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想不到吕啸天会出手打她,她甚至还期许这小丈夫能给她一点面子,让她不至于在弟弟面前过于狼狈。
然而吕啸天出手了,在南歌根本没有防备的时候,粹然出手。
舒展翅见姐姐走来,注意力便集中在南歌的脸色上,也没防备这个小姐夫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对南歌动手,待察觉不妙发出手中莲子时,南歌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这一掌裹着吕啸天的盛怒,几乎蕴了吕啸天九成九的功力,南歌当即被打得口喷鲜血飞出船舱,嗵得一声落入河水之中。
痛,好痛,不只那一掌带来的肉体之痛,南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疼痛所包围了,是痛到骨髓的痛。
清冽的河水,越来越远的阳光,再也无法看清的那个人凶狠若野兽的面孔。
这样好,这样好,一拍两散……
我不欠你的,不欠你的……
恨水,恨水,等等南歌,黄泉路上,南歌不想一个人走……
“南歌,南歌……”
是谁在叫?恨水,是你吗,是你吗……
紫藤轩中。
被无色等人救出水面的南歌,静静地躺在床上,鼻间呼吸轻微而细弱。
“喔”得一声,又是一口瘀血喷出,南歌的脸色愈加苍白。
舒展翅紧紧握住姐姐的手,狭长的眸子里都是泪。
“舒少侯,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可是,吕啸天毕竟是王爷,是朝廷命官,请少侯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闻讯而来的南鸣玉还不知道这床上躺着的,旁边坐着的,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和弟弟,只听说舒展翅在吕啸天对燕南歌动手后,将其击昏押解在逍遥侯府。
“哼!放了他?他要偿命!他要为南歌偿命!偿命!”舒展翅若一头发疯的狮子般,嘶声狂吼。
“少侯,南歌虽然受伤颇重,但,但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我看还是先把王爷放了再说,毕竟王爷奉旨正在督建潋滟宫,要是误了工期,皇上那里也不好说话啊。”夏晴朗心中其实毫无把握这次可以救回南歌。
想着这舒少侯的喜怒无常,瞧眼前情形,若南歌有事,这厮真有可能将吕啸天给活剥了。
吕啸天啊吕啸天,你说你怎么如此糊涂呢?南歌翘家不归是不对,可你也不能下如此狠的手啊。
“杀人偿命!我管他什么潋滟宫不潋滟宫,要是南歌无事,本少侯就网开一面饶他不死!要是南歌有事,我让他吕啸天死无全尸!”舒展翅向来不把天地君亲师放在眼里,此时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他也不会将吕啸天放走。
夏晴朗不由无力地与南鸣玉对视了一眼,眼下看来想救出吕啸天,只有赶紧救醒南歌。
“少侯,药来了,小四自信可以医治我家小姐,那些多余的人大可不必在此呱噪。”小四端着药碗出现在房门前,横眉冷对夏晴朗。
敢将小姐打成这样的人早就该死!要想放人,没门!
原本对舒少侯心存芥蒂的小四,此时毫不犹豫地站在舒展翅一边。
一个舒展翅就已经让人头疼,再加上这么个顽固脑袋古怪性格的小师叔,夏晴朗急忙背起药箱自动自觉地滚出屋子。
“南歌的伤情到底如何?”南鸣玉急忙跟了出来。想让舒展翅放了吕啸天,如今唯有祈祷南歌不要有事。
“伤的很重,吕啸天那厮一掌竟然震伤了南歌的心脉,所以才会吐那么多血。我也不知道南歌这次会不会逃过此劫。”夏晴朗面色阴郁,心中亦是说不出的忧伤难过。
为什么吕啸天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南歌?难道就是因为当年南歌救了他吕家一家三口的命?真是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说实在话,若不是因为“结义兄弟”这四个字,自己都想将那头驴给活剐了解恨。
“尽全力医治南歌。我想以南歌的体质应该不会有事。恨水如今怎样了?”
夏日已末,秋风乍起,可真是灾祸不断的多事之秋,先是恨水被刺,接着南歌出事,但愿舒展翅不会把吕啸天怎么样。
南鸣玉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略显闷热的天,抬手将不小心撞到眼前的几只蜻蜓驱赶在一边。
“三哥已经无碍,只是需要日子静养,那伤虽未及心脉,却也伤了肺腑,不仔细调养,容易留下祸患。”夏晴朗抬手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汗,亦有些烦闷地望了望要下雨的老天。
“边境有动静了。只怕那西夏国闻听恨水出了事要有异动。若真起战乱,不知道朝中谁还可挂帅?”南鸣玉担忧道。
“你啊,我天庆不是有‘南鸣玉北恨水’的说法吗。一有战乱,只怕皇帝哥哥第一个就会想到大哥。”
“我可真不想再回朝堂。但愿恨水会很快好起来。”
两个人说说走走,很快出了书院,下至山路,却见山路上袅娜来了位年轻女子。
“柳翠儿?你怎么来了?”夏晴朗诧异地看了看柳翠儿手中提的食盒。
“奴家,奴家是来给白衣教头送点点心的。”原来自见过白衣如是一面,柳翠儿一颗芳心顿时被那潇洒公子模样所倾迷,心心念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都几日不见了,真如隔了大半辈子。茶饭难进之下,竟想出送点心的招数来。
“咕”夏晴朗差点给唾沫呛着,感情这柳翠儿是看上南歌假扮的白衣如是了!
“那个啥,白衣教头身体不适,大夫不让见客,啊,我们就是刚刚被轰出来的。”夏晴朗眼皮子喀吧了几下,真真假假道。
“大夫不让见客?夏大夫不就是京城最好的大夫吗?怎么会被人轰出来呢?”柳翠儿好奇。
“啊,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夏某可不敢自称是最好的大夫。不知我那位兄弟如今怎样?”夏晴朗想起走时托柳翠儿照顾萧恨水,如今柳翠儿也来了,顿时有些担心。
“睡着呢。我走的时候正好好在睡着。”柳翠儿说着话,脚步轻挪着绕过二人,往安邦书院望了望,显然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