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幸亏没跳!
敢情这墙下竟然是一丛丛长满了尖刺的仙人掌,这要冒然跳下来,还不得给扎成刺猬!
吕啸天脚尖轻巧用劲,避开那些尖刺,从仙人掌阵中走出,脑门已是骇出满头冷汗。
可是那间房是南歌的住处呢?
打眼四下观看,吕啸天忽然发现西厢的一栋二层小楼里依然还亮着灯光,依照天庆习俗,未出阁的姑娘皆住西厢。
话说东床快婿,西厢娇娘。
吕啸天判断一定,便顺着院子中的鹅卵石路轻手轻脚往小楼摸去。
刚靠近一楼的窗户,却听得房内有人说话,不由凝神细听,竟是夏晴朗的声音。
“燕老英雄不必客气,其实救治燕女侠并不都是夏某的功劳,夏某只是给开了个方子而已。”
“哎,夏大夫真是谦虚,‘三日红’的方子可是千金难买,老朽这个人情还是要承的。”燕赵已听小三小四汇报向平西王府求助的事,自然知道平西王为南歌运功疗伤以及陪浴的事。
想着两个人下个月就要成亲,便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也猜到那位少王爷今天晚上八成会光顾燕府,便派小三小四到前门那里听着声音,若是王爷驾到,就赶紧给请进来。
燕赵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那位尊贵的东床快婿竟然从墙外辛辛苦苦一个人爬进来了。
“啸天怎么还没有来?不会是不知道路吧?”夏晴朗想着当初随燕老爷子送燕南歌回府,自己只在门上写下燕府二字,吕啸天那头犟驴还不知道注意到没有。
“是啊,这要再派人去请,势必惊动老王妃。还是再等等吧,若是不来,不若就让丫环帮着南歌药浴。”燕赵道。
“只是简单药浴效果不佳,还是需要有人用内功促进药物吸收来得好。”夏晴朗摇了摇头,忽然察觉到什么对燕赵指了指窗外。
隐约的一个人影,被屋檐下吊着的风灯给投射在了窗户上。
燕赵立时明了院子里不知何时竟进了人,看夏晴朗嘴角含笑的神色,顿时猜到这窗外立着的人竟是平西王吕啸天!
这厮是怎么进来的?
想到院墙墙头上的那些绳索,夏晴朗一张脸上已是笑得七扭八歪。
爬墙,哈哈,平西王吕啸天定是爬墙进来的!
知道窗外那个人影是吕啸天,两个人假装没看见,在屋子里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哎呀,那药汤都准备好了,不知道那丫环能不能侍候得好。”夏晴朗的声音。
“应该没问题吧,来来来夏大夫,老朽敬你一杯,多谢你救了我家南歌!”燕赵。
“不成了,燕老英雄,晴朗,晴朗……”咚得一声,夏晴朗似乎喝多了,醉倒在桌子上。
“哎,夏大夫,怎么刚喝就醉了呢……你不喝……我可自己喝了。”燕赵醉醺醺,有些口齿不清。
吕啸天听得两个人醉倒,又听夏晴朗的意思好像南歌正在做药浴,想到南歌神志依然不清,恐那丫环力弱,不能搬动她又让她溺水,急忙飞身跃上二楼。
楼内果然飘散出汤药的味道,捅开窗户纸一看,见一个小丫环正费力地将南歌从床上半抱起来往屏风后的浴桶中拖。
“啵啵!”两声叩门。
“谁啊?四哥吗?”丫环以为来了帮手,急忙松开南歌,将小姐暂时放在地板上,起身前去开门。
不想刚开了门,却被人猛然点倒在地,顿时人事不知。
吕啸天接住那丫环,将小丫环夹在腋下带进门去,轻轻放倒在地板上,返身关上房门,见南歌就在眼前,急忙上去抱起来,轻车熟路地脱去南歌的衣衫。
看着南歌,依然有些面红耳赤,小心翼翼往浴桶里放了,略略犹豫了下,自动解去衣衫,只着了底裤,抱着南歌一起泡进桶里。
烛光辉映下,粉红的依然粉红,雪白的依然雪白,光滑温润的触感,让吕啸天猛然闭上了眼,鼻腔中却蜿蜒而下一股热热暖流。
流鼻血了!
天哪,再这样下去真要喷血而亡了!
运功!疗伤!驱除杂念!
药穿肌肤,内功行脉,南歌雪海之中渐渐涌动起丰沛的内力。
吕啸天察觉到那股渐渐苏醒的内力,不由收了功。
是时候了,这丫头八成是要醒来。
吕啸天刚将燕南歌从药汤中抱出来,用毛巾擦干,就察觉到南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急忙将人塞到床榻上的被子里,扭身飞速穿好自己的衣衫,在南歌睁开眼目之前,来不及从门出去,靴子也没来得及穿,咻得一声从后窗户跳了出去,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似乎遭遇了某些不幸。
“小青!”南歌听到异响,眼珠滚动了几下,猛然睁开眼目,警惕地四下扫视,却见丫环青菊躺在地板上,不由惊讶叫了一声。
许是吕啸天临走前解了那丫环的穴道,许是时辰一到穴道就自行解开,青菊迷迷瞪瞪从地上爬起来,听到小姐叫震惊地扭过头去。
“小姐你醒了?”
“是啊小青,我到底怎么了?”脑海中隐约意识好像被人抱来抱去,好像在热热的水中呆过,可那一切模糊而不清,就像行进在一场梦境。
“小姐,夏大夫说你被人打伤了,好像叫着什么‘三日红’。”
青菊也是南歌收养的孤儿,此时见视为衣食父母的小姐苏醒过来,顿时兴奋地拉开门,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嚷嚷起来。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听到这声喊,整个燕府顿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往二楼奔去。
夏晴朗听到惨叫声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飞身往楼后寻去。
借着灯光,果然见吕啸天黑着张脸扭着身子靠在墙上,龇牙咧嘴翘着个脚正在那里忙活着往拔着什么。
“啸天,怎么是你?”不是在楼上吗,这怎么这么快就跳下楼来了?
啊?那些,那些被啸天砸倒的是仙人掌吧?
“啸天,你没怎么着吧?”夏晴朗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仔细往那赤着的脚底板看去,天哪,这这这,整个脚面都扎满了仙人掌刺,乍一看,还当是只红烧刺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