一句不爱，就可以击碎所有的梦幻。校园里的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方珊依旧一天上去一次，话依旧不多。反倒是季岚，开始越来越迷方珊。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太短暂，分开的时间实在太难熬。到后来他索性一下课就往七班跑。到了这时候他才明白那些要控制着见面时间防止厌烦的根本不是爱，若是真正爱了，就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都嫌不够。
这一对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七班的人对季岚的到来都是百分百的欢迎。因为怕这一男一女在教室门口站的太扎眼，他们索性把季岚让进了班里，到后来方珊的同桌更是一下课就跑的没踪影，腾出位置给这一对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恋人。全班都成了他们的把风人。加上七班的班主任又是出来名的民主。他们的约会基本上是处于半公开状态了。
一下课就跑得没有踪影的除了方珊的同桌，还有罗素素。一张桌子两个人，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纸上涂鸦些什么，一个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的看着。这些画面已模糊，又太熟悉。看一次心痛一次。最后，她还是用了她最常用的手法：逃跑。
所有人都觉得她罗素素能干，说一不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怯懦。只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有些人的幸福就是要很多人见证的。
天真的冷了，圣诞节真的来临了，不知道丁晓柔那条围巾怎么办。只是方珊不是丁晓柔，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做那些事情。有时候，爱情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丁晓柔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季岚不爱她，一切都是白搭。方珊做的事情并不多，可是能说她比丁晓柔的爱少吗？
冰天雪地，缠着罗素素周末一起陪她去挑圣诞礼物，明明知道是给他挑的，明明在心里说了一千次要拒绝，出口的话却成了好啊。她，总是不懂得拒绝美丽的女孩子。
拉开窗帘，一道刺眼的白光闯进房间。只是一夜，地上竟已积满了雪。江南的天气，一向温润，这里，已有多少年没有下雪了？又有多少年没有积起这么厚的雪了？莫非是上天的意思？
当罗素素解脱似的拿起手机时，铃声抢先一步响起，是方珊的。
“素素啊，这么大雪，要不你不去算了。”
“好啊！”罗素素高兴的应承着，“那你呢？”
“我等下自己上街去看看，明天就圣诞了，来不及了。”
“啊？那……”想了想罗素素还是不放心方珊一个人去，“还是我陪你去吧。”
“这样不好吧。”方珊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很多年没下雪了，就当出去赏雪喽，老时间路口等吧！”罗素素笑着说道。
“就知道你最好了！”
挂了电话，罗素素再一次怪自己狠不下心。这个女子，似乎只对自己狠得下心。
外面还飘着小雪，大街上的人却不少。寒冷，困不住赏雪的雅人，困不住为生活奔波的人，困不住这些赶着过节的青年，更困不住玩雪的孩子。
罗素素和方珊两个人合撑一把闪伞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雪地里。方珊有意无意的提到季岚。罗素素拼命的转移话题，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兜兜转转又转回到季岚身上。恋爱的女子，恋爱女子的闺蜜，不谈那个男子，又能谈什么呢？更何况此次冒着风雪出来不就是为了那个男子吗？
走着逛着，却始终挑不出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忽然罗素素被一个挂坠吸引住了。她总是很喜欢挂坠，到了卖挂饰的店里总是忍不住会把眼光瞄向那些或精致或粗犷的挂坠。
“这个好漂亮啊！”方珊顺着罗素素的眼神看向那个水晶挂坠。“就买这个好不好？”
爱情水晶：只要两个相爱的人戴着它，就能永世不分离。
看着介绍牌上那一行小字，明明知道只是哄恋爱中的男女的，可是要罗素素怎么说出不好？更何况，那副吊坠的确很漂亮。自己刚刚不是也被吸引了吗？
“嗯，蛮好的。”罗素素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到。他会戴吗？他会摘下那个月亮吗？
“可是，他好像有一个吊坠了耶！”方珊想了想说道。
“那就买个别的吧。”
“可是，我好喜欢这个吊坠的。还是买吧，看那个吊坠也旧了，刚好换一个。”方珊像是自言自语的拿起那对坠子走去收银台。
中国人，把所有的节日都过成了情人节。其实就像歌里唱的，有爱的人每天都是情人节。
周一的早晨雪依旧在下，可是早自习结束的时候竟开出了太阳。这样的天气，有些怪又有些令人兴奋。不同的人看来更是不同的心情。只是那些有着男女朋友的同学们可顾不了这天气。一下课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另一半处交换礼物了。
方珊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门口，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罗素素。也许真的是报应吧，八年前，她可以一声不吭的说走就走，现在，却不得不看着自己依旧心动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和另一个女子卿卿我我。
季岚笑意浓浓的送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罗素素的心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她本该像往常一样逃离教室的，可是，她的心里依旧有着那么一个希望。小小的自私的希望。
教室太嘈杂，罗素素只看到季岚的嘴巴动了动，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方珊套上那个镯子时一脸的幸福她却看的清晰，她本该为朋友高兴的，可是心却是狠狠的痛着。
当季岚打开包装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买吊坠。他没想过要拿下脖子里的月亮。可是现在……
“怎么了？不喜欢吗？”方珊有些紧张的问。
“不是，很漂亮！”季岚本能的说。
“那我给你戴上好不好？”这个月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的。
“啊？”正当季岚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上课铃想了。他如释重负的转身就跑。
整节课，方珊脑海里都是那个错愕的表情。自己猜对了。可是这样逼他对吗？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这样那样的秘密。那个挂件，应该对他很重要吧。他既然爱她，是不是不应该去计较那么多？去要求那么多？可是，在爱情里，又有哪个女子是不贪心的呢？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占有心爱的人的整颗心呢？
那个表情，罗素素没有看到，但是他狼狈的逃走的样子，罗素素却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她，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时候，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即使有感情也不会是爱的。傻傻的只是她不是吗？
同样听不进课的还有季岚。看样子学校抓恋爱抓得那么紧还是有道理的。学生们口口声声说着不会影响学习，可是真的到了紧要关头，谁又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这个月亮，是关于她唯一的东西，因为不是一个班，甚至毕业照上都找不到她的人。辛辛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现在，真的要摘下它吗？摘下来，会不会被遗忘在某一个角落，连同那段没有开花的情？可是，当那日说出爱时不就下定决心要给自己一次机会，要给爱一次机会了吗？不是已经决定了不把方珊当替身的吗？既然如此，是不是应该彻底一点？
爱情之石。昨天，在店里，他也看到了，也心动了，只是最后还是买了镯子。可是，方珊却买了回来，这算不算缘分呢？
摘下它的那一刻，季岚的心，猛地痛了。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那张永远都带着几分忧愁的小脸，那些明明灭灭的涂鸦，那段早已逝去的岁月……这一次，是真的要放手了吗？
不放手又能怎么样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就连离开的背影他都没有看到。他还要坚持，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看着抽屉里的爱情之石，想着那个如诗般的江南女子。八年前，他不懂得，只是隐隐的喜欢着那些远古的诗词；八年后，他已写得一首好词，再见此诗，怎会不理解？一样的诗词，不一样的女子，时隔八年，再想来，是否，方珊更适合一些？
毅然的放下泛着白光的月牙，拿起爱情之石。八年，他用爱情之石为他八年的情感画上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他知道，从今以后，他的女友就是方珊，而不是那个小女孩的替身。
做出了决定，短短的45分钟变得漫长而又无聊。老师依旧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季岚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想，只想快点告诉她他的决定。转身的那一秒，她眼里的失望他又怎会没看见？真的爱了，再粗心的男孩都会变得敏锐。
当他再出现在七班的时候，方珊轻轻的嘘了一口气。无论他有着怎么样的过去都不重要了。虽然那一次的一见钟情有些荒唐，可是方珊并不是那些傻傻的女子。她知道面对这个相貌堂堂的男孩，什么才是最大的威胁。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下来，她早已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多情的男子，相反的应该是一个长情的男子吧。他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子，仅一个。而现在，他用行动告诉她他的心里已装进了她。无论那个女子有着多重的地位，无论他们有着多少的曾经，无论他是否真的已放下了她。至少他为了她，在试着改变。至少他在努力的只爱她不是吗？他有这个心，那个女子，那份感情，迟早会变成过去时不是吗？
罗素素眼里的疼痛一闪而过，曾经她有着许许多多的不舍许许多多的梦幻，现在，当现实摆在眼前，她不想再去挣扎什么。又还能挣扎什么呢？八年前他就不属于她，八年后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
她能做的只是做好她的班长夫人，像一个男孩子一样的坚强。不再去看不再去想。
只是很多事情，你越想逃避，却离你越近。她可以躲着季岚，去躲不了方珊。女孩子的幸福，都需要朋友分享。方珊也不例外。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在提季岚。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别具一格的诗词。开始的时候，罗素素有意无意的避开方珊，可是渐渐的她却不可救药的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即使从方珊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锥子一样刺痛着她的心，她却忍不住还是要去听。因为，从那些只言片语里，她对他的印象也变得丰满。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时而调皮时而沉默的小班长了。可是，他的一切都变得更让人着迷。他的体贴，他的才情。那，是她喜欢了八年的男孩啊！时间，让他成长，让他变得更有魅力，她怎能不为自己的眼光洋洋得意呢？毕竟，她罗素素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只是，那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不是吗？在他身边的是方珊，是她的好朋友方珊，而不是她！就像八年前……
罗素素一面自虐似的听着方珊的诉说，展露着她招牌式的笑容，一面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远离方珊，远离他。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内心水火交融，却无处诉说。幸运的是，期末考终于还是来临了。这么多年，罗素素还是第一次这么期盼期末考试。她需要时间再一次去沉淀自己那份以为已经封存的感情。
虽然期末成绩不尽如人意，虽然那个家依旧冷漠，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此时的罗素素，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内心酸酸涩涩的女子，一个想要再一次逃离的女子。
只是，她忘了，她和方珊是好朋友，她忘了他们的家只是隔着一条街。她们，怎么可能一个寒假都不见面。她，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消息？
见面的时候，方珊依旧满口的他，甚至还把短信的内容一条条的翻给罗素素看。对她来说，罗素素是她的好朋友，理应和她说这一切。对她来说，她现在的幸福，有罗素素的一份功劳，她又怎么能有了男友就不要朋友呢？只是，这一切，对于罗素素来说，却像是梦魇一般。那些充满爱意的短信，那些让人嫉妒的体贴，看着方珊一脸的幸福，她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吧？”曾经她们总是一起去图书馆，如今罗素素却有些害怕与方珊相处的时间。曾经，她以为自己已变得无坚不摧，她以为自己已不会再动心。可是，当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再一次看到他，心，又一次悸动了。一个人的悸动一个人的疼痛，她不知道还能这样自残的坚持多久。她不想为了一个男人与朋友反目成仇，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还是这样。可是，这个男人，她放得开吗？他为什么要出现，在她以为她会一点点的不再忆起他的时候再一次华丽丽的出现。
“我懒得去。”想不到更好的理由，罗素素打着哈哈说。
“去啦，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去图书馆了！”方珊半带撒娇的说。会撒娇的女子，总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不像她，从来都不懂得如何去撒娇。
“好吧，下午一点半老地方等吧。”罗素素无奈的笑。如果，上苍给他一个男儿身，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完美？
见面的时候，方珊无奈的吐吐舌头，说待会儿季岚也会过来。罗素素条件反射的转身就走，却被方珊一把抓住。
“没事的啦，反正都认识，一起去图书馆嘛！”方珊亲昵的把头蹭着罗素素的肩。英雄难过美人关。罗素素再一次没有狠下心来。
“带我这么大个点灯炮，你可不许后悔哦！”也许内心深处她还是想见他的吧。女孩子的情愫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对那个男孩并不感兴趣，可是知道了他就是他的时候又不可自拔的去爱了。八年前，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八年后，她不敢承认这种感觉是爱，只是放任自己一次次的去见他。
“呵呵，走啦走啦！”方珊喜滋滋的拉着罗素素的手。他相信罗素素更相信他，可是，如果她知道那个一直在他心里的女子就是罗素素，是否，她依旧会这么笃定的带上她一起去赴约呢？
到图书馆的时候，季岚已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低着头，专心的在写着什么。认真的男孩子，看上去，又是另一种帅气。
方珊轻手轻脚的在季岚对面坐下，并没有打扰他。季岚向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朝方珊会心一笑，而后继续低头写字。只是那么一个瞬间，罗素素的心，又一次痛了。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自己又还在念想些什么呢？
季岚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方珊的边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个和她有着一样姓名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她，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很突然很淡，季岚也没有太注意。
他礼貌的朝罗素素笑笑，而后把纸片递给方珊。低头看着纸片上的字迹，方珊忍不住痴痴的笑。这个男孩子，不会送花不会送巧克力。而总是送他一些美丽的诗词。是否，是为了回应她最初的那封情书呢？说起来真的要感谢罗素素。这样的男子，若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攻取，是否，她也会和其他女子一样根本走不进他的心。
方珊笑着把纸片推给罗素素看，要她和她分享她的喜悦。其实，方珊还有一个很善良的想法：让季岚和罗素素成为朋友。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经常三个人一起玩了。学生时代的爱情，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呵呵，我可不会这些哦，要不今天，你就和素素切磋切磋吧，她写词可美啦。那次的诗还是她帮我挑的呢：）”方珊从小本上撕下一张小纸片递给季岚。她可不像罗素素和季岚他们喜欢在打满草稿的纸上写字。
看着浓情蜜意的诗句，看着诗句边上的数学方程式，罗素素的手微微的颤抖。季岚的手边明明放着一堆白纸。曾几何时，他也喜欢在缝隙里写下美好？只是，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不是吗？剩下的只是那一句“雄浑烈魄，过不了女儿心。”这样的诗句，这样的表露，再一次深深的刺痛了罗素素的心。
接到纸条的季岚，久久的盯着那些字眼，再移不开。良久，才抬起头，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罗素素。她，真的是她？！
不明就里的方珊看季岚丰富的表情以为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一身男装的女子会有那样的才情，连忙又写了一张纸条：真的！你别看素素很男孩子气，文章写得可美了，我上次回你的词还是她帮我写的呢。
天真的方珊总以为，他爱她，就不会在乎这些；她和她是朋友，就该让男友也知道她的优点，赞同她，和她做朋友。可是，她若知道季岚此时写得一手好诗，就是因为身旁的女子曾经那么的迷恋诗词，是否，她就会自私一回？
她方珊，虽然不像罗素素一样可以对诗词顺手捏来，但对于那些古典的东西，自小还是在父母的熏陶之下学了一些的。如果那个女子不再出现，他们的爱情路会一直顺顺当当的走下去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拿到第二张纸条的时候，季岚开始莫名的烦躁。她就是她，却帮着方珊追求他，难道这么多年，真的是他一厢情愿？！
一整个下午，罗素素都在想着那首诗那张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逃离都忘记了。
而季岚和方珊则一边看书一边传着纸条。只是，季岚的心，再没有办法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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