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着,鱼心也一路平静地被跟踪,然后被抓,最后经过自己的巧言令色,终于说动那些人带自己去找他们的主脑。是夜,当被蒙上眼睛时,不知为何鱼心却突然紧张起来,被绑与身后的双手不断地向外冒着汗水,鱼心安慰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镇定镇定,就在鱼心说到一百零八遍镇定时,引领自己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由于眼睛被蒙住,所以鱼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便听到开门的声音,奇怪的是当门打开时,传来的摩擦声音特别重,细听一下,还没听出所以然的鱼心便被推了进去,然后便又是一场漫长的道路。当走到鱼心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目的地好像终于到了,鱼心感觉路平坦了,而后温暖的感觉不断地传来,其中夹杂着阵阵清香,犹如处在一个美妙的房间里。刚想到这里,鱼心就感觉有人走上来将自己眼上的障碍除去,刺眼的灯光折痛了鱼心的眼睛,揉了两下,让自己可以快速适应现在的环境。
睁眼看去,自己正处在一个旷大的房间了,奇怪的是有些眼熟,金碧辉煌,琉璃金盏,繁花似锦,应该只有皇宫才有这样的装扮,原来真是宫中人所为,看着守在一旁,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鱼心站在中央不知所措。当听到有脚步声走来时,转脸望去,当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心中虽有惊讶,但还不至于惊动心魄,原来心中的紧张不是为自己,而是那一丝担忧,奇怪的是,这并不是她的寉歆殿,那这里会是哪里。
“你。”柳荷影也微微一愣,继而走到座位上坐下,冷笑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阳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就怪不得我了。艳媚中全是冰冷,道:“你自己说个死法吧。”
“我死可以,但你放过宸昊。”鱼心面无表情地道。
冷嗤一声,轻柔地道:“你认为你有给我谈条件的资格吗,那小孩的命我要定了。”
“就因为他有一块属于宫中的东西吗?那东西对他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可以双手奉上。”鱼心只希望她可以回头是岸。想想潹荥鞋中的机关,总跌跤的缘由,想想华儿的死,想想自己在宫中经历的种种,鱼心怎愿意把宸昊托付给随时可以丧命的危险。
“晚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要,要了就得承担后果。”柳荷影冷蔑着继续道:“带下去吧。”
“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柳荷影补充道。
“什么人。”警惕的护卫立刻护到柳荷影的身前,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留下两人保护柳荷影,其他人慢慢地越过鱼心向外面挪去,并一刻也不敢放松地感应着外面的变化。
难道是昮弌帻来了,站在中央位置的鱼心担心地看着上下左右,这是皇宫不比他处,希望他不要冲动行事才好。
“嘭”地一声一个身影撞坏了红木门冲了进来,直直地倒在了其中之一护卫的刀上,身体立刻被刺穿。“护送皇后离开。”一声令下,其他人统统冲到了门外。
被声音惊醒的潹荥立刻坐了起来,睁着朦胧的双眼,心中奇怪,刚刚好像发生地震了,侧耳听听门外,好像真的有动静,于是随便套了件衣服边走了出去。
冲到外面的护卫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左右大概地看了看,不敢耽搁太久,于是打算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什么人?”款款走来的潹荥连续问道。
护卫们朝潹荥走来的方向看去,不知是慌不择路,还是其他原因,统统往外面跑去。
“抓刺客,抓刺客……”潹荥赶紧喊道,并快速地朝这边跑来。当来到门口时,看到自己贴身小太监的尸体趴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民间服装的女子,有些眼熟,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鱼心。”鱼心爽快地答道。这里原来是潹荥宫殿的偏角,怪不得柳荷影敢肆无忌惮的杀人。
“鱼心?你是女师父。”欢快的潹荥上前帮鱼心把身后绑着的绳子解开,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鱼心笑而不答,淡淡地道:“你能送我出宫吗,前提是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晚了。此女子潜入宫中行刺杀人,实在罪大恶极,来人呀,给本宫抓起来。”去而复返,从大门堂堂正正走进来的柳荷影冷声道,只是声音中的那丝得意她怎么都掩饰不去。
看到刚刚逃去的那几人纷纷换上了华丽的宫服,鱼心不得不佩服柳荷影的敏捷心思,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母后,等一下,我来的时候她是被人绑着的怎么可能杀人。”潹荥赶紧上前替鱼心辩解作证。
“这里太危险,你们送太子回去休息。”根本不把潹荥放在眼里的柳荷影朝身后的人吩咐道。
“我不走,母后,你怎么可以这样是非不分……”无论潹荥怎样挣扎,但他终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能逃出身旁几个武功高强大汉的手掌。
“都给哀家住手。”翟太后冷面走来,身后跟着低头歉疚的柳渊,再后面便是面无表情的柠善,一众的宫女太监伺候在两旁。
“父亲?母后?”柳荷影大惊,赶紧跪下行礼,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跪下。
走进房间,瞄都没瞄地上的尸体,直接越过去,走到上位坐下,冷冷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京城不应该再有你的影子出现。丞相,哀家很怀疑你的办事能力。”
“此事与他无关,而我最不想出现的便是这里,只是有些事情天不从人愿。”一直都静立在原处的鱼心淡淡地回答道。
“如此的话就更不该回来了,但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翟太后话锋一转,令在场的人都愣在其中。看着鱼心投来的怀疑的目光,再看看地上的尸体,而后便是柳荷影苍白如雪的面孔,一挥手让人把尸体抬了下去,语带深意地继续道:“丞相曾救过你的性命,你应该涌泉相报,以后你就住到丞相府去吧,这些年来丞相也不容易,你好好伺候才是。丞相,这鱼心既然要住到你的府上去,那你就要对她负起全责,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了。”
“是,太后,臣遵懿旨。”柳渊感动至极,跪下谢恩。本以为说出事实后,会有损自己的仕途,没想到皇上和太后大仁大义,不止替自己保全了颜面,也并没有严惩自己的意思,只是今天这事自己实在对不住柳荷影,希望她不要怨恨自己才是,现在把鱼心放到丞相府也有翟太后自己的意思,这样鱼心也算是柳家的人了,就算潹頿豊再有什么想法,翟太后压着,柳荷影把着,鱼心凉着,乱子也就闹不起来了,希望柳荷影能明白她老人家的心思,不在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才好。
“好了,你带着人走吧。其他人也都走吧,皇后你留下。”翟太后道。
该撤的人都走了后,只留下脸色惨白的柳荷影,不停地抓着衣角,将手心的冷汗拭去,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所以她也只能干站着听后处置,并在心中不停地埋怨着柳渊,心中甚至有了一丝恨。
翟太后站起来拉着柳荷影冰冷的手回到座位上,和蔼地道:“皇后,其实一直以来你都不用担心自己的位置的,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而你越是这样,只会逼得皇上离你越远,哀家也经历过你这个时段,只是那时哀家选择了忍让,先帝一直觉得愧对我,便对我宠爱有加,并立了豊儿为太子。”
幸好翟太后还不知道那小孩的事,柳荷影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把今天的事情想成了自己与鱼心之间的争宠。泪流满面,优先承认错误道:“母后,我知道错了,请母后开恩。”
翟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知道错了,就不要再犯了,今天的事哀家和丞相已经替你在皇上那里做了担保,皇上也答应会常去你那里看看。”停顿一下,翟太后继续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救鱼心吗,其实什么都不为,只为一份情,和对她的亏欠,所有你也不要为今天的事在心中记恨他。”
“欠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母后相告。”柳荷影充满了疑惑,认真求知。
拍了两下握在手中的手,翟太后笑的意味深长,道:“你有两个妹妹,你还记得另外一个吗。你好好想想吧,时辰也不早了,哀家回去了。”
寉歆殿。让所有人都出去后,柳荷影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并将桌子掀翻,趴在地上泪流不止,不相信地自言自语道:“她居然是我妹妹,她居然就是耦儿,我宁愿她死了,或者永远都找不回来,她不该回来的,不该,爹您不疼我了吗,爹……”
翌日。一大清早,柳莲丝便进了宫里来,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拦,将所有的障碍摒除,冲进寉歆殿,嚷嚷道:“姐姐,姐姐,你在哪,我找你有事。”
从垂帘后轻柔地走了出来,训斥道:“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大呼小叫的。”
走上前撒娇道:“姐姐,我还不是急着找你。”扶着柳荷影坐下,柳莲丝开始抱怨自己的不满:“也不知道那鱼心使了什么妖法,居然把爹和娘都迷的团团转,给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就差没把我赶出去,让她顶替我的位置了。”
柳荷影冷笑一声,语带深意地道:“不用赶你,她已经顶替你的位置了,以后那个家怕是没有你多大的位置了,也许到时都容不下你了,你还不如早些嫁了吧。”
疑惑地看着柳荷影,不明所以的柳莲丝问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轻笑一下道:“其实我们家不是两姐妹,而是三姐妹,只是有一个在爹最困难的时候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了,那时候我已通人事,所以记得,而你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待哺婴儿,后来爹发达了就越发地不想提起那段往事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为其。”
咬着下嘴唇,柳莲丝心中嫉妒茂盛,自小便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姐姐,现在突然冒了出来,真的很难接受,再说这些日子的较量自己对她又讨厌至极,撅着嘴道:“我不会认她的。”转而又一想,一妙计涌上心头,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这个时候送来替死鬼的确是最好的时机,渐渐地原本还生气的脸便喜笑开颜。
虽然不知道柳莲丝在想什么,但柳荷影清楚,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时,这世界上便会有人倒霉了,打算静观其变的她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