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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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汉传奇6

所谓草原射雕传奇:‘随便匈奴任何一个部族,弯弓骑射是所有少年最基本技能之一,很多少女甚至也不甘示弱。这之中有极少数个别人,与大单于少子乌师庐情况非常相似,他们从小生得膀大腰圆,力过常人,可以弯动一种匈奴特有的强弓,这种弓箭射程可以超过两百步之遥。这些人生性嗜血,好勇斗狠,热衷搏击格杀,整日都在马背上疯狂弯弓搭箭。经过数年不间断练习,终于有一天箭无虚发,百步之内应弦而倒。这时,他们代表自己所在部族,参加匈奴王大单于亲自组织的大规模狩猎比武,在众人面前,能够一箭射中空中极速盘旋的金雕后,方可脱颖而出。匈奴大单于经常发动战争,这些成功射雕者每每应召参战;历经数次战争洗礼后,幸存下来的人就会保有很高的射杀纪录,成为真正的草原射雕传奇。’。所谓沙漠孤胆英雄:‘在草原尽头,不是茫茫戈壁便是浩瀚沙漠;起初,有些匈奴人触犯了王法族规,为逃避追捕而隐匿其中,后来,一些匈奴少年忍者有意仿效进入。他们活剥沙漠老鼠,生吞蜥蜴;赤手空拳抓捕毒蛇、野骆驼等等,吃生肉喝鲜血,还要忍受极端的酷热与严寒。凡是最终能够存活下来之人,一定意志分外坚强、性格残忍冷酷,手脚敏捷、体格强健。匈奴王大单于赦免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征召他们随军参加战斗;最擅长两军相接时近距离厮杀搏斗,孤胆深入、勇猛凶悍,屡次建功于匈奴帝国,沙漠英雄从此铸就。’。两位疯狂师傅成就了一个狂妄弟子、恶少乌师庐!左大当户斩杀两位疯狂师傅后,亲自将乌师庐押赴漠北王庭。乌维大单于素来敬重左大当户,也能理解左大当户的愤怒;当场鞭打痛斥乌师庐行为不轨,但却还是宠爱依旧。

在匈奴帝国统辖范围内,女人必须绝对服从夫家的意志,和牛羊一样被视作私人财产,可以转让或者继承,甚至还可以用来殉葬。左大当户与右大当户两家世代相友好,(右大当户部族在阿尔泰山南麓,两家族一山相隔。),左大当户的妹妹是右大当户夫人,左大当户一个女儿、(雪雁的姐姐),是右大当户太子夫人。前几年,右大当户本人病故,按照匈奴惯例,右大当户生前所有妻妾夫人,除太子生母以外,全部由太子一统接管继承,这样,姑女俩人同事一夫;时光不长,太子暴病而亡,姑女两人再次被右大当户的孙子继承。现在,孙子辈的右大当户再次来到左大当户家求亲,希望迎娶雪雁为妻,不仅被雪雁当场严辞拒绝,就连左大当户本人也颇感尴尬。雪雁因此事对匈奴社会体制进行了严厉抨击,也因此转而向往汉中国文明教化,她把匈奴战败的根本原因归咎于落后的体制。左大当户极度反感雪雁这种观点,他坚决捍卫本民族古老传统,更不认同汉中国文明教化,他说:“匈奴草原游牧,汉中国屯田农耕,生存环境与风俗民情均相差甚远,两者不可一概而论;况且,中国同样贵男贱女,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雪雁反驳说:“无论地域与风俗相差多么遥远,天鹅同样还是戏水流连,跟随季节往返迁徙,牛羊也一样昼出夜伏,遍野悠闲食草;所有动物的本性都不曾改变,人类当然也不能例外。汉中国推行平等自由,从不歧视妇女,以全匈奴仅知的几位中国人便可知晓。匈奴第一大敌、当今汉天子刘彻,他的母亲曾经已为人妻、人母,却抛夫弃子另觅新欢,依然能够得到汉景帝的宠爱;匈奴第一宿敌、汉大将军卫青,他的母亲和下人私通生下了卫青,虽然有违妇道也仍然荣华尊贵。这两位伟大母亲如果在匈奴,恐怕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汉中国的宽容与文明,足以让世人仰首翘望!。”,左大当户无言以对,心中也暗暗思量。

王道燃所接受的教育,是中国最主流汉文化。:‘穷则独善其身,显则兼善天下!一个人首先要珍爱自己,由自己爱怜到身边的人,兼而天下人!’。雪雁没有接受过文字教育,因为向往美丽天鹅展翅自由飞翔,进而尊重天地之间所有生命!教化的目的,就是让爱与向往得以延伸扩展!文明的结局本来就是:‘彼此宽容相互尊重,世间生灵与万物、欣欣向荣竞自由!’。

只有狭隘自私或者愚昧无知的人,才会漠视自己以外的声音与要求;只有黑暗落后的社会制度,任意践踏生命的尊严与自由!。两人成长的环境,就像天与地一般相距悬殊,却拥有同样敏感、善良的心灵,两颗心彼此日益亲近。

遥远北方高原的夏季,凉爽、短促;王道燃迷失在山花遍野的高原草甸上。左大当户一家人,对待自己不仅没有任何敌意,而且还是这般友善;左大当户内心同样怨恨汉中国,但从未迁怒于羁留身边的中国军官,雄伟山脉与辽阔的草原,赋予他宽广坦荡的胸怀;王道燃心中‘敌人’一词的概念日趋模糊,更不能把左大当户与宿敌匈奴联系起来,曾经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已嫣然熄灭。旭日东升、斜阳西下,热情美丽、聪慧可爱的雪雁,每一天相依相伴;春花秋果、瓜熟蒂落,壮丽山河也遍染诗情蜜意。爱情如火、乡愁似水,当水火交融之际,王道燃爱恨交织踌躇满志。他对雪雁说:“你的家乡宛如人间仙境,你的父亲刚毅宽怀,你的族人热情豪放;这一切,必生铭记!但是,我并不属于这里,我永远不能违背中华教导与使命,一定要回归中国故里!。”。雪雁淡然一笑:“蔚蓝天空任凭雄鹰展翅翱翔,宽广草原放任骏马奔腾驰骋。你不能背弃使命,而我始终相信宿命;如果可以忘记你,我会与家人终老故土,如果我无法忘记你,便追随你而去。没有什么可以一生拥有,但求曾经美好感受!”。萧郎调侃雪雁说:“以前,我们三人总是形影相随;现在,你们俩鬼鬼祟祟,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撇下我悄悄溜出去。你曾经承诺,永远不离开家人;现在你即将远嫁,比所有姐姐加起来还要遥远。”。雪雁含笑不语,紧紧拥抱萧郎与王道燃。

感觉还远未到秋天,左大当户整个部族就已再次忙碌起来,即将转场返回冬季营地,左大当户本人也行将启程前往匈奴王庭。临行前夕,雪雁恳请母亲代为出面,请求父亲成全自己与王道燃,但康居夫人坚持让雪雁自己出面;此前,康居夫人常常看到两人微笑互答、形影相随,母亲了解女儿心意,也由衷感觉俩人比较般配,便几度在左大当户耳边提起,但左大当户始终没有言语。当雪雁前来向父亲请求时,左大当户流露出罕见的迟疑;他内心一直无法辨别,这件事,是喜、还是忧?是福、还是祸?‘他一生虽然有很多儿女,但基本都出生在他青春壮年时代,那个年代,左大当户疲于南征北战,无暇顾及儿女、本来也心思不在,恍惚之间,儿女已悄然长大。只有雪雁与箫郎,出生在他中年时代,本来人到中年就会爱怜少子,又恰逢匈奴十余年宁静修养,富有时间、富有心情,提拉托拽、整日尾随,亲眼见证一双儿女一天天长大;而雪雁与萧郎,天资聪慧、机敏灵巧,不仅让左大当户爱不释怀,也生平首感儿女天伦之乐。左大当户至今尚未册立继承人,意在少子萧郎;雪雁既然还不愿出嫁,暂时留在身边也全无妨碍。’。在匈奴,从匈奴王大单于到各蕃王,接纳中国女婿并不新鲜;但一个拒绝向匈奴投降的中国女婿,却不多见。左大当户沉默很久之后,只低沉重复一句:“你是我家宝贝女儿,只要你快乐就好!”。

人生的泪水与欢笑,总是一样多少;祸福逆转无常,来、去两茫茫。当雪雁与家人在温暖穹庐内,尽情享受快乐时光时,左大当户却是沮丧而归。本次王庭大祭,大巫师再次拙劣表演之后,匈奴王乌维大单于郑重宣布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近些年来,从南到东,汉中国不断蚕食、压缩匈奴帝国;现在,汉中国又在西域频繁动作,与西北的乌孙国交往密切,帝国西北也居然安危不保。鉴于以上情况,帝国即将进入战争状态,明年伊始,倾尽国力全面反击汉中国!’。第二件事:“少子乌师庐骠勇强悍、能征善战,帝国铁骑之未来,正式册立为太子。’。至此,左大当户意冷心灰,对未来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再不愿与乌维大单于多说一句话,只希望尽快返回领地与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