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福全客栈鱼心房内,到处乱扔的东西犹如刚被洗劫了一番,其实这里是真的刚被洗劫过,从桌下到床底,再到所有的死角里,鱼心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全爬了一遍,唯恐漏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完蛋了,完蛋了,自己刚赚来的钱全部被偷了,该死的,肯定是白日里被自己整的那人,怎么办,连本钱都没有了,光有点子有什么用,彻底死心的鱼心坐在地上,并踢开脚边被自己扔的乱糟糟的衣服。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明再不给人家办点实事,自己这个大热门肯定会成为更大的焦点,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呗。
对了,自己好像曾经塞给宸昊两个大元宝,虽说是给他了,那自己再借来用用应该不为过吧,想到这里鱼心刚破灭的希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娘亲不要丢下宸昊……”梦呓的话语从熟睡的宸昊的口中传出。
虽然声音很小,但鱼心还是听到了,看看怀中的两个大元宝,在看看宸昊可爱的睡容,鱼心心中两个小人大打出手,邪恶的那方不屑地蛊惑道:带着这个小累赘,以后吃喝用都要付两份的钱,不值不值,而且带着这个小累赘,怕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是完成不了任务的,到那时你欲哭无泪,后悔都来不及。正义的那方义正言辞地训斥道,做人要懂得尊老爱幼,欠债还钱,友谊万岁,欠他母亲的还给他应该不为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宸昊应该算是朋友了吧,鱼心你也不想想,你什么时候遇见可以记住你的朋友,你要是不珍惜可会后悔莫及的。在心中轻叹看来自己在诩树国的日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小屁孩了。
“宸昊醒醒,宸昊……”鱼心轻轻摇动熟睡的宸昊。
“娘亲,什么事?”睡眼惺忪的宸昊一时适应不过来,便忘了改口,揉着眼睛问道。
“赶紧起床,要跑路了。”鱼心不作多解释,反正就算解释宸昊也不一定能听懂。甜笑着忽悠道:“赶紧起床,我们连夜赶路去京城,已达你这些天来的心愿好不好。”
果不然宸昊精神大振,马上爬下床,兴奋地穿上衣服,乖巧地道:“娘亲我好了,我们去把房钱付了,再和骆叔叔打声招呼就走吧。”
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不用了宸昊,姐姐已经给你骆叔叔打过招呼了,你骆叔叔帮我们把房钱免了,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赶紧走吧。”
“咚咚咚”叩门声响起。
鱼心一惊,紧张戒备地紧盯着映照在门上的黑影,颤抖着声音问道:“谁呀。”
“鱼心姑娘,是我。”琹娟在门外礼貌地回答道。
不会这么快就察觉自己的动静了吧,鱼心懊悔地不得了,干嘛不早点跑掉。呵呵干笑两声:“不知琹姑娘有何事,要是不怎么要紧的话,我们明日再聊好了,宸昊已经睡下了。”
“娘亲,我已经醒了呀,我去开门吧。”不知缘由的宸昊诚实地提议道。
拉回宸昊,威胁道:“叫姐姐,不然我把你丢到丛林里喂狼去。还有等一下,大人说话小孩不准插嘴,不准扁嘴。”眼睛的余光突然扫到旁边吹泡泡的道具,拿起递到宸昊的手中,“拿去玩吧。”
“鱼心姑娘先帮我开开门吧,我有一事相求。”琹娟诚心诚意地解释道。
别无选择的鱼心怀着一种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心理将门打了开,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心不在焉地挖苦道:“你现在这么幸福,还有什么事要求我,你直接和骆君商量不就好了。”
无所谓地一笑了之,琹娟走到桌边坐下道:“鱼心姑娘请坐。其实在今日听说鱼心姑娘要去京城的事时,我就想请鱼心姑娘帮这个忙了。”从怀中拿出一个流光闪烁的紫色的蝉型玉佩放在桌上继续道:“它叫紫蝉玉佩,我和我姐姐各一个,上面各自刻着我们的名字。唉,我家虽富有,但父母却是开通之人,不管任何事他们都以我们姐妹的幸福为原则,不嫌贫爱富,只要我们姐妹幸福便好。就像现在我选择嫁给君哥,他们便冒着得罪王爷的风险依了我一样。”
“姐姐?你还有个姐姐,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鱼心好奇地插话问道。
琹娟解释道:“我姐姐叫琹婉,两年前曾爱上一个男子,并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不知为何故,突然有一天,姐姐居然伤心离家出走,以后便杳无音信。”
鱼心托着下巴仔细聆听,并适时地发表自己的猜测:“你的父母不多加刁难,难道是那个男人负了你姐姐?”
因心疼自己的亲姐姐,琹娟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苦涩,叹一口气,“那夜,姐姐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连这块最爱的玉佩也扔下便悄悄离开了。我父母痛失爱女,便重病了一场,再加上他们日日见老,为了不让他们触景伤情,伤了身体,我一方面托人打听姐姐的消息,一方面筹备搬家事宜。后来我们由京城搬到了这谪全镇,姐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但由于父母身体一直不见好转,我抽不开身前去一探究竟,现我已嫁为人妻,更无法前去查找,所以这件事还请鱼心姑娘费心。”
“难道你姐姐还在京城?”鱼心试探问道。
思念颔首,将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我知道鱼心姑娘的规矩,这些鱼心姑娘先拿去用,他日我们姐妹相见时必有重谢。”
见到桌上的银票,鱼心双眼放光,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只是这钱自己还不能全拿,将抓的姿势改成抽,轻轻地掳起一张,紧紧盯着桌上的银票不放,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部收入囊中。职业笑容面对琹娟道:“我先拿一张做路费好了,嗯,反正你的事情满着急的,我决定和宸昊连夜赶路去帮你找。至于剩下的银票吗?你就用来帮我打理这里的生意好了。”
琹娟也不客气,将剩下的银票重新收入怀中放好,“那这块玉佩鱼心姑娘先拿着,用于和姐姐相认之物。”
看着琹娟将银票重新收入怀中,鱼心眼馋迭不得了,木讷地接过玉佩,晶莹剔透的上面刻着清晰秀气的两个字:“琹婉。”
要不是有良好的修养做铺垫,琹娟真怀疑自己会大笑不止,别看这鱼心整日一副精明又贪财的样子,其实其单纯地让人担心,从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和自己的本性,真不知道自己把这件事交给她办是对是错。“到了京城后,鱼心姑娘可以直接到窌尘庵。”
完全陷入黑夜的道路上。“没劲,没劲,真没劲……”踢着路上的石子,鱼心郁闷地自言自语。
斜眼看了鱼心一眼,宸昊在心中摇摇头,怀疑地想自己前两日还温柔贤淑的娘亲在病好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不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娘亲,但还是不想自己的娘亲不开心,于是不得不提醒道:“姐姐,其实你不用这么丧气的,你是不识货,其实这块紫蝉玉佩可以卖的钱是那桌子上的十倍也不止。”
猛的将眼睛瞪得老大,而后笑眯眯蹲下于宸昊平视,“真的吗?原来我们家宸昊见识那么广。来,亲亲。”站起身来,踏着欢快的脚步,“宸昊,我越来越感觉你像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我怎么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你可不准在找任何理由丢下我。”心虚的宸昊赶紧把问题转到鱼心的身上。既然已经忘了,那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
“要是想扔你,早在客栈就已经扔了。”一只手摸着荷包里紫蝉玉佩的鱼心并没有注意到宸昊的异样,“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爹,也就是我老公他姓谁名谁,何方人士,现在在哪里?”
“这个呀,这个……”吞吞吐吐的宸昊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位,请留步。”看着面前走过的一大一小的两人,已经在原地绕了好几圈显然已经迷路的枿澂终于看到了希望,赶紧喊道。
“鬼呀!”被吓到的鱼心将包袱抱在怀中喊道。
从鱼心身后探出半个头的宸昊反驳道:“姐姐,不是鬼是人。”
猛拍胸口的鱼心不断点头道:“是人,是人。你说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了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被训斥的枿澂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你们不也是三更半夜不睡觉出来乱跑吗?算了算了正事要紧,不跟你这小女子计较。面不改色地问道:“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两位见谅,在下只是想向两位问路而已。”
“哦,问路。”鱼心不断地庆幸不是打劫的。
“在下想问谪全客栈怎么走。”枿澂礼貌地问道。
只是这枿澂也够倒霉的,因为鱼心是个奇特的名痴,就是路走过一遍绝不会忘,但住了N年的地方名却总是说不出来,每次不知道路的人问她家门口的路时,她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就住在那里,反而会跟别人瞎指八指一通,就像现在,思考了一会儿,鱼心把握十足地往与正确方向偏右九十度的方向一指,“直着往那边走就到了。”
“多谢。”说完这两个字,按耐不住的枿澂施展轻功狂奔而去。
“真是的,幸好不是劫匪,要不然我们就完了,不过这人长的还真不赖,看样子应该在二十七岁左右吧就是性子太急了些。”见枿澂已远去,鱼心开始了她的长篇评论。
“既然不是坏人,姐姐你又何必耍人家,再说人家也不是故意吓我们的,人家为了找路已经很着急了,才会与我们一样连夜赶路。”看着远去的枿澂,宸昊有些为他叫屈。
看看宸昊,再看看枿澂远去的背影,一脸无辜的鱼心奇怪地问道:“我哪里有耍他,我不是告诉他怎么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