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曾经发现过一个尼安德特人的骨架。他的身体严重佝偻,说明生前曾患关节炎,不可能从事多少生产劳动。但他的牙齿已经快掉光了,死的时候只剩下2颗,看来年纪不小了。一个人从开始患病直到骨骼严重佝偻,需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那么在那种野兽与人搏斗的年代,他肯定受到过同伴的照料。在伊拉克也曾看到过这样一副人骨,双臂中只有左臂正常,他能活到40岁才死,可能生前也得到过别人的照顾。
尼安德特人开始有了埋葬死者的习俗。在法国发现过一男一女两副骨架,他们被埋在相距50厘米的地方,头对着头,男的肩上和头上压着扁平的鹅卵石,女的脸朝上,腿弯曲,双手放在膝盖上。他们的骨骸长眠的地方,是两个在红黄色砾石中挖出来的坑,坑宽70厘米,深30厘米,坑里填满了黑色的土。
意大利一个山洞里也发现过类似的情况,一个尼安德特人的头骨被埋在一个扩大了的洞里,周围整齐地排列着很多石块。
伊拉克的一个尼安德特人安葬在一个山洞里,化石周围发现了大量的植物孢子和花粉的化石,研究发现这里面有很多色彩艳丽的花卉。可能是埋葬死者的时候,同伴们在他身边放满了各种鲜花。
像这样的例子还可以找到很多,所有这些看上去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更可能是活着的人通过这些方式来表达对死者的悼念。这说明当时尼安德特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比较密切,甚至有可能已经联想到了同伴死去后可能会去的世界了。
除了欧洲的尼安德特人之外,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地区,如中亚、西亚、印度、印度尼西亚,以及非洲地区,都发现了早期智人的踪迹。
生活在中国的早期智人,保存比较完整的头骨出自陕西省大荔县和辽宁省营口县。此外,位于山西东北部与河北交界的许家窑村、广东马坝、山西丁村、湖北长阳等处,也都出土了一些早期智人的化石。其中,许家窑和丁村的遗址中还发现了许多石球,可能是早期智人用来狩猎的工具。
晚期智人
晚期智人的身体结构已经基本上和现在的人类一样,所以也称为现代智人或现代人。他们的足迹已经走出了非洲、亚洲和欧洲的低纬度地区,扩展到美洲、澳洲以及一些分散的岛屿。
这时候人类正处于旧石器时代的晚期。他们制造石器的技术又有了新的发展,能够制造出更加精美的、多种多样的石器,甚至还会用兽骨制造出鱼叉,用来捕鱼,伙食就更丰富了。
欧洲的晚期智人出现在距今大约3.5万年前,法国的克罗马农人是其典型代表,长得跟现在的白种人比较相似。他们最初是在1868年发现于法国多尔多涅省的克罗马农洞,故此而得名。后来在德国、英国、意大利、前捷克斯洛伐克和北非的一些地方也有发现。最初找到的克罗马农人至少包括5个个体,其中一具老年男性头骨保存完好,脑量在1600毫升左右;从肢骨来看,身体高大,肌肉发达。身高男的180多厘米,女的约167厘米。
克罗马农人是很成功的猎人,经常猎取驯鹿、野牛、野马甚至猛兽。他们有时会利用陷阱来捕捉动物,或者把动物赶到悬崖边,使其坠崖而死。
从他们的文化遗物里,人们发现了大量艺术品,包括小件的雕刻品、浮雕以及各种动物的雕像,还有许多精美的动物壁画,如猛犸象、野牛、女人像等。古人类学家们推测,这些艺术品可能跟克罗马农人祈祷狩猎成功和人丁兴旺有关,或许他们已经开始相信魔法或者魔力之类的东西了。
在对旧石器时代艺术的研究中,艺术评论家们普遍认为艺术的起源与早期人类的日常生活和巫术信仰有关。现在发现的大量远古时代岩壁画和雕刻作品中,动物形象占有很大的比例,这大概是那时人类对狩猎生活的描述,或许也表达了人们对富足生活的向往。而人的形象在当时的艺术作品中也很常见,有一些表现人与动物的搏斗,还有很多则被认为是体现了旧石器时代的巫术信仰和渴望种族兴旺的生殖崇拜。
在法国的劳塞尔岩洞中,人们发现了六个人物雕刻形象,其中最著名的是一个女性人体形象的浮雕,高46厘米,产于大约3万年前,被后人称为“持角杯的维纳斯”或“持角杯的女巫”。她右手拿着一只牛角,左手搭在隆起的腹部上,披肩的长发绕过了她的左肩。从形象上看,她显然是在主持一种巫术仪式,也许在祈祷本族人狩猎满载而归,也许是在祝愿氏族的昌盛。
这种典型的女性雕刻形象地表现了原始人类对种族繁衍的崇尚,被认为是原始艺术的开端。中国的晚期智人分布也很广泛,如北京周口店的山顶洞、广西柳江、四川资阳、云南呈贡、贵州穿洞等地,都发现了他们的化石。其中,山顶洞人最为有名。
在周口店的山顶洞,发现了3个完整头骨和至少8个人的各种化石,通过对这些化石的研究,发现他们是原始的黄种人。其中有一个女性头骨十分特别,它的脑颅异常的高,而前额又非常之扁,有人甚至据此把它归属为太平洋某些群岛上的原始人类,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必须远涉重洋来到北京的山顶洞,这在原始条件下显然不太可能。后来的研究者认为,更有可能的原因是在她出生之后,父母用带子缠在她头上才形成的印痕,就像我们现在的少数民族妇女那样。
山顶洞分为门廊、上室、下室和下窨四个部分,山顶洞人将自己的居所进行了分配。上室是生活区,长16米,宽8米。下室深8米,紧靠在上室的西边,是埋葬死人的地方,被发现的人骨化石大多数都埋在下室。而且在人骨周围还发现了红色的赤铁矿粉末,研究者据此推测,用赤铁矿粉末撒在死者身上,可能是那个时期的原始人常见的丧葬习俗。或许赤铁矿的红色象征着血液的颜色,人死血枯,加上同色的物质,是希望死者在另外的世界中复活。在下窨内曾经发现过很多动物的完整骨骼,可能当时这是一个天然的陷阱,那些动物一不小心掉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山顶洞人的身旁,还发现了用兽骨、兽牙和小石子做成的装饰品,都用尖尖的石片挖出了小孔,可以用藤条或其他东西穿成一串,戴在头上或者身上。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来山顶洞人已经懂得去欣赏美了,而且他们已经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和技术条件去做这些与生存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了,说明他们的生产力和生活水平有了较大的进步。
有些装饰品是用鱼骨制成的,从鱼骨的大小来推断,有的鱼大约有80厘米长,可能当时的人类已经有这样的本领从河里抓到如此大的鱼了。
有些装饰品是用海生的贝壳做的,但是山顶洞远离大海,两者之间的距离远远超出了一个人一天的活动范围。那么山顶洞人是怎么弄到这些贝壳的呢?难道他们跋山涉水好几天,往来于海边和山顶洞之间?或者他们曾经在海边居住,后来才搬到了山顶洞?要不就是他们曾经碰到过住在海边的人,从他们的手里得到了这些贝壳?可能的解释很多,不过我们可以推测,山顶洞人的活动范围可能已经比较大,或许已经会和其他地区的人类进行“以物换物”的交易了呢。
在山顶洞里还发现了一件“宝贝”,那是一根保存完好的骨针,仅针孔残缺,残长8.2厘米,针身微微弯曲,刮磨得很光滑,针孔是用小而尖锐的器具挖成的。它是中国最早发现的旧石器时代的缝纫工具,由此可知山顶洞人已经懂得缝衣御寒了。在纺织技术尚未发明之前,动物的毛皮是人们服装的主要材料。当时还没有绳、线,他们可能是用动物的韧带来缝制衣服的。
除了欧洲和亚洲之外,其他的大陆上也发现了晚期智人的踪迹。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晚期智人,形态结构基本上与现在的黑种人相仿。而美洲人最初都是黄种人。
在地球发展史上,曾经遇到过几次大冰期。当时两极的海水结冰,海平面下降,许多地方的海底露出水面,亚洲和美洲之间的白令海峡就是其中之一。
在距今一两万年前的晚期智人时代,正好碰上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冰期。由于此时人类已经发展到可以人工取火、缝制皮衣、搭建窝棚的阶段,因此亚洲的一部分人就越过了白令海峡,到达美洲。这样,黄种人就成了早期美洲的土著居民。15世纪末哥伦布率队来到美洲,误以为是到了印度,就把那里的人叫做“印度人”。后来真相大白,才改口叫他们“美洲印度人”或“红印度人”,因为他们经常把身体涂成红色,而中国人则习惯于把他们的名字音译成“印第安人”。直到后来白种人大量移民到美洲,黄种人的数量才被白种人反超,成了“少数民族”。
但是澳洲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因为在亚洲和澳洲之间有一条很深的海沟,即使是在冰期海平面下降的情况下,这里的海底也不可能露出水面,人类也就不是从陆路移民到澳洲了。但是当时又没有船,所以科学家们推测,人类可能是乘坐用植物的藤捆绑的竹筏或木筏,漂洋过海来到澳洲的。从澳洲出土的人类化石来看,他们的形态也比较接近中国和东南亚的晚期智人。
追溯人类起源的学说
人类起源一直是个众说纷纭的话题。不过,已经发表的两份遗传学研究结果有力地支持了“非洲起源说”,有望结束这场论战。这些新证据是否会对与“非洲起源说”对立的“多地区起源说”造成致命打击呢?且听我们慢慢道来……
古人类学不是一门大学科,却有许多存在争议的问题。其中引起争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人类的起源地问题。不过新近发表的两份遗传学研究结果似乎就这个问题给出了最终结论:今天的人类都起源于非洲。自19世纪发现第一批古人类化石以来,古人类学家们先是把欧洲当做人类的发源地,随后又把目光移向亚洲,最后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了非洲,认为人类在10万年前发源于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某些地区。基于大部分考古发掘的结果,20世纪50年代有人提出了“走出非洲”理论(即非洲起源说)。之后,遗传学家们又在1987年提出了“夏娃理论”。
尽管非洲起源说的证据充足,但是并未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一部分专家,特别是中国专家,坚持认为亚洲才是人类的发源地。他们并不否认智人发源于非洲,但他们认为亚洲人的特殊体貌特征———比如中国人的铲形门齿———是非洲智人与亚洲当地比智人更古老的种群杂交的结果。证据就是在东方国家出土的古人(早期智人)化石。中国专家的观点属于多地区起源说的一种。
但随着两份遗传学研究结果的发表,这种学说的地位将会被削弱,甚至可能被推翻。
第一份研究结果于2007年5月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内容是关于距今7万~5万年间人类在澳大利亚的繁衍情况。更确切地说,这篇文章指明了澳大利亚最初土著居民的起源。多地区起源论者认为,澳大利亚的土著居民不是智人的后代,而是晚于智人来到澳大利亚的、起源于亚洲大陆的直立人(Homo erectus)的后代。
在威兰德拉湖区和科阿沼泽出土的化石能证明直立人在澳大利亚的出现晚于智人的出现。而遗传学家则运用确定人类迁徙路线最常用的方法———比较遗传标记,来探究澳大利亚土著的起源。对血液和唾液样本中的遗传标记(来自母亲的线粒体上携带的遗传标记和来自父亲的Y染色体上的遗传标记)进行对比的结果表明,澳大利亚土著和新几内亚岛的美拉尼西亚人的基因序列的确有一致的地缘特征,都是由来自非洲的远古基因序列演变而来。
这种基因序列上的渊源关系是按基因变异年代顺序倒推得出的。关键之处在于,“这项遗传学研究并没有发现任何所谓亚洲古人的血统”。法国波尔多第一大学的古生物遗传学家玛丽—弗朗斯·德吉尤(Marie—FranceDeguilloux)这样解释道。也就是说,所有迹象都显示,澳大利亚土著是非洲人的后裔,他们是在约5万年前的一次迁徙中来到澳大利亚的,当时澳大利亚大陆和新几内亚岛尚连成一体,构成名叫萨胡洲的古陆。
2007年7月发表在《自然》(Nature)杂志上的另一项研究综合分析了全球不同地区人类的遗传特征和外貌特征。而外貌特征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多地区发源说的有力证据。
有人高喊“打假”
剑桥大学的研究人员首先研究了4666块男性头盖骨所显示的37种遗传特征的变化情况(如头盖骨的最大长度、眼眶间距等)。这批头盖骨来自目前世界上的105个种群,涵盖了北太平洋的阿留申人和南非的科伊桑人。研究的结论是,将上述特征的变化情况和这些种群之间的空间距离联系起来看,人类最有可能的发源地应分布于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一片广袤地区,东起肯尼亚,西至科特迪瓦,南达南非的最南端。剑桥大学的研究结果说明了两件事:
现代非洲人的头盖骨形态特征最为多样化,这种多样性随着远离非洲大陆距离的扩大而降低。也就是说,当初从非洲向外迁徙的人类只带走了人类发源地种群的一部分特征。玛丽—弗朗斯·德吉尤总结说:“这种地理分布上的梯度变化有力地说明,现代人起源于非洲。”
此外,专家们还针对来自39个不同种群的1579块女性头盖骨进行了一项特征研究,得出的结论与上述结论一致。另一项针对来自51个种群的789个微卫星标记(基因组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一种微型DNA序列)变化情况的研究也表明与非洲大陆的距离越远,遗传特征的多样性就越低。这也印证了头盖骨形态多样性的变化趋势。据此,剑桥大学研究小组的成员兼研究报告撰写者弗朗索瓦·巴卢(Frangois Balloux)表示:“人类的发源地似乎非非洲莫属了。”
这下,对于人类从非洲起源该没有异议了吧?不。多地区起源论者仍坚持自己的观点。美国圣路易斯市华盛顿大学的遗传学家艾伦·坦普尔顿(AlanTempleton)愤愤不平地说“这两篇文章典型极了,完全就是我所说的‘与求证假说相容的假说爷。实际上,几乎所有支持‘走出非洲爷理论的‘证据爷,包括线粒体,都只是与该理论相容而已,并不能证实该理论。”坦普尔顿在《进化》(Evolutions)杂志上撰文,对某些遗传学家用软弱无力的证据去证明一项“伪科学”表示遗憾。
“复杂的混合体”