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万物相继从沉睡的黑夜中苏醒过来,随着太阳精光芒慢慢渗入每个角落,经金光沐浴的万物抖抖身体甩去黑夜残留的气息,精神百倍地微笑开来。只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早晨,本该调养身心一备一天所需能量的时刻,有人却还赖在床上以一种超不雅观的睡姿继续和周公下棋,嘴里还梦呓自语着什么。
门外的人终于等的不耐烦了,抬起手重重地敲在门上,咚咚咚的响声立刻四散开来。房内熟睡梦呓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嘟囔两句,用被子将头蒙上,以便阻止外面那令人厌恶的敲门声扰了自己的清梦。敲了片刻,见房内人居然毫无动静,继续酣睡,一丝来开门的迹象都没有,门外人实在等不及了,心中不禁怀疑这样会赖床的人,怎么可能会提议自己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去教帓越车。在保证门板不会被踹坏的情况下,拿捏好力度,飞起一脚将门踹了开来,大大方方地走屋内,直奔床边,好声好气地道:“鱼心,赶快起来接圣旨了。”隔着床帐见里面毫无动静,湵伦甚是奇怪,心想难道里面没有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床帐撩开走了进去,伸手便去掀那裹成一团硕大的被褥。
“非礼呀……”尖锐刺耳的声音立马响起,坐起身来只着一身睡衣的鱼心,眼中精光乱射,冷冷地想,敢踹我的门,要你好看。
愣在当场的湵伦反应过来后,立马红了脸,手抓着被子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苦苦哀求道:“姑奶奶你不要喊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鱼心撇了他一眼,这次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见面都要让自己三分不可,得理不饶人地道:“不喊,为什么不喊,我喊的是事实呀,谁让你踹我的门,又随随便便进我的房间,最可恶的就是居然还敢掀我的被子,可恶之极。”
见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对自己有利,湵伦不得不低头蹙眉解释道:“还不是为了叫你接圣旨,去晚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等回来后在向你赔罪道歉总行了吧。”
鱼心从床上爬下来吩咐道:“你到外面等着去吧,我要换衣服了。”这样子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实在是不雅,更不用说是在古代了,所以先将湵伦打发出去,只是刚刚的那事还得慢慢算,着急不来的,于是换衣服的鱼心不停地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门外的湵伦摸摸鼻子,有些刺痒,但喷嚏就是打不出来,憋得实在难受,看看紧闭的房门,心中暗叹以后叫门一定要带个丫鬟来才行,这丫头还是少惹为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算是占齐全了。
换好衣服走出门的鱼心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今天这账我记下了,改日跟你慢慢算,你可知道圣旨上要宣的是什么事?”
湵伦心中的苦难以向外人道也,看来以后都要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拉着一张苦涩的脸,没好气地道:“皇上圣明,我们这么当臣子的怎可能猜透他的想法,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甜甜地笑着威胁道:“您现在是在跟我说话吗?这口气我听了很不舒服,不如我们到王爷那里评理去好不好。你是王爷器重的人,也许王爷还有可能把我赐给你呢,到时候按你们这里男尊女卑的规矩,你在好好教训我,你说好不好……”
湵伦冷冷地打了个寒颤,看看笑眯了眼的鱼心,想到若是娶她?心中的恐惧悠然升起,在百场险恶还生的决斗中,自己从来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更不知怯意为何物,而今天就这丫头的几句话,自己就不战言败,有种想逃的冲动,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争气了,唉,自己心中总算有佩服的第二人选了。假笑着道:“鱼心你真会开玩笑,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王爷就要等急了。”说完不等鱼心回答,脚底生风快速离去,好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这湵伦还是真是搞笑,这事说出去,吃亏地肯定是自己,嫁他?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过刚刚的玩笑开的的确蛮危险的,若是他答应了,自己岂不惨了。但是看他刚刚的表情,自己有那么差,有必要逃的那么快吗,自尊心大大地受到了损伤,这笔账也算到他的头上吧,鱼心无谓地想想,自从来到古代后,自己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书房。鱼心拿着圣旨直跺脚,并不停地责怪潹略麒刚刚威逼利诱加自行主张地替自己接下了圣旨,大声地抗议道:“我不要进宫住,大不了我半个月不睡觉,或者偷闲的时候补眠,我就是不要住到皇宫里去。”
潹略麒甚是奇怪,这诩树国的女子都为了能进宫,一保以后可以衣食无忧挤破了头,而这鱼心怎么听到进宫就这么激动,要是不自己刚刚拦着,她早撂摊子走人了。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进宫。”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他现在可是自己的避风港,虽说赖着前世并不心亏,但他自己又不知道,还是随时有将自己扫地出门的可能。看看房中只有自己和潹略麒,胆子也放了开,想了想道:“曾经我听说只要进了宫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连宫女都算是,真的好恐怖,后宫佳丽已三千,我可不想再去查一脚,以后我还要嫁人呢,是那种一夫一妻,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人,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一人,不需要整日拿着牌子等待着,期盼着自己可以被宠幸,或者在恐惧中活一生,那种不确定的生活我不要。我要的是每天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夜晚房中永远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下你懂了吧,圣旨是你接的,你搞定。”
没想到她的心思这么细腻,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原来早已为自己设想好了一切,她说的那些话让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只是有时候一旦落了水,就很难上岸了。笑着解释道:“鱼心你多想了,皇上让你进宫只是为了教授帓越车方便,从今天起晚上就又要有一批人开始学,皇上为你在宫中挑了一个离训练场较近的地方暂住,以防你太累时可以方便休息。最重要的是,这几****发现有些可疑的人总在鈅王府四周转悠,看来要杀你的人已经找来了,把你送进宫里是最安全的。”
鱼心也不再闹腾了,潹略麒如此帮自己,为自己着想,自己怎么还好意思给他添麻烦,而且他是自己的前世,若是他出了事,自己非得后悔死不行。想归想,心中还是不舒服地问道:“那你要跟我保证,只要帓越车比赛完,我就可以出宫。”
潹略麒因心中有愧,所以也不正面回答,迂回地道:“这个到时自有安排,以你的脾气,谁还能强逼的了你,不乖乖地把你送回来,你不得把皇宫给闹翻。”
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的,鱼心赶紧道:“我进宫后,行动就不自由了,你可不可以把宸昊接到这里来住,我算过了,他现在身上的钱除去住店吃饭,应该所剩无几了,你应该不忍心他那么小就流浪街头,无依无靠,以乞讨度日吧。那些杀手反正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你就找个好点的理由收留宸昊,我又不在这里,他们定然不敢把你鈅王府怎么样的。”
正找不到方法将鱼心的消息放出去引杀手上钩的潹略麒,舒展开了眉头,虽说鱼心这颗棋子还不是漏真面目的时候,但总有一天她要大白于天下,所以一方面要尽快帮你洗清罪名,另一方面要将所有要杀她的人擒获,这样自己的计划才可顺利执行,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了一个可以控制鱼心的棋子。主意已定,潹略麒爽快地应道:“可以,你还可以和宸昊见上一面。”
见潹略去答应的如此爽快,鱼心反而有些怀疑了,道:“真的可以见上一面吗,这样不会惹别人的怀疑吗,你之前可是很反对我们见面的。”
潹略麒将自己深深地隐藏了起来,轻轻一笑,将昨日对潹頾豊所说的计划又同鱼心说一遍,并道:“宸昊住到府中来,我定会好好照顾,你只要全心教帓越车,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便可。”
“这可是你说的哦,等赢了帓越车的比赛后,我的那些赏赐全不要,全部当做谢礼,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吃亏了。”你吃亏就等于我吃亏,鱼心暗暗地道。
潹略麒笑了笑,将湵伦叫来吩咐了两句,让他现在就去接宸昊,而后对鱼心道:“等宸昊来后,你们见上一面你就马上进宫,以防那些杀手闻风赶来,你便失了先机。”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我全听你的安排。”鱼心眼中的信任一览无遗。
见鱼心如此相信自己,潹略麒反而心虚了,有种想要将她留下来的冲动,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稳稳心情,淡淡地道:“那你赶紧去准备一下吧,我让人去备轿,还有,若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难题,你可让人带话给我,我定会帮你解决。”
鱼心歪头想想,难道前世和自己心灵相通,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好,于是也没有去细想一些事,报以灿烂微笑道:“谢谢你,如果我不是我,或者你不是你,也许我会选择嫁给你。”但你是我的前世,所以我只能把你排除在外了,哪有自己嫁给自己的,我要嫁的是王爷,但不是自己,现在最头痛的就是怎么让芛祎成为王爷,并给自己一个承诺。
潹略麒愣了愣,轻柔地将鱼心拥入怀中,如果不是因为要把你送给那人,要让你保持完璧之身,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直接将你囚禁在这鈅王府,只供我潹略麒一人拥有。
被自己的前世抱着好奇怪哦,但鱼心也没有推开,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因为他身上也有自己那奇怪的磁场,那随时随地都被人忽略的心凉只有自己明白。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也就只能给他这一点安慰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的偏偏是你?看来自己要作茧自缚了,潹略麒脸上的苦涩顷刻蔓延开来,抱着鱼心的手臂不由地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