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曜太后的寝宫,华儿越是感觉不对劲,太静了,实在太静了,这里居然连值夜的人都没有,四下望了望,这一路走来居然连巡视的人都没有碰到,这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慌忙让人换下太子的外衣,对鱼心道:“看来我们中计了,你赶紧带着太子离开,躲到我们的后方见机行事,还有。”华儿停顿了一下,凝重加自责地道:“你把太子送到门口便好,千万不要让太后看到你,更不要进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潹荥插嘴问道。
“太子,我们都是曜皇后身边的宫人,曜皇后平日待我们不薄,曜太后死于非命,我们无力回天,今日太子您落难,拼了性命我们也会保你无恙,只希望您登基以后帮我们平冤昭雪。”已经绝望的华儿视死如归地说道。
“华儿,事情没有转机了吗?”鱼心担忧地问道。
“对不起,鱼心,是我害了你,等太子安全了,你就赶紧离开皇宫吧,那里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了。”华儿交待道。
鱼心微惊,道:“你知道了。”
华儿凄惨地笑着道:“所以他们也知道了。”
鱼心让潹荥将靴子脱下换给装扮他的人,对华儿点点头,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只是为自己的主子尽忠而已,我一定会帮保太子安全的。”说完拉着潹荥躲到了旁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潹荥不死心地问道。
“先躲起来,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定定地看着前方那群由华儿领着的人,鱼心的眼中全是担忧。
锦衣玉食满腹伤,
权益计谋谁沉沦,
三日笑靥桃花开,
七日阴阳尸骨寒。
“华儿,这是要去哪呀。”敏容端了一盘果碟走了过来。
戒备地后退了两步,华儿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丝,轻笑着道:“这么晚了,敏容姐姐不在皇后那里,怎么到这里来了。”
巧笑嫣然地道:“华儿你好像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凑近两步,用只有华儿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为主子尽忠是我们这些奴才的本分,我们各为其主,不要怪我。”放在果盘下的手迅速地抽出一把匕首,在所人的震惊中反手插入自己的腹中,凄美地笑着倒了下去。柳荷影越来越疯狂的想法和手段让敏容清楚地知道,自己早晚是要被牺牲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趁今天就把所有的债都还了,现在自己只要一天不闻到血的味道,就感觉浑身的不对劲,好怀念在丞相府的日子,那时候小姐是那么得干净,一尘不染。
就在敏容倒地后,四周立刻围满了弓箭手,不问青红皂白,纷乱尖锐的箭一刻也不停留地刺穿了华儿和众人的身体,一时间凄惨的死亡声不绝于耳,鲜血纷飞缭绕起舞,形成一场华美鲜艳的红丝带舞。
“我不走,我要去救他们,人根本不是他们杀的呀。”潹荥企图甩开鱼心的手臂,去给华儿和众人撑腰。
看着高高耸起的宏伟建筑,鱼心站定后,手依然紧紧地嵌制着潹荥,眼中噙泪,眼神坚定地训斥道:“你闹够了没有呀,你没看到吗,那些箭根本就不长眼睛的,你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那些刽子手是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的,因为他们要杀的人里也包过了你,不然装扮成你的那人就不会死了。”
潹荥终于停下了闹腾,痴傻地看着伤心的鱼心,喃喃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我要去找皇祖母主持公道。”
已经累了的鱼心任由潹荥挣开自己的钳制,在其身后道:“如果真的有用,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见潹荥如所料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单薄羸弱的肩膀,鱼心怀疑,这就是将来要撑起整个诩树国的肩膀吗,他撑得起来吗?继而安慰道:“如果你真的怜惜那人忠心之士,那就不要做温室里的花朵,让别人守护者,还有可能凋零,让自己强大起来吧,强大到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不受到伤害。”
泪含着眼中硬是不让其流出,潹荥对鱼心保证着重重地点点头,道:“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强的,一定会替今天死去的人报仇的。”
鱼心带泪脸温柔地轻笑着,安抚道:“报不报仇倒是其次,皇家的事没有简单的,你遇到的阻挠岂止比别人多千倍万倍,利益亲情权益,太多太多,所以我唯一的希望便是将来你不要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不要辜负了今天这些死去的人,为他们平反,那他们在地下也瞑目了。”
眼神坚定地看着鱼心,也许是今天的经历让其瞬间长大了,道:“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还今日这些人一个公道。”
鱼心安慰在心,欣慰地道:“你长大了。记住遇事七分想三分动,最主要的就是一定要活着。进去吧,还有,这鞋子你还是穿普通一点的好,以前那些镶金带银的不适合你,都扔了吧。”
犹豫再三,潹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叫?真名?”
将面纱拿了下来,“鱼心,我叫鱼心,再见。”说完,怕耽误时间的鱼心转身便走。
这是哪里?鱼心越走心越凉,完了,迷路了。平常去陌生的地方都有华儿陪着,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路的问题了,现在惨了,不停在原地跺脚的鱼心还要不停扫描有没有危险人物靠近。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在这里干嘛。”周志远凌厉的声音响起,自己连夜进宫,奏明要事,本打算回去,却看到这人在此处鬼鬼祟祟。
鱼心吓得闭上了眼睛,心中懊恼着,光看三面,把背后那第四面给漏了,看来自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功力还没有练到家。缓慢地转过头,偷看着眼前的人,标准的剑眉,锋利的眼神镶在不大不小的眼眶中,高挺地鼻梁,不甚性感的嘴唇冷冷地抿着,整体和英俊刚挂边,可以评为帅哥的最后一名,至于超级,那就算了。
久久未见回答,周志远走近了两步,看清鱼心的容貌后,定定地道:“是你。”
鱼心奇怪,又将周志远全身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在心中百分之百地确定不认识此人。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
“你不是认识我?”周志远惊奇地顺口道,继而好像心中放下了块大石头,浅笑着道:“不认识也好。”
“你到底是谁,我应该认识你吗?”鱼心的心中越来越奇怪了,刚刚他的样子明明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而且由于夜的寂静,自己好像听到了松口气的声音。
摇摇头,好心地提醒道:“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宫中随意走动,赶紧回去吧。”
看样子他好像没有去告发自己的意思,他应该不会害自己吧,鱼心想了想问道:“出宫怎么走呀?”
微微一愣,心中奇怪,聪明地道:“你要出宫?既然已在宫中躲了这么长时间,何不继续躲下去。”
我也想呀,只是再躲在这里命不久矣,鱼心心想。轻声问道:“我们以前是朋友吗?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关心我?”难道他是耦儿的朋友,但古代不是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又何况眼前的这个读书人。
周志远的眼中显出了一丝慌乱,轻笑着掩饰道:“也许吧。从这里穿过去,一直走便可以到宫门,只是现在已是深夜,没有令牌,怕是出不了宫的。”
华儿好像说已经打点好了,对周志远报以感激地一笑,也不多解释道:“谢谢,我先走了。”
“等一下,把这个拿着吧。”说着周志远从身上解下出宫令牌递给鱼心。
怔怔地看着周志远,他可能真的认识耦儿,因为来这里后,自己也就认识小猫两三只。犹豫地接过了令牌,有了它心中更有把握出宫了,只是眼前的人,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把令牌给了我,你要怎么办,这皇宫可不是客栈,不可以随便住的,脑袋要紧。”
轻轻地笑着,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只可惜不管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平凡无势的女子。淡淡地道:“你先保住自己再说吧,我怎么说也算有个官职在身,那些守卫不会为难我的。”
“那谢谢了,对了,你叫什么?”鱼心将令牌收好,随口问道。
脸色变了变,不在理会鱼心,转身走去。
好奇怪的一个人,鱼心刚想去追,但想了想,止住了脚步,保命要紧,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向宫门走去。帓越车?鱼心走了过去,原来刚刚迷路的地点就在离帓与车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从心底冒出的亲切感让鱼心暂时止住了紧急的脚步。
“你好,请问练习帓越车的地方在哪?”枿澂礼貌地问道,听说现在诩树国最有趣的东西便是帓越车,所以自己便也来瞻仰瞻仰,凑凑热闹。
对身后再次突然想起的声音,鱼心这次没有了太大的反应,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声音是曾相识。缓缓地转头看着眼前地犹如明珠般的超级大帅哥,疑惑地问道:“我好像见过你。”
何止见过,这一辈子就对那些故意给自己指错路的人记得清楚的枿澂立刻冷下来一张英俊的脸,有仇不报非君子,忘记了自己偷偷摸进宫的最初目的,走上前毫不迟疑地点了鱼心全身的穴道,扛起来驾驭着高深的轻功,迅速地向皇宫外奔去。
被枿澂扛在肩上的鱼心甚是不爽,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但具体是谁,却有些模糊,只是看他见到自己后的一脸怒容可以分辨出,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