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日
天，越来越热。罗素素的生日，也一天天的临近。
火热的六月，她出生的季节，这个生日，被家里人忽视着，却被许许多多的朋友铭记着。罗素素知道，从小到大，因为有了这些朋友，她的生命才有了灿烂。
站在那个不大的衣柜前很久很久。她终究还是拿出了那套裙子。
这个女子，已经整整八年没有穿过裙子了。从八年前，离开的那一秒，她就决定，不再做一个弱女子。只是，自从他出现，曾经的那个小女孩就总是在梦中出现。
八年的时间，她都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只用一天，去买一条裙子，她不去提及，但是内心深处其实是记得的。那一天，其实，是他的生日。不再穿裙子，不再去爱，却用自己的方式记得某一个人。
看着镜子前，穿着裙子，披着长发的自己。罗素素呆震了。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美丽，可是此刻的自己，她却不敢相信，镜中的那个她就是自己。
一袭长裙，一头长发，从今，风华绝代。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就已经感受到了炙热的目光。罗素素有些后悔，后悔如此莽撞的恢复女儿身。
当她有些便扭的走进教室。所有的早读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他。惊艳，不可置信，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注视得罗素素寸步难行。
“读书啦！”也许是恢复了女儿身的缘故，连声调里也多了一份柔意。18岁的生日，她第一次，让美丽锋芒毕露。
一整天，罗素素都在忍受着各种目光。她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不容易等来放学，所有人都欢呼了，今天是他们班长夫人的生日，是全班的狂欢日。每年的这一天，罗素素都会很感动。因为，在这一天里，在这个大家庭里她可以切切实实的感觉家的温暖。
蛋糕有了，蜡烛有了，酒有了，饭菜也准时的送来了。只一个眨眼，刚刚还充满了读书气味的教室，已经变成了他们狂欢的地方。
照例的，由两个班长先送上礼物。
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看着同学们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神出鬼没的班主任卖力的指挥着。罗素素的眼角湿润了。有这一天，平时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打开礼物的瞬间，全班都有些呆震，而后是起哄。
两个人，送了一模一样的礼物：两个苹果。
苹果本身并没有奥妙。但是七班的人都知道，罗素素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苹果。只是，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吃苹果。
“好了，大家不要闹了，快来吃饭！”班主任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吵闹。有时候，罗素素真的很佩服这个年轻的老师。在这处处危机的重高里，她竟然能够休闲自得。而她们七班的成绩，从高一到现在，也从未掉出过前三。这一切还不算，她还总是能为班级争取到一些特权，例如这个本该学习的夜晚，她却能让整个班的人安心的尽情玩乐而不受任何责罚。
酒桌上，毫无疑问的，罗素素就是主角。
他们的班长夫人素有千杯不醉之称，但是，一沾酒就会脸红。今晚的那一抹红晕，就像天然的胭脂，让这个本就出尽风头的女子更添美丽。
杯盘狼藉间，有人端出了蛋糕。一片黑暗中，响起了生日歌。盈盈的烛光，微微的舞动。罗素素的眼里，亮晶晶的闪动着泪光。
双手紧握，她悄悄的许了三个愿望。
吹灭蜡烛的时候，内心，是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许什么愿了许什么愿了！”所有人都起哄着问。
“说了就不灵啦。”罗素素俏皮的回答。
“不会的，说啦。”班里的人七嘴八舌的逼问着。
“好吧，我的第一个愿望是，高考的时候，我们班能全班出线。”罗素素笑着说。
“许早了，这个该留到明年许。”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希望我能变得更帅，抱的更多美人归。”带着一丝醉意，罗素素笑着说。今晚，喝得实在有些多。
“切。谁还敢在你面前称美人啊！”班里人异口同声的揶揄她。其实他们一直想问，为什么如此美丽一个女子要掩藏自己的美好。只是他们也都清楚，别看罗素素平常一副什么都好商量的样子，她真正不愿说的话谁都挖不出来。只是，今夜，有点不同。这个女子，有些醉了。
“那第三个呢？”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你们总该允许我留一个自己保存着吧！”罗素素有些舌头打结的说道。
“或者你说出为什么今天这么漂亮也行。”有人开出了条件。
“因为我穿裙子了啦。”罗素素笑着回答，脑子里明明知道有些事不能说，但是到了嘴里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们是因为生日哦？”
“只有女孩子才可以爱男孩子。”这一句罗素素说得不清不楚，所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句，足已引发所有的猜测。只是再往下，他们再问不出什么。
欢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回家的时间了。住校生留下打扫卫生，通校生各自回家。
凉风一吹，罗素素清醒了一些，可是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泛起一阵酸涩。繁华过后的萧条吗？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满天的繁星。不知道为什么，心一阵阵的痛。每年的今天，她都特别想妈妈，她都特别不想回家。每年的今天，她总是特别脆弱。今日，穿了女装的她，更是一碰即碎。
八年了，她的生日，其实只许一个愿：见妈妈。只是这个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突然很想吃苹果。罗素素从包里拿出她的生日礼物，一口口的啃起来。可是，越啃越伤感。一个人，总需要一个发泄口，一年，她只用这一天****自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被悲伤所淹没？
不知不觉竟拨通了那个号码。想挂的时候已来不及。那边响起那个让她不可自拔的声音。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生日快乐。”突然，电话的那一头传来这么一句。就像八年前，她啃着他送的苹果，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生日快乐。
罗素素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
“你在哪？”一整个晚上，季岚都在想着这句生日快乐，只是他没想到罗素素会给她打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沉默时，他确定就是她。其实，她还是和八年前一样，习惯沉默。只是，他没想到，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竟会让她哭泣。
“呜呜呜……”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这些年一个人实在太苦。罗素素越哭越厉害。
“你站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到。”他记得方珊说过，他们两家只隔了一条街。
没有等到罗素素回答，季岚就挂了电话。这个时间，寝室已经锁门了。他就那样，沿着下水道划到地面而后爬墙出了学校。在他们学校，校风是出了名的紧。住校生，从不允许无故夜不归宿，何况是这样的夜班逃离。如果被学校抓到，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此时的季岚，再顾不得这些。他的脑海里，只是盘旋着那个女子。
罗素素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轻轻的呜咽着。她已分不清到底是不想回家，还是在等他。
远远的，季岚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无力的缩成一团。他的心，狠狠的疼着。这个女子，还是如此的脆弱。
他从后面抱住她，只是，想给她一点温暖。
罗素素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抱里，依旧呜呜的哭着。隐忍了太久，一旦泪水崩塌，足以淹没所有。
“别怕，我在你身边。”季岚伏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听到这一句，罗素素突然就停止了哭泣，仿佛漂浮在海上的孤叶看到了岛屿一般，心，突然变得很平静。
季岚扶起蹲久了的罗素素。看到眼前，长裙飘飘，长发披肩的泪人儿，有那么一刻的失神。这，是印象中那个半男不女的女子吗？这，明明就是八年前那个小女孩。
脸变了，可是那一头秀发，那一袭长裙，那一双略显忧伤的眼睛却一点都没有变。
“小班长。”罗素素梦呓般的叫了一声，就如那天迷迷糊糊的叫过一句。
“班长夫人。”季岚亦轻轻的唤她。
她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脸蛋依旧红红的；他看着她，带着几分心疼几分欣喜。
就那样，他们彼此对视着，真正的眼里只有对方。
一阵凉风吹过，罗素素的酒意全无，突然想起眼前这个男子有着一个女朋友，名叫方珊，是她的好朋友。
几乎是用尽全力，罗素素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季岚，转身逃跑。也许是沙迷了眼，泪水再一次涌现。
看着跑出视线的罗素素，季岚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的班长夫人，对他也是有情的吧。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班长了。他，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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