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山的自卑又开始上窜,他放开颜葵,翻过身,貌似不经意地问:“没想到你这么开放。你是不是真的和很多个男人上过床?”
安小山并没有真心想伤害颜葵,可他必须以这种言语上的鄙视来平衡她对他的蔑视,以维护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颜葵并不生气,轻声道:“两年前,我并非真心答应要和你约会,没想到你如此坚持,我以为你喜欢的也不过是我的身体罢了。可原来你什么都不懂。”
这一句充满挑逗和刺激神经的话,令安小山“倏”地坐了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创伤似的,安小山脱口而出:“婊子。”
婊子,多么残忍的两个字,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后果无异于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颜葵没有绝地反击,她落寞起身,浴室里水落地的声音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打着安小山的脸。
为何他要羞愧难当?难道无地自容的不应该是颜葵吗?她那么开放,开放到可以随便和一个男人上床,她还有基本的道德观吗?
可最后,安小山才发现,原来,他被羞辱了,他的反击加重了他的被羞辱度。她早有准备,预知事情将会如何发生,所以她才理所当然地挑衅道:“原来你什么都不懂。”
而安小山自然也不会知道,颜葵那一日之所以那么主动,并非她内心寂寞,却是出于对一个人的报复。在安小山之前,颜葵爱过,或者说经历过另一个男人,她把一切给了他,他却轻而易举背叛了她。
一个女人,在十六七岁的时候,若遇人不淑,性情将发生剧烈转变。如果说颜葵在经历第一个男人前,多少算是清纯;经历第一个男人并且受伤之后,她开始产生仇恨心理,认为男人是万恶之源,包括青梅竹马的安小山。
此后,安小山在院子里碰见颜葵,形同陌路;再后来,颜葵搬家,他俩未再碰面,他只知道她去了一所三流的大学读法语,而安小山则以高分进入阳城大学,专业是他梦寐以求的法学。安小山时常还会梦见颜葵修长的身影,他排斥而又渴望有关颜葵的消息,欲罢不能。直到一年后,安小山与颜荷相撞在阳城大学的教学楼,寒暄过后安小山问:“你也在阳城大学,我怎么都不知道?读什么专业?”
颜荷毕恭毕敬地回答:“法医学。因为没跟你在一个高中,所以你不知道。”
在其他人面前,颜荷向来谨慎,生怕说错话而自己又无法圆场,安小山“唔”了两声,说:“没想到大学会和你成为校友。颜葵呢?她还好吗?”
颜荷“嗯”了一声,问:“你呢?”
安小山突然哈哈大笑,说:“非常好。”
是的,的确不错,安小山意气风发,身边还站着一个清秀的女生,轻轻挽着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