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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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汉丹青9

汉太初二年。夏末,两路汉中国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震惊了长安城汉庭,震惊了整个汉中国!汉天子为之龙颜大怒,中国虎贲校尉执汉天子之令,拦截李广利败军玉门关外。皇帝陛下以为:西域大宛国只是一个小小弹丸之国,如果不能一举彻底倾覆大宛国,将严重损害汉中国之威武教化;不仅无法得到‘汗血宝马’,而且还将为比邻各国所耻笑;更加助长奸佞邪恶,更加助长匈奴狂妄!更何况,无以吊闵中国壮士之冤魂!无颜慰籍家乡父老之心!于是再令我中国:发五万中国步兵进驻云中郡,发五万中国步兵与五万中国铁甲骑兵部队,增援朔州郡一线;发十八万中国步兵与五万铁甲骑兵部队,开赴酒泉郡全线,二次组建中国远征军。彻底征服西域诸国!并随时随地全面反击匈奴帝国!

军令如山!上官桀只好改变初衷,前往居延看望伏波将军路博德;郭昌将军正巧也要前往居延,年度例行视察并下达战备命令。上官桀意欲斩断一切所牵挂,郭昌将军看在眼里,难过在心头;作为一位中国将军,他当然了解上官桀的感受,也曾经同样伤痛。一路之上,郭昌将军总是有意提及、自己与上官桀似曾相似的经历,用人性的共鸣,引导上官桀走出这段心灵的阴影;上官桀理解也非常感激,但就是不能忘记,无法释怀;上官桀刚毅勇敢,能承受常人所不及的痛苦,但汉文化深深的烙印,让他无法负担来自心灵的愧疚。

当年,南中国海的狂风暴雨与汹涛骇浪,不能阻挡伏波将军路博德前进的脚步;但十年岁月如梭与塞外风沙掠过,却让中国一代名将沧桑憔悴了许多许多。在居延城,就在路博德将军与郭昌将军、上官桀,三人触膝长谈之时,前方警戒哨兵报告说:“十里开外,有一小队匈奴人马,正在快速接近之中,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匈奴使团。”;路博德将军命令守卫军士放行,押解匈奴人马进城来见。匈奴来使气焰嚣张,见到中国将军不愿屈膝以礼,张嘴就是一句:“大匈奴王儿单于警告汉中国!”;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上官桀拍案而起怒斥一声:“放肆!”。一旁的中国战士闻声、三拳两脚将其按倒在地,那个王使信一把短剑、已架在匈奴来使咽喉处;只要上官桀不小心点一点头,匈奴来使就会立刻人头落地。上官桀摆摆手、示意来使可以继续讲话,王使信手中的短剑,这才向下让出一条缝隙;跪倒在地的匈奴使者、毫不气馁,但音量明显放低了很多:“匈奴王儿单于警告汉中国!如果汉中国胆敢再次涉足西域,必定还是有去无回。匈奴帝国将会不遗余力,封锁往来要道,保卫西域大宛国!”。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来使无礼,杀之也无伤大体。当初,郭吉风出使匈奴,被流放到寒冷遥远的北海,等同于被乌维大单于杀害。所以,路博德将军与郭昌将军,没有阻拦上官桀,而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即使杀死匈奴来使,只要能让上官桀出口恶气,未尝不是一件快事。如果匈奴发兵救援大宛国,或者在途中拦截汉中国远征军,只有可能在北道为寇,这正是上官桀日夜所期待;本来,上官桀对远征西域的命令有些无奈与困惑,现在,听匈奴来使这么一说,上官桀不由为之一振。‘自己一定要从北道进军西域,经过楼兰国到达姑师国的日期,应该在明年五月初到五月中旬之间,这是匈奴拦阻袭击汉中国军队的最好路段与最好时机。’。想到这里,上官桀示意王使信松手放人,遂对匈奴来使说:“汉中国已经收到儿单于的警告。你回去告诉儿单于乌师庐,中国远征军将在明年五月初到五月中旬,取道楼兰、姑师两国,讨伐西域大宛国。届时,希望儿单于乌师庐千万不要错过机会!”。匈奴来使感觉莫名其妙,就连路博德将军与郭昌将军,同样有些不着边际,两人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无语。两人知道,上官桀内心正被仇恨的火焰所吞噬;同时,他们也看到,上官桀宛如一支离弦的弩箭,锋芒毕露一往直前!

汉太初二年。十月,当上官桀与郭昌将军从居延返回酒泉城时,李广利将军与王恢早已等候在此。李广利将军诚恳直率:“天高地远,皇恩浩荡!想不到李广利还有第二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讨伐大宛国,必须奉上大宛国国王的头颅,也必须把汗血宝马带回汉中国;同时,绝不能放过大宛、郁成国,也不会饶恕轮台国的残暴罪行!必须还我中国以尊严!但是,大宛国国都大宛城与郁成国东西平行,如果首先攻打大宛城,一定会惊动郁成国,拿下大宛国王的头颅与汗血宝马后,郁成国的罪犯也许早已经逃之夭夭;如果先攻打郁成国而惊动了大宛城,又恐怕大宛国有所准备、有所意外。所以,仍旧必须两箭齐发,同时攻打大宛城与郁成国;这就意味着还要继续分兵两路、南北两路挺近西域,而上官将军是北道最为优秀的人选。”。此言正中上官桀下怀,上官桀自然凛然受命,贰师将军李广利如释重负。李广利将军迫切想要知道,上官桀需要多少人马才能完成任务?上官桀回答只要一万人马,五千中国重装步兵与五千铁甲骑兵。李广利将军再不敢相信、怎么也不放心,坚持最少也不能低于两万人马。王恢留下來向上官桀介绍、轮台与郁成两国的详细情况,李广利将军星夜兼程赶回敦煌,在敦煌重组汉中国南路远征军;上官桀将军坐镇酒泉城,组建汉中国北路远征军。

整个十月到十二月底,五万中国铁甲骑兵部队与十万重装步兵,陆陆续续赶到酒泉郡;运送各种军需给养的队伍,从长安城蜿蜒连绵直至敦煌;场面蔚为壮观,气氛紧张高昂,长城内外风涌云动。遵汉天子之命,奉贰师将军之令,包含原部一千五百人马,两万中国北路远征军,在酒泉已经集结就位;一万中国铁甲骑兵部队,一万中国重装步兵。上官桀整饬全军、约令军中说:“此番出师西域,路途遥远、仅单程路途就超过六千里,任务艰巨、将奉命剿灭两个以上敌对国家;将在北路缉拿所有凶犯,很有可能遭遇不期之敌,或者匈奴铁骑的拦截。为捍卫中国之光荣与尊严,维护中华文化与思想意志,汉中国军队必须消灭所有可能之敌人!因此,中国北路远征军所有人,上至上官桀本人、下至随行脚夫,都必须誓死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有人不能用生命捍卫职责,或者还有未了之心愿,可以离开北路远征军、留驻国内。”。

王恢向上官桀详细介绍了轮台与郁成两地的风土人情,并制定了具体的作战计划;两位老朋友朝夕相处,但除了讨论西域作战计划,上官桀从不闲谈。有时候,上官桀彻夜不眠,或者在夜半时分猛然惊醒;王恢力所能及给予一些安慰,但不见任何收效。看到上官桀时而高昂激进,又时而低回沉寂,王恢喜忧各半;可喜的是,轮台国与大宛、郁成国的末日、已指日可待;可叹的是,上官桀就好像一头狰狞猛虎、前景堪忧。王恢对上官桀说:“你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曾经热情积极向上的中国年轻校尉,如今壮志未酬,却已神行憔悴;为什么你就不能忘记过去,走出伤痛呢?”,上官桀轻轻叹了口气:“正因为热情积极向上,爱之深恨之切;愚蠢的人没有感情,圣贤可以忘情,你和我只是普通人,富有情感却又不能忘记,又如何能走出伤痛呢?”。王恢无言以对、无力开导上官桀,只好抱头大睡。

太初二年的最后几天,气温逐渐走低,窗外已是满目霜雪。这天清早,像以往一样,王恢与上官桀还没有起床,屋外又开始吵闹起来;酒泉城内到处都是军营,每天都有部队从中国内地赶到,每天也都有部队从酒泉城出发;所以,每天清早都是这样吵闹,王恢与上官桀继续蒙头大睡。可是今天,嗓音清脆就在门外,而且,口口声声都是上官将军;原来,门外有两位年轻少年来见上官将军,卫兵坚定拒绝放行,不想,两位少年愤怒疾呼‘上官桀!’,卫兵出手制止、扭打吵闹起来。上官桀迅速起身开门,闻声赶到的警卫将两位少年扭押进来;两位少年一脸稚气,看上去年纪还很小,但身材高挑,体格强健。上官桀笑笑:“请问两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呢?你们认识我吗?”,其中一位年轻人应声而答:“我们两个来见你,上官将军、上官桀!”。上官桀一怔,“我是赵萧林的弟弟、赵小弟,你在我家住的那年,你常称呼我‘赵弟’。”。刹那之间雷鸣电闪,忽然之间万感交集,上官桀努力回忆、迅速上前紧紧拥抱着赵弟,热泪夺眶而出!:“你哥哥因为拯救我而牺牲,从今以后我就是赵家的儿子,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二老身体可安康?嫂夫人可好?如果上官桀有生可以再回我中国,定当恪尽儿女犬马之孝!”。

陇西郡郡守奉命亲自专程赶到赵家,赵家立刻被泪水所淹没,赵母与赵妻当场昏阙过去。赵萧林父亲抹去泪水,从家中拿出一把崭新的‘百炼铁’长剑,递给刚刚十七岁的小儿子、赵弟,老人家依旧苍劲豪迈:“儿子,不要为你哥哥流泪!你应该为你哥哥感到光荣,这是我们赵家的光荣,这是陇西郡的光荣,这是汉中国之光荣!去吧,去投奔你另一个哥哥、上官桀,用这把父辈的利剑杀尽敌人,斩尽邪恶!父母在家翘首企盼、陇西与国家时刻期待!我儿凯旋之日、父子团聚之时!”。陇西郡郡守泪如雨下,长谢赵老人家!王恢与在场所有中国战士,无不容动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