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东宸国在庄王的辅政下,虽是内政渐稳,却病根犹在。腐朽,亦是积年累月形成的。治病,如剥茧去丝,尚且需层层抽去,更何况朝政弊端。所以想要根治,更是难,也需要时日。
但此时北方的凤秦国悄然崛起,万和一年时,人称“玉面凤凰”的凤翔登基之后,鼓励通商,放开税政,国力日渐强盛。起先只是与东宸国分庭抗礼,现在已有跃居首强之势。然,凤秦国地处北方,多山少河,缺少资源,发展到如此已是出现瓶颈。凤秦国想要进一步强大,只得南侵。
至此,双方边境已有过大小战争多次。
凤秦国素来以骑兵冠绝天下,能攻善战,又出了个沙场战神凤绝,武功超绝,无人能敌。且精通兵法,冷血无情,用兵如神。目前,双方边界摩擦尚处于拉锯状态,何时将会爆发全面的战争,尚是未知之数。
落云山系,天清谷,七月,夏。
当午时,盛夏的太阳正照耀着大地,将土壤烤的滚烫滚烫,野草迅速地萎黄着。炎夏带着沉重而窒人的热风扑来,使得地面上蒸腾起一股抖动的气流,远远看去,好似雾蒙蒙般。
轩辕无邪独自一人在山涧走着,他似是走得极累,眉宇间皆是疲惫。上好丝薄的金色云锦服已是被汗水浸透,胸口尚有两处伤痕正隐隐渗着血,因着天热,又是出汗,伤口始终无法愈合。为了止住血,防止精力透支,他已是将自己上身的经脉封住,是以不得施展轻功,只得徒步走进天清谷中。
山路,拐过一弯又一弯,东拐西拐穿过一片树林,才进入一处山谷地带。
日光焦灼,他渐渐视线有些模糊。突然间,他似是听到了流水的潺潺声,悉悉在耳畔轻响。起初以为是错觉,待拨开几丛灌木,朝里走着,眼前出现的景色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这里位于一座山峰的背风处,谷外尚是酷热炎炎,仿佛要将人蒸发了一般。谷内却像是清凉世界,有微风徐徐,卷着花草芬芳,沁入他的鼻息间。顿时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亦没有先前那么疲惫了。
绿树红花,妖妖饶饶,更有那数百颗娇艳欲滴的不知名的艳红的花,开的层层叠叠,竞相怒放着。前方,左侧一处石壁,石壁上凿了十余个小洞,一股股清泉汩汩而出,泉水白腾腾一片,宛如进入了人间仙境。
无数清泉流下,形成了一汪平湖,此刻正隐逸在众多的磐石灌木之后。湖面雾气云蒸霞蔚,雾气之下隐隐可见水气沸腾,微微翻滚。
轩辕无邪低低俯身,以手轻轻探了探湖水,只觉手下泉水温热透骨。再探,则感觉隐隐有真气热流回旋体内,十分舒畅。他心知这定是一处练功疗伤的温泉,而自己又受了伤,不如在此休憩片刻再待赶路。
心中想着,他已是将身上外衣脱下,只着一件云丝底衫,缓缓步入湖中。温热的水,瞬间便去除了他满身的疲惫,只觉股股热流自全身穴道绵绵而入,胸口处渐感舒坦,先前被封住的穴道也一一解开。且伤口处亦是麻麻痒痒,痛感渐失,心中不由暗赞这湖水神奇至极。
湖面之上,氤氲雾气蒸腾,仿佛置身浓雾中。他依稀瞧得前方不远处似有一处大石,石背光洁无比,正想过去靠着小憩一会儿。
脚下才动了两步,却听得一声女子娇喝:“别过来!”他不由一愣,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在此湖中,且还是名女子。心中更感好奇,一时忘了她的警告,便循声而去。
在水中行了几步,磐石之后,隔着浓浓雾气,他依稀瞧见了那名女子,整个人正侧身没在水中。一头长发柔顺披垂着,瞧着竟是诡异的棕红色。长长的垂发几乎遮住了她全部的面容,丝丝散在湖面之上,仿佛那树下落下的红花,一朵一朵地飘在水中央,随着清波荡漾。
水下的她,似未着寸缕,没在水雾之中,隐约可见香肩之上盘绕着一条极其美艳的发带,蜿蜒之姿,更显柔媚。而那样的艳红,愈发显得她露出的肌肤异常嫩白,让人几欲伸手去抚上一抚。
而那抹红色随着她清朗的锁骨一路向下,轩辕无邪脑中不禁遐想菲菲,这再下去会是何等风光。脑中一热,只觉全身****都躁动起来,他邪气笑起来,想不到在这人烟罕至的山谷之中,还会有这等艳遇。心下一动,便朝那女子而去。
忽然,他只觉眼前红光一闪,膀上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并不痛,可脑中意识却渐渐模糊,方意识到危险,却再也没有了知觉……
迷迷茫茫,也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无邪方幽幽醒转。一双狭长的美眸缓缓睁开,周围的景象清晰起来,他瞧清楚了,方才还是正午,此刻已是日薄西山。
万丈霞光,好似那琼涛锦带般悬在天边。硕大的红日,正缀在山腰之间,将落未落,摇摇欲坠。道道金光余晖洒下,但见湖边那名女子已是穿戴整齐,一袭白衣,背对着他,正缓缓拧着自己的长发。
发色的红,与晚霞的红,凝成一道最瑰丽的风景。
清幽听到身后有动静,立时警觉,她忙转过身来,看见方才湖中男子已是醒来,此刻正望着她。眼前之人,修眉凤目,目若朗星,鼻挺秀峰,是少见的美男子,尤其他的眼梢,美极媚极,令人过目不忘。
轩辕无邪见她望着自己,有些许闪神,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唇边却勾起邪邪一笑,作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好的衣服,修眉一挑,他问道:“这,是你帮我穿的衣服?”
清幽闻言,一时羞涩难当,瞬间脸红至耳根,滚滚发烫着。虽然他还有穿着底衫,可毕竟浸了水,底衫全都贴在他精壮的肌肤之上,更何况男女有别……
轩辕无邪见她满面通红,面容比那海棠花还要娇艳几分,不觉愣了一愣,伸手探了探肩头的细小伤口,又问道:“姑娘,不知方才何故,我竟是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