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已经惊呆了。罗莎的脸上满是扭曲和痛苦，她脸部的骨架似乎开始发生了一点点变化，错位挪移，手臂乱挥，直直朝着季玉挥了过来。
“季玉——”
是凯文惊慌的叫声。她反射性的回头，身子蓦地被一股大力拽回，刚一抬头，那双枯瘦灰败的手臂已经从她头顶上拂了过去。
却原来是九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好拽住了她，否则罗莎不把她的眼睛抓瞎，也要在她脸上抓出一条血痕来。
布朗太太手臂上全是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想去将罗莎扶住，“罗莎、罗莎……我是妈妈……”
杰达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把铁锹，突然出现在罗莎的身后，大力挥向了她的脑袋。
“嘭”沉闷的一声，罗莎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上。脑袋里不多的血液慢慢流到了地上，所有人自觉又往后退了退，生怕沾到了这带着病毒的血。
凯文跑到了季玉身边，声音中带着慌张，“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被九号扶了起来。
杰达“呸”了一声，避之不及地扔掉了铁锹，恶狠狠道：“我就说她被感染了吧！你们不信！”
珍妮也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围了过来，抽着冷气，指向布朗太太叫道：“她怎么办！她也被感染了！”
“她被划伤了！”
“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
“赶她走！”
清晨的叫嚣又开始张扬了起来，有些人折了靠椅的木板，握在手里，紧张盯着布朗太太。这回，几乎所有反抗的人都沉默了。
威尔神父在旁边默念着“耶稣基督”，伍德医生也放下了医疗的器具，退到了一边。
有时候，过于袒护弱者，就是一种妇人之仁。
“你们要赶我走吗？”布朗太太的眼泪滴到了手背上，她跪在地上，颤抖着捞起了已经死了的罗莎，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手上满是鲜血。
她哀恸的眼神像一根尖锐的刺，刺向所有拿着木棍铁器对着她的人，颤抖的身躯慢慢平静了下来，流着泪，发出了一声痛苦得嚎叫。
“再不走，我会打死你！”杰达恐吓她。
威尔神父闭上了眼，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我会为你祈祷。”
布朗太太突然凶狠了起来，手臂还淌着血，猛地指向九号，疯狂叫道：“是他传染罗莎的！他为什么不走！他会一个个传染你们！”
“你不要诬陷别人！”凯文怒气冲冲道：“他可没像你女儿一样！”
胖珍妮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季玉这边，转而又抄起那根带着血的铁锹，向布朗太太胡乱挥着，“滚出去！滚出去！”
可怜的女人被他们赶到了门边，一边拖着女儿的干瘦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一边拉开厚重的门闩，临走时，用带着泪的阴鹜而疯狂的眼光看着众人，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诅咒你们，都、死、在、这、里。”
赶走了布朗太太，敌对的矛头又重新指向了九号和季玉。
九号看起来很不好惹，而身边的季玉瘦瘦小小，又是个亚洲人，自然而然成了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杰达用木棍指着季玉，“你，也出去。”
教堂的大门还没关上，人们都不自觉挨到了离门最远的地方，而不把他们彻底赶出去，门是不会被关上的。
艾茉儿已经和当地的几个男人打得火热，闻言便往一个看起来最强壮的男人身后躲了躲，小声说道：“我可不是跟他们一路的。”
“我知道。”那男人稍微挡住了她，又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季玉不可置信看着艾茉儿。
“……看什么？我不过是半路上碰到了你，谁知道你那哥哥是怎么了！”她才不傻，这教堂是个绝佳的防御所，里面有有丰富的吃喝，足够所有人至少呆一个月。而跟着九号他们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看见了的！我、我哥哥他已经好了，过了一夜，要是被感染的话……他早就有症状了！”季玉据理相争。
珍妮叫道：“身体强壮的人支撑的时间本来就要长一点！他满身的伤痕，鬼才信你！”
她拿着铁锹对准了季玉，逼得她往门外退。
九号面色冷冷，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过了铁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粗长的铁杆生生折弯了过去，扔到地上，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像一记重锤，锤在了众人的心上。
一个女人也在人群中不屑说道：“这种极端的条件下，谁能顾得上什么小孩女人？况且你看起来也不是小孩了，你要是识相，就自己离开，他一个人再厉害，能对付的了这么多人么！”
那个女人季玉知道，是亚丝翠，凯文的女朋友。
凯文先生了气，朝她吼道：“亚丝翠！”
“我说了的新欢你不高兴了是不是！”亚丝翠有些恼羞成怒，“她就是个装柔弱的**！你以为你在她面前很得意？她心里指不定怎么笑你呢！”
“不可理喻！”凯文重重哼了一声。
这时，一直守在艾茉儿身边的男人走上了前来，看了季玉一圈，目光在她的胸上停留了几秒，笑着说道：“伙计们，我认为，这个姑娘可以留下来。”
他直勾勾的目光让季玉十分不舒服，她又往九号身后靠了靠，警惕地看着那几个为首哄闹的人。
这几个男人年纪相仿，差不多三十出头，说话的那个手臂上纹了许多花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弗兰克，你不是已经有了个金发妞，怎么还喜欢上黑头发的了？”一个男人哄笑了起来。
弗兰克向艾茉儿吹了声口哨，“面包总是越多越好。”
他无视九号冷漠的眼神，伸手就要去摸季玉的脸。
下一秒，九号直接拧断了他的手。
“啊啊啊啊——”弗兰克一声惨呼，手腕被拗成了两截诡异的姿势。
“九号！”季玉惊呼。
九号把弗兰克扔垃圾一般扔到了一边。
“你！……”弗兰克痛得缩在了地上，狂叫道：“给他点颜色看看！一起上！”
为首的几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有些瑟缩，谁也不是谁的老大，他们很有眼见的慢慢退到了后面，前头还有几个愣头青，看到弗兰克痛苦地翻滚在地上，脸上暴怒，扑了上去。
九号漠然盯着那几个人，没见怎么动作，带着季玉闪了闪身，一脚踢弯了一个人的腰，顺手扔到了后面人的身上，瞬间压垮了上前的人。
众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