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蒙德非常惊奇:“怎么会有伤亡?”
“他甚至不承认会有伤亡,这就是你面临的局面。”师长史密斯战后悲伤地回忆。
奉命打前锋的是陆战7团,团长利兹伯格上校外号“飞毛腿利兹伯格”。他非常警觉。在出发那天晚上,他危言耸听地告诉本团军官:“伙计们,我可以预料肯定会遇到中国军队,我们很快就要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序幕战了。”
黑夜是中国人的。云山打响的前夜,第7团遭志愿军夜袭,利兹伯格成了名副其实的“飞毛腿”,只不过是往回跑的,美国人自己也承认:“他们四处逃命的速度是惊人的。”
可惜天亮得太快了,白天是美国人的。太阳一出来,利兹伯格又在空军掩护下重新集结夜里被打散的部队,然后靠着强大的空地火力掩护攻击42军的阵地。
42军军长吴瑞林是红四方面军的老战士,外号“吴瘸子”,一向惯用刁钻古怪的战法。见美国人的坦克厉害,他命令工兵在公路两侧的山缝里塞上几百公斤烈性炸药,等美国人来了起爆,结果一气炸掉了美军5辆坦克,炸伤8辆。美国最精锐的陆战1师被这些出奇制胜的战法搞得焦头烂额,日夜不宁。
11月2日夜晚,124师副参谋长郭宝恒指挥4个营分二路向陆战1师几处炮兵阵地摸过去。但1营性急了些,不等2营跟上就冲上去抢了10多门炮,可惜美军人多又抢回去了,天快亮的时候气恼不已地溜回了阵地。
2营更邪乎,他们撞上了鬼!担任偷袭任务的尖兵班,悄悄摸上美军阵地,隐隐约约看见30多个横七竖八的睡袋,班长一比划正要下手,却发现露在睡袋外的全是黑呼呼的脑袋,“我的妈呀!”山沟沟里出来的志愿军战士那里知道世界上还有黑人,一瞧见这黑乎乎的脑袋,全都吓得回头就跑。
2营副营长赵际森听说有鬼,虽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心里也感到挺希罕,他带着两个排冲到最前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顿冲锋枪加手榴弹,片刻功夫就把美陆战第一师一个排全给打在睡袋里了。这下子假“鬼”全成了真“鬼”了。
天亮了,大伙瞅着十多个美国黑人士兵的尸体直纳闷,美国佬咋长这模样呢?个个黑不溜秋象块炭。有的志愿军士兵们用毛巾沾上雪水去擦,研究那黑色是不是涂上去的……
3营营长邢嘉盛率部直扑美军纵深,整个营全部进了美军警戒区都没被发现。他下令一个班扑一个帐篷,先是一顿手榴弹,几十顶帐篷瞬间一起飞上了天,20多门炮和10多辆坦克都成了火球。天快亮了。邢嘉盛率部抢先占了一个高地固守。由于敌我犬牙交错,敌机不敢投弹。缺少空中支援,一直打到中午,4个营的美军也对几百名志愿军无可奈何。邢嘉盛知道只要一撤,和美军步兵脱离接触,天上几十架美机就会扔炸弹,于是不时在敌阵冲杀一阵,一直打到下午3点钟。天快黑了,3营军号一吹,集中火力往东猛打。美军4个营一窝蜂扑过去,那里却只有3营的一个排!主力趁机从西南方向撤出战场。
就这样,42军连续激战13个昼夜,白天顶晚上攻,10万敌军被他们磨得没了脾气。仗正打得渐入佳境的时候,11月7日命令来了,阵地交给刚上来的华东宋时轮9兵团,42军撤到西线去!
全线后撤的命令陆续传到部队,志愿军将士们迷惑不解,彭老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打了胜仗干吗要撤?
中国人为什么会后退?只有麦克阿瑟自作聪明地得出答案:“中国人不是一支不可怕的力量。”
许多年后,历史学家贝文·亚历山大痛心疾首地写道:“中国军队第一阶段攻势已向麦克阿瑟以及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出了极其严厉的警告,其攻势迅猛果断,规模之大,令人惊讶。中国人曾威胁说,如果美军向前推进的话,他们将给予迎头痛击。他已经将这种威胁付诸行动,美军统帅部竟然无视这一警告再入虎穴,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后来,美国军政要员们一致指责是麦克阿瑟导致他们判断失误,以致美国陆军吃了有史以来的最大败仗。参联会主席布莱德雷无奈地说:“他总认为我们是一群毛孩子。”但正如贝文·亚历山大所讽刺的:“尽管他们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以避免灾难的发生。”美国作家约瑟夫·格登则挖苦得入木三分:“五角大楼的主要罪过是胆小怕事,参谋长联席会议在麦克阿瑟面前就像学校的男孩子在城里遇到街头恶霸一样怕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