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制诱惑的同时,邬尚仁内心的那种寂寞像蠹虫一样慢慢啃噬,看着女儿一日日愈发可爱,他曾知足过。但夜晚来临后,江蓠在身边睡去,那种落寞让他显得张皇失措。邬尚仁渐渐觉得空虚,他需要一样东西,迫切需要,他不喜欢服从,他喜欢试验、喜欢征服,就像他曾利用麻醉剂Q控制江蓠一样。可是,他究竟需要什么?
在一次指导研究生做实验时,邬尚仁无意看见颜荷专注观察实验过程的眼神,那目光,像是即将喷发的火焰,稍有恍惚,它就会把你锁定,然后团团包围。那一刹那,邬尚仁有了短暂的心动。颜荷身上那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干净、清透,瞬间吸引了邬尚仁,也许,他需要的就是一份爱情,一个可以重新点燃他生活热情的人。但邬尚仁迅即掐灭了那个不安分的念头,颜荷是自己的学生,怎能对她动这种念头?
邬尚仁走到颜荷身边,说:“看来你对这个实验很有兴趣。”
颜荷的目光没有离开实验台,答道:“嗯。”
邬尚仁问:“想不想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实践?”
颜荷点头。
邬尚仁说:“你很喜欢法医?”
“还可以。”颜荷说,虽然谈不上兴趣,但她并不反感法医这个职业。
邬尚仁避开了颜荷炯炯有神的双眼,说:“你真的很勤奋,好好努力。有机会的话,老师带你出去做检案,多去实践,会更好发现问题。”
颜荷说:“谢谢邬老师。”
邬尚仁并没有过多地再与颜荷闲聊,他看得出她更在意手头的实验。虽然他想和她聊点什么,哪怕只是周末做什么这类无法引起任何情趣的话题。可是,那一刻他真的想和眼前这个小姑娘谈点什么。
实验做完时已近黄昏,其他同学逐渐离开,颜荷却还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邬尚仁问:“不去吃饭?”
颜荷从书包里调皮地拿出两块三明治,说:“有它。”
“实验不是做完了吗?回去休息吧。”邬尚仁说。
“我想把另一个实验也做了。”颜荷说。
邬尚仁悄无声息地走开,一个人走去闹哄哄的食堂,也许他应该发出邀约,说“要不我们一块去吃饭”,然而没有。
吃完饭,邬尚仁沿着平日熟悉的线路,走向他的办公室。路过的学生热情地喊“邬老师好”,他立即欢快回应,然而转身后又是一片默然,到底该如何摆脱这种困乏婚姻所带来的寂寥?
在办公室复核完两份鉴定报告,江蓠打来电话,问晚上是否可以早点回去,明天一早一起带女儿做身体检查,她最近咳嗽得厉害。邬尚仁淡淡地回了一声:“好。”婚姻里的琐碎,永远都有。
邬尚仁关了灯,走出办公楼,原本要回家的他,却又鬼使神差地往阳城大学的医学实验室走去。原本他想看看是否可以装作碰巧地遇见颜荷,没想却遭遇了此生中最动人的惊艳。陈旧的古建筑旁,忽明忽灭的灯光,一双性感的小腿姿态优雅地站立,裙摆飞扬,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似的。不早不晚出现在阳城大学医学实验室门口的颜葵,让邬尚仁忍不住向前靠去。迫切的渴望像龙卷风一般,让他果断地下定结论,对,那是他想抓住的,那是他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