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墨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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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奇变迭出

“韦都督,西门告急!”

“韦都督,北门的弓弩太密集,我们挡不住了!”

“东门快要被撞破啦!”

不断的求救告急声打扰着韦孝宽的思绪,其实他所在的南门是攻势最猛烈的,他根本分身不暇,但没有了前驱影卒的四处救应,玉璧守军与攻城军在人数上的差距就显了出来。

韦孝宽对来求援的士兵喝道:“告诉你们的守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他们的亲人可都在长安羁押着呢!不要有别的妄想!”

士兵们连连点头,其实何止是其他将领的家人,就连韦孝宽自己全族上千口性命,都在宇文氏的眼皮下被紧紧盯着,使这些临敌将士不敢胡思乱想。

高欢身处土山山头,坐在披着虎皮的胡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南门的攻势,用力的捏着手中的金杯,似乎想将它捏的粉碎,从土山上不停的有箭雨向城头飞射,抛石机也连连投掷石块,在城墙上留下一个个痕迹。

在土山下就近攻击城门的则是段韶,他不断地鼓舞士气,置自身于箭矢射程范围内,与士兵们共处险境,以此激励大家的斗志,然而将士们还是太疲惫了,毕竟师老于野,已经将近两个月时间了,即使他再怎么鼓舞,战斗力还是比不上以前,但相对的,守军情况也是一样,而且虚弱的程度还应比攻方更加严重,所以仍然斗得难分难解,颇有些老牛拉破车的劲头。

“顶住!给我顶住!贺六浑!这玉璧城就是你永远的噩梦!你休想从我韦孝宽的手中夺走它!”韦孝宽意态渐狂,他的战袍上血迹斑斑,自己虽然中了一箭,索性伤势甚轻,其他的血皆是他人鲜血飞溅时粘上的。

眼看守军越战越无力,渐渐被东军压制住,韦孝宽抽出腰间的钢鞭交给亲兵说道:“拿上此鞭,带上一队人马,将城中百姓都给我押上城头助战,有抗拒者格杀勿论!”

亲兵接过钢鞭,答应一声,下城去执行军令。

韦孝宽又火速赶到东城头,看着攻城车在不远处耀武扬威,怒斥守将道:“用火攻!用强火攻击!不要射箭!你看不到那攻城车蒙着牛皮涂着黑泥吗?再备好塞门刀车,以备城门被攻破时填补!”守将连声答应,马上派人按吩咐准备。

再赶去北城头,疾言厉色的对副将说道:“骑兵是最不好攻城的,若是北门有闪失,我就将你凌迟处死!”副将诺诺连声,连连指挥部下反击。

西门却是遭到打击最严重的地方,韦孝宽望着城下那名督战的大将喝道:“刘丰生!无耻小人,我西国何曾亏待于你?你竟率部潜逃东国,甘心附逆!今日还要在阵前耀武扬威,你可对得起你为国捐躯的老父吗?”

刘丰生面色一红,随即回话道:“宇文黑獭无礼欺压于我,我为何要受他摆弄,不要多说,今日唯战而已!”说罢继续催促士兵猛攻,不再理会韦孝宽的言语。

正说着,全城百姓都已被压上城头,几十天的围困下来,军人还有军粮供应,百姓却无不头重脚轻,腰酸腿软,此刻更被利刃相逼,只得硬挺着身体,上城助战。

战火硝烟中,不停的有人倒毙身死,上天造就了人类优越于其他物种的智慧,难道就是让我们永无止境自相残杀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智慧就是一种最深刻的讽刺!

然而苍白的言辞比不过锐利的刀锋,当鲜血迸出的时候,刀剑加身的时候,人人连最低等的生存都无法保证,还能奢求什么别的愿望吗?

城头你争我夺的奋战之际,城中刺史府衙中一个废弃的枯井中突然传来人语声。

“章武公,这是哪?好像是口井啊!”隼将从井底向上望着说道。

“先上去再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韩晋明催促着说道。

隼将当即沿着井壁攀爬而上,幸亏井石早已干燥,不然倒要多费些功夫,出了井口,四下张望一遍,却未见一个人影,忙向井内招呼道:“上来吧!没有人!”

众人依次爬上的时候,隼将已将周围的环境约略查看一番,回来对高淯说道:“章武公,这里是刺史府衙,所有的人大概都到城上防守去了,咱们正好捡个便宜!”

“好!”高淯点头道:“大家不要分散,瞅准时机打开城门,那样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隼将却神秘的笑道:“别急,我还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大家随我来!”说着转身朝府衙后堂跑去,众人跟过去一看,乃是府衙中存放服装的场所。

高淯说道:“你是说换上西军的衣服,这样就不易被人发现了?”

隼将点头道:“总比穿着东军的军服,成为众矢之的要保险一些吧?”

韩晋明皱眉道:“我宁可被射死不穿西军的皮,你们自便吧!”说着独自走开,到前面给大家放哨。

高淯便下令道:“大家都换上服装,袒露左臂作为记号,以免被自己人误伤!”

众人急匆匆的换好衣服,按照高淯的办法露出左臂,高淯见众人都已妥当,点头说道:“走!胜败在此一举!”众人答应一声,一起朝府衙大门而去。

玉璧城中竖贯南北有一条大道,府衙正坐落于这条大道的尽头,隼将伏地身子四处观看一遍说道:“章武公,咱们奔哪边去?”

高淯闻言思索道:“北门是斛律将军的骑兵,西门是薛孤延与刘丰生二位,东门是韩老将军,南门则是段表兄,依照距离远近来看,应开启北门最便捷,但骑兵进了城中,反成为城头弓弩手的箭靶,这样不妥;还是开启西门吧!”说罢指着距离他们不远的西城墙说道:“大家朝那儿去!”

一声令下,众人都朝着西门而去,城头上有发现他们的人还以为是守军转移,并不在意,还好有性格谨慎的禀报了韦孝宽,韦孝宽百忙之中回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睚眦欲裂的连连喊道:“城中有敌兵!放箭!放箭!”

城头士兵听到喊声,马上转过身朝城内瞄准,但城中障碍物甚多,高淯等人隐蔽在民居之后,暗自后悔适才通过山洞时为了提高速度,将沉重之物都都丢弃了,此刻若是留着盾牌,就能省很多麻烦。

韦孝宽连忙由南城楼向西城楼赶去,边跑边喊道:“城下有人!放箭!放箭!”

心中焦急,一时忘乎所以,不妨一支雕翎箭凌空飞来,噗的一声正射在韦孝宽的肩头,韦孝宽被冲击力顶的向旁边震开几步,靠在城墙上咬紧牙关,猛地将箭头拔了出来,那是一支带着倒刺的箭头,拔出时连带着一块血肉,韦孝宽将其扔到地下,不理冉冉流下的鲜血,疯狂的怒喝道:“玉璧不落!西军必胜!”

城头众人本已力竭,此刻见到韦孝宽犹如疯魔般的举动,大异平常所见的样子,都暗暗惊惧,又听到他兀自充满信心的呐喊,也都暗自鼓劲道:“都督尚且不畏艰险,我是什么人?还怕伤痛?罢了!也随他拼了吧!”

压抑阴霾的天幕死闷的注视着地上发生的一切,状如奇山怪石的黑云遍布天空,韦孝宽的目光散乱时无意间朝上扫视,似乎看到有一点红光在天际不断闪烁。

那光芒十分奇异,好像有将人的目光引诱过去的魔力,韦孝宽被它吸引着,不由得暂时忘记了厮杀缠斗,抬眼注视着那红点,突然惊讶的发现,那红光越来越大,而且竟像是直冲着玉璧城的方向当头而来的!

“啊!!”韦孝宽蓦地大叫一声,伸手指着天际,怪异的举动引得身旁众人随着他的手指一同向上望去。

果然天上一颗遍体发出刺眼红光,越来越显出硕大无比的星体,正以迅速到无以复加的速度从天上坠落下来!

陨星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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