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爱了痛了伤了哭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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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挥霍热血豪迈奔放的青春

第23章 挥霍热血豪迈奔放的青春

众人错愕哑然。

可是,该死的。这个不管本身是王子,还是只是在我面前装成“王子”的人,自始至终对我的异常无动于衷。直到我跟空姐要了第七杯咖啡,故意把咖啡泼在他衣服上的时候,他才微微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我。

“我是故意的。”我神情愉快地说。

我笑了。骄傲地笑了。此刻的我就像《小王子》里那朵骄傲的玫瑰花,小王子终于生气了。他用凝视的眼神望了我几秒钟。抽出纸去清理咖啡渍了。

我实在是个手段拙劣、有点可恶的人。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想这个少年在他今后的人生里一定会记得他回国的飞机上,有个素质极低、没有教养的女生故意泼过他一身咖啡,并且没有说对不起。

而我。我无所不用其极的目的,只是让他认认真真地看我一眼。就算是极糟糕的我也无所谓,这样最起码不会是他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至于我,我可以记着这双就算生气也依然清澈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一辈子。

我们在机场停车场分道扬镳,接他的是一辆凯迪拉克,接我的是辆大奔。原来他是个真王子,而我是个假格格。可是无所谓,我把背包扔进我父王的大奔里,车子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摁下车窗,在夜色里鬼叫,“Goodbye,Le Petit Prince”。如果他懂法语,也许他会明白这声招呼是打给他的,可是明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终究得蹉跎天涯。

我不知道他回国后会去哪儿,可是我知道我要去哪儿。司机说:“要不要先找家店换换衣服?”

我看着车窗上自己已经在飞机上清洗干净、脂粉未施的脸,整个人纯净素白的像一个无辜少女,何况我还有一双楚楚可怜的东方电眼。只是十几个小时,我从一个飞扬跋扈、前一天还在伦敦街头当街抽人的地狱魔女变成落到人间的天使。自我出生到几天前母亲去世,他们第一次告诉我,在东方的故国,我还有一个父王。

我想我是该换换这身英国女混混的行头了,第一次见面,他们一定不会收留一个不良少女。

“好啊。其实这套衣服是我借来的呢。在英国的生活很贫困。”我闪动着泪花的大眼睛让司机都觉得我可怜了。

他说:“叔叔先带你去吃东西,饿坏了吧一定。”

我在肚子里冷笑着,饿坏?怎么会。我从十二岁开始,就被教会,饿了就要抢别人的东西来吃。

他带我去买衣服,吃东西。三个小时后,我像个公主一样出现在杭州。我的父王携着他的家眷召见了我。我紧张地看着他们和周围这陌生的一切,我从来不知道他富有到什么程度。我在英国上飞机前,都以为我回国后可以操起老本行。

可是显然,不行。他们讨论了我的教育问题、生活习惯问题之后,给了我一间公主般的寝宫,我在睡觉前还特意检查了蚕丝被底下是否被后母放了豌豆。

我怕他们认为我是个假公主,虽然就连我自己也从来不认为我是真的。

就在我以为我的人生真的要在“公主”这个职业上尘埃落定的时候,我被我亲爱的王子哥哥景延同志摆了一道。他用我的教育问题,在我到杭州的第三天就把我扔到了几千公里以外的兰州。从地狱到天堂,然后重新被扔到一个前途未知的地方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未来这个东西,从来都是骗人的。

可是,就因为这样说我的人生就此杯具了,似乎对“生活”有所不公。景延的外公林教授的确待我很好,这个慈祥的老人将我送进他工作的大学附属高中。他还请家教老师给我补习中文。但是这些都不是最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竟然发现飞机上的“小王子”同我一起插班到同一个学校了。

我在校园里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内心的激动万分、欣喜若狂无以言表。林教授以为我喜欢新的环境,露出欣慰的表情。

然而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近距离地跟他接触了,我在飞机上的那些行为无疑是亲手毁了我和他“Hi!我们在飞机上遇见过唉?你也是英籍华人吗?”这样普通却带着偶遇的搭讪。

我留了一个那么恶劣的开场白给自己。在生活给我喜剧的时候,我自己亲手杯具了它。

暮色十分,我蹲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懊恼地想着这些,而一整盒SOBRANIE只剩下烟盒上金色的飞鹰。真该死,早知道就多带两盒回来,兰州显然没得卖。我把烟蒂都装回盒子里,把头放在双臂里,我在思考晚上回去怎么跟林教授说换学校的事情。

我那么没尊严的贱过一次,可不想自己今后得在的不屑和嘲讽里度过。喜欢这种事儿分很多种。暗恋我也可以如火如荼地进行,比起明目张胆,偷窥更符合我。

就这么干吧。我烦躁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下定决心。抬头的时候我被出现在我眼前的两个女生吓到了,显然她们来了很久,偷听了我的自言自语,窥探了我的心理变化。一个是同班的叶悄悄,另一个是高我们一级已经高三的豆蔻,她时常来我们班上课。两个都是校花级的人物。

叶悄悄看一眼我手里的烟盒,从书包里取出一盒CAPRI抽出一根点燃递给我:“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我感觉的到她们对我并没有敌意。我看着CAPRI纤细修长的烟身,问她:“你是巨蟹座?”

“这跟星座有什么关系?”豆蔻好奇的坐在我旁边。

“CAPRI纤长处处流露出女性的温柔与妩媚,口感清新凉爽,令水一般的巨蟹美女更加柔软、温情。”

“哇,你还懂这个。”

“不是我懂。杂志偶尔翻到的。”

“很准唉,豆蔻就是巨蟹座的,这烟是她从美国带回来的。”

女生和女生之间的话题似乎很好展开,星座永远都是永恒的主题。我因为一根烟与悄悄和豆蔻成为好朋友。

豆蔻的成绩很好,父母都是考古界的专家,常年在世界各地跑,她跟姥姥在一起生活。而悄悄,用她自己的话说:“家境一般,长相尚可,无心学习,求包养。”

她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狼狈为奸半个月了。我听到这个人生追求,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眼泪花儿都打转。然后我就在泪眼朦胧里看到了避之不及的卫子更。

他坐在我对面,嘴角带笑地对悄悄说:“只有十分钟。”

悄悄撅撅嘴,“五分钟就OK了。”然后指着我,“这是陈康缇,康缇,这是我男朋友卫子更。”

豆蔻接过悄悄的话,说:“你们都从英国回来的,应该能聊得来。”

我并没有接话。只是吱吱呜呜地嗯了两句。何止从英国回来这么简单,我们还在飞机上“不那么浪漫”的“邂逅”过。

原来卫子更是叶悄悄的男朋友。这实在是窘之又窘的场面。还好卫子更很守约,十分钟时间到,他立刻就闪人了。我立刻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桌面上。悄悄还在兀自解释着她在卫子更上个寒假回国的时候,怎么死缠烂打地让他答应跟她交往的事情。

我完全没有兴趣听下去。找借口先离开。

我不知道卫子更是不是笃定我不会在里面久呆,我出门的时候他等在拐角处,他走到我面前前后左右地打量我,好像我是个观赏类的物件。等到他审视完毕了之后,吐出一句:“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嘛。”

“谁?”我装傻。

“泼了我一身咖啡,还欠我一句对不起吧。”他显然也是记仇的人。

“什么跟什么啊,没事我走了。”我预备逃之夭夭。

“既然都是”海龟”,晚上去参加English Corner吧。年级组长今天找我说过这事儿。”他说完正事儿,立即补了一句:“中国的校服显然更适合你。”

我竟然打趣我。我知道我变得中规中矩了,连这种裤腿肥到可以把我和豆蔻悄悄三个人装起来的校服都能穿上身。但是这个跟适合不适合有什么关系?他那意思分明就是这样更能遮掩我没什么内容的身材。我怒目瞪着他,他颇有深度的笑一笑,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nglish Corner.悄悄的生日PARTY.校园的走廊。与豆蔻悄悄的约会。我和卫子更无处不相逢啊,要是如此频繁的见面,我还能将自己的喜欢遮掩得滴水不漏,那简直太不可能了。终于,豆蔻在某天火眼精精地说:“你喜欢卫子更。”

我本打算誓死不认账。可是卫子更,他突然从天而降,然后好死不死地插了句:“你早就对我有贼心了吧?”

我看着他晃在我眼前的脑袋,心里恨得牙痒,我心怀愧疚地望着一言不发的悄悄。我不知道她下一秒是不是要跟我绝交。如果是,我就宰了卫子更。反正得不到就毁掉也是真理。他还破坏我来之不易的友情。该杀。

悄悄用审视的目光询问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飞机上。”我老实作答。卫子更喝一口咖啡,耸耸肩膀,一副他早就知道。

“靠,我那么不要脸、自毁形象的引起你注意,你要是一点没反应,你去死吧。”我在心里冲着他咆哮。

悄悄继续发问,“为什么不告白啊?”

“还用问,不敢呗。”说话的是豆蔻。她一脸洞悉的表情,在这之前,我大概讲过我“假公主”的身份。并且表达了我想老实本分的呆在这里。

而我没有说出来的还有,我阴郁的过去完全不配拥有像白昼一样的卫子更。

“没出息。跟我学学啊。”悄悄摇着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看在一旁喝咖啡,一脸事不关己的卫子更,几秒钟后,玉手一挥指点江山地说:“陈康缇,我决定把他转让给你了。”

我想我一定在做梦。

这太戏剧了。

卫子更。阳光少年卫子更。陈康缇,不良少女陈康缇。怎么都扯不到一起,月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奇怪的场面是卫子更这个男主角一点反对都没有。而豆蔻一脸喜气洋洋地说:“晚上HAPPY下啊。”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才从这件事情的余震中清醒过来。因为我看到了卫子熏,她坐在轮椅上,长长的卷发和大眼睛,如俄罗斯洋娃娃。卫子更推着她进来,将她扶到椅子上,我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腿,“受伤了?”我问悄悄。

尽管我很小声,可是卫子熏还是听见了。她看着我,微笑着说:“双腿截肢了,这是假肢。”

我惊讶地看着她,刚想道歉,卫子更便中止了这个话题。他指着我,对卫子熏说:“姐,我今天下午被叶悄悄卖给了陈康缇,以后你散步之类的活尽管找她。而叶悄悄从中收了多少转让费,你适当的帮我分一点过来。”

我再一次被震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可是一杯酒下肚之后,我觉得这个世界疯狂得太万岁了。

悄悄一个劲地安慰我,“你千万别内疚,我追他本来就是追好玩的,他比我还清楚。”

而豆蔻一个劲地在我旁边叮嘱我:“看好他啊,难得他这么心甘情愿。这个学校里没见过世面,对他死心塌地的小女生多得去了。”

“对,对,对,难免他不会红杏出墙。尤其是我们隔壁班那个三好学生,施婕。”悄悄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于是,在众人的叮嘱和祝福里,我的美男梦竟然成真了。卫子更破天荒的举起一杯酒,他摸摸我的头发,说:“合作愉快啊。你要转让我的时候,提前通知啊。”

这是一幅多么多么和谐、有爱的画面啊。

我想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卫子更的时候,就看到他眼睛里隐藏的阴郁。卫子熏告诉我,她在英国出车祸之后,卫子更有一段时间,甚至不愿开口说话。他只是每天守在她的病床前,他怕她想不开。

事实上,她的确想不开过。可是当卫子更某天睡在她病床边,半夜哭着醒过来的时候,她知道她不仅仅要为自己活。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牵念,让我们割不断、丢不掉。而我们唯一还能为众人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地活着。”她说。

那些天,我每天陪着她去黄河边散步。我知道他们的父母都在做石油,爷爷是英国利物浦华人商会很有名望的人,她和卫子更从小便在英国跟着爷爷一起住。后来,她出事了,爷爷才带她回来。卫子更本来应该在英国继续完成学业,可是他却坚持回来。让他去上海读书,他死活不肯。

我想,也许我和卫家两兄妹在英国的街头偶遇过。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彼此谁也不认识谁。更贴切的说法是,他们行走在阳光里,而我生活在黑夜里。

“陈康缇,你不打算跟我约会?”这是卫子更某天跟我说的话。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感情可以直白到如此地步。

于是,我们约会了。声势异常浩大,全校皆知。但是两只“海归”谈恋爱,校领导似乎也拿我们没办法。

我的成绩除了英文之外,烂得一塌糊涂。所以后来卫子更将补习功课加入了约会的行列。我们约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学,可是鉴于他伟大的少年特警梦想,我退而求其次地觉得只要考到同一座城市,就可以了。而那个关于将来的城市,是我祖国母亲的首都。

卫子更开始渐渐跑到我和悄悄的教室里来上课,他们班主任为此警告了他多次。对于我和卫子更将恋爱这种革命运动搞成学习兴趣小组,悄悄颇为不屑,“没见过恋爱的人还像你们这么爱学习的。”

“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我们都做过了。你总不能让我和她用其他时间拜天地、入洞房吧?”卫子更的回答总是创意得雷人。上次,我和卫子熏一起去做头发的时候,他兴致高昂地对他姐说,“要不,等爸妈回来,我跟她拜堂成亲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