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下来的物资都是好家伙,其中不乏一些美械重火器,田大炮本来想加两门迫击炮,后来湛大头没准他这么干,合计一下也在理,如今可不是在东北抗日,那个时候人多,缺的就是武器,现在则是武器多了人手不够,只好眼巴巴看着油光锃亮的大口径炮筒被炸掉,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匆匆补给了一下,湛连便马不停蹄地向德川方向开进,因为怕被敌人的飞机发现,他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白被单系在背上,一个一个像在山中滚动的雪球,一旦听到风吹草动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去完全融合在雪野之中了。
在这期间,石法义还是没有明白湛江来的意思,就说道:“这次战斗是个很好的战例,上报给军委,老田或许会去炮兵部队做指挥员呢。”
“别臭美了,他眼睛那么小,摆弄个小炮还凑合,要是玩大炮,那不得炸到东京去吗。”
“我说老湛,你是不是不服气呀?我知道你指挥能力没得说,但是实事求是讲,炮击两侧阵地那还是老田的主意。”
湛江来转过身拦下石法义,肃然道:“不把这事捅到上面去是咱俩说好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吧?”
“可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可以上报?这是值得全军学习的战例。”
“老石,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事要是让老朱知道,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有那么严重嘛,哪有打了胜仗还不能言语的,这是值得表彰的事嘛。”
湛江来拍上他的胸膛,说:“给你说白了吧,这次战斗虽然利索,但只要敌人查明白了,就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游击队身上,我这个赌注全在时间上,要是老朱知道这事,枪毙是一定的了。”
石法义呆了一呆,说:“你当初也不是这么说的呀!”
湛江来扬着眉,说:“逗你的不行吗!”
“团里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很明确,这个事我得上报,我不信老朱会治你的罪。”石法义的脸色阴沉,看去像是被什么当胸打了一拳。
湛江来有点后悔摆了他一道,其实捅到上面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敢为尖刀部队,就有能力和义务剪除对后续部队有害障碍,只是碰到这样一个钉子,他们打得又这样凶狠,难免会让敌人警觉,如果这个小插曲影响了整个战役,他就算被枪毙一万次也不够赎罪的。
“好好好,咱把德川吃下肚子,你捅给谁都行。”
石法义没搭理他,冷冰冰地与他擦肩而去。湛江来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感觉和这位本本党怎么也拧不到一起去。虽然两人都有合作的热情和意愿,但是一些原则上的问题谁都不愿意让步,所以湛江来又想起了老宋。
如果老宋在的话他就不用这样勾心斗角了,老宋会宠着他惯着他,像一件贴心小棉袄一样帮助他解决一切问题。老宋就如一位慈父,总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不仅湛江来这样想,湛连的老兵们也是如此。
与石法义的默契又出现了裂痕,湛江来不知道以后又会怎样,这一刻也只能由他去了。
在白雪皑皑的山林中穿梭的湛连,整个白天都没有接触到敌军,也许是这里人迹罕至,或许是他们的伪装蒙蔽了侦察机,总之在11月23日的深夜,他们比原定时间早了2小时到达第二目的地。
在一个废弃的矿井中,一天两夜没有休息的湛连仍要打足精神伺机而动。
湛江来等人打开地图,他们所在地与德川城的直线距离仅有8公里左右,虽然两地有山脉相隔,还横着一道大同江,但全程算下来也不超过17公里,现在他们已经到达敌人的火力防区,也是敌南七师与南八师结合的缝隙。
湛江来为了核实情报,叫佛爷和小崔带一个班出去转转,随后接通电台,团部对他们早两小时到达第二目的地感到满意,同时要求湛江来在原命令上扩大战果,说白了就是要会玩火,但不要玩过了。如果是老朱亲口这么说,湛江来会被气死,但要是师里传达的信息,那就不是儿戏了。
在矿井值第一班岗的是新三排的7班,班长李大壮是杨源立的心腹干将,外号蛮牛,虽然人如其名,但哄子蛋更愿意叫他“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